下雨了

    褚明隋已跟着褚钟在战场上历练了一年,此时安排起事情来也井井有条。前门后门,西边两条巷道的角门,还有花园池塘进水的水沟都安排了人,一有风吹草动就能发觉。

    “你,去带几个眼睛尖的去墙上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狗洞,全都给我安排上人。”褚明隋吩咐小厮,这个宅子他们不熟悉,但如果真按明澜所说,城里有前朝官员是内应的话,他们应该对这宅子很熟悉,父亲将这全家性命托付给了自己,一步也不能出错。

    褚明澜和母亲,还有晴波和乳母,以及一大帮女眷待在褚刘氏的院子里,院子里鸦雀无声,几个女孩子害怕的发抖,褚明澜想到她们中大部分都是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心里不忍。

    “你们别害怕,我爹和我哥哥他们都安排好了,我们不用担心,到晚上就没事儿了。”

    褚明澜站起身来安慰大家,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她心里也慌,但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终于——外面吵起来了。

    褚明澜其实是想出去看着的,但母亲肯定不放心自己要跟着,如果当家主母和小姐都走了,院子里的女眷们恐怕会更害怕,明澜只好放弃了。

    一院子的女眷和几个老得都快走不动道的下人只能焦急地等待,外面是震耳欲聋的打杀声,后院那边火光满天,褚刘氏捏紧了自己的手,褚明澜察觉到,赶忙拉住她的手,果然,指甲在手心里扣出了血印,“娘,不怕,会没事的。”

    褚刘氏惨白的脸上浅笑了一下,她也安抚性地拍了拍女儿的手。

    又过了许久,院子里有些人困得很,但是外面的厮打声又吵又让她们害怕,只好强撑在那儿。而满院子里又都漆黑一片,她们怕灯火通明得让外面的人注意到了出事,所以一盏灯都没点,靠天上的明月,只可惜乌云密布,连月亮都朦朦胧胧的不甚明亮。

    “小姐,巳正了。”晴波说。足足有两个时辰了,褚明澜心里算着。

    突然,院门口的守卫叫嚷起来,院子里顿时紧张起来,褚刘氏攥紧了拉着明澜的手,“将军回来了。”

    是褚钟,褚刘氏喜极而泣,几乎是飞上前去抱住了褚钟,连他身上浓厚的血腥味都没能熏开她,“阿钟,你还好吗?”

    褚刘氏扒拉着他想看清楚身上有没有伤口,被褚钟牵住手,“没受伤,是贼人的血。城外的人已经没了,我带着的人过来支援隋儿。”

    褚明澜从看到自己父亲的那一刻便忍不住哭了出来,父亲是去城外直拔贼人据点,此时能安然回来,还能进得来院子说明他成功了。

    终于,老天爷的慈悲,给了他们一家子新的开始。

    褚钟带回来的人和院子里褚明隋安排的人里应外合很快就将来袭节度使府的人剿灭,只留下了几个活口,“绑起来,不许死了,得带回去给陛下审问。”

    这一天这么大的动静,褚钟起码得回趟京城亲自向皇帝禀告。

    院子外小兵们在处理府里的尸体,贼人的收拾起来拖去埋了,自己人的尸体得联系亲属给抚恤金,再备厚厚的棺材下葬。

    院长里的人也各回各的屋子,“夫人,我老王今天也杀了个人呢。”王厨子远远的看到褚刘氏就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带血的菜刀。

    褚明澜失笑,回过头望着自己的母亲,褚刘氏此时还没完全缓过神来,轻轻拍了拍女儿后笑道。“挺好的,只是你这刀得好好洗洗,要不然可不能给我们做饭。”

    突然,天上下起了雨,老天爷不和人商量,雨大得像是老天爷在天上拿盆往下倒,院外的血原本就多,这下跟着雨水一起东流西淌更是搞得满府都是血腥味,可褚明澜现在一点也不反感这味道了,她觉得那个噩梦,那个噩梦里挥散不去的血腥味终于烟消云散了。

    或许是历经一场大难,所有人都没急着躲雨,都站在原地看着这瓢泼大雨,“夫人,这下不用洗也干净了。”王厨子举起手里干净的菜刀大声喊道,而其他人听到他的话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府里,地上是成堆的尸体和遍布各个角落的血,所有活着的人却都笑得开心,这一幕异常的诡异,而在褚明澜眼中,这是她这一世真正的开始!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自五年前的大乱后,褚钟在蜀州勤恳治下,五年来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纵使是褚明澜只带着个丫鬟在集

    市乱逛也没什么担忧的了。

    而褚明澜有父母的庇护,哥哥的宠爱,除了每月上中下三旬有五日去一位女夫子的私塾听讲学,剩下的时间就是乖乖做一个米虫。

    选选漂亮衣服,挑挑精致首饰,再就是淘淘美味的小吃。

    十三岁生辰时,和明澜一起在女夫子那里上学的一个女孩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竟是一只十足十的金猪,明澜当天晚上当着全家人的面拆礼物,全家人笑得眼泪直流,褚明隋更是夸张到笑得直不起身子来。

    过了一日,那个女孩子的父亲竟又上门赔罪来,原来那礼物并不是女孩家里备下的,女孩父亲为节度使的千金准备的是一支孔雀金簪,只是那女孩十分喜爱这支金簪,便悄悄地和自己的金猪换了。

    褚家倒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据这季父说那金猪是因为那女孩生肖是猪,所以百日时她的祖母专门找人做的,如此贵重的物品,褚明澜哪敢收下,忙忙还给了季父,可那孔雀金簪又到了自己手里,她想着那个同窗女孩怕是会不开心,便又找来了自己的一副头面送给了女孩。

    “我们家澜儿呀,可是个有肚量大气的孩子。”褚刘氏望着明澜被他哥哥说像极了那只小猪的模样气得打滚的模样,揶揄道。

    明澜在床上打滚,又向乳母告状,可心里想的是:现在太幸福了,谁还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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