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楚韶醒来时尚还有些迷茫。

    昨天是他18岁生日,爸妈一如往常飞去外省谈生意,估摸两人也没记得他的生日,只是按照惯例每月往他卡里赚钱。楚韶往家庭群里发了个笑脸,爸妈可能也是没空回他,那笑脸孤零零悬在页面栏,上一条消息已经是10几天前了。

    保姆陈阿姨给他做的晚饭摆在桌上,人已经离开了。早上陈姨提了一嘴说自家闺女今天要从寄宿学校回来,小姑娘老早之前就惦记着吃妈妈包的韭菜饺子。楚韶让陈姨今天甭做晚饭,早点回去见见闺女,周末也不用过来,就跟家好好陪陪孩子。陈姨还欲劝阻,楚韶就笑着推她说自己点外卖也饿不死,周末也跟朋友有约出去吃饭,本来就也不一定在家吃。

    他下午打完游戏睡觉起来,天色已经微微擦黑,陈姨到底还是把晚饭预备好了才离开的,蒜蓉开背虾、青椒酿肉、肉末粉条,还有碗楚韶不大爱吃的手擀面条,都拿网纱罩着。

    正是暑假期间,菜做出来也不怕凉,面条还有余温。楚韶对着面条扒了几口菜,总感觉家里太安静,连中央空调出风口的那点声音都听得无比清楚。刚想找个吃播给自己助助兴,才想起来手机没电关机放二楼卧室充电来着。

    拿着手机,就见微信红点一堆,全是他几个发小在整活。手机里哐哐弹着消息,发小说为庆祝他今天过生日,哥几个非得给他办的热热闹闹的,集结了一堆狐朋狗友,此时马上逼近他家。

    楚韶正无语呢,就听内线电话响,大厅的姐姐给他打电话,说是有几个男生带了蛋糕拎了啤酒说要找他吃饭,问要不要让他们上楼。电话里闹哄哄的,听见几个孙子在那里叫嚣着今天非得把他灌醉,省的老是一副世人皆不入他眼的欠揍样子。

    楚韶让大厅姐姐放他们上来,跟服务小姐姐道了声谢。挂了电话,门铃就响起来,还有咚咚敲门声音,跟催命似的。

    开了门,这堆人根本是一点也不客气,蜂拥而入,为首那个还把蛋糕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拎着,一脸控诉,正是他从小到大的死党冯曜。

    “你们大厅那个姐妹儿是新来的吧,我就说正门口安保我都能刷脸进,结果到电梯厅给我拦下了,说要等房主同意。”

    楚韶懒得搭理他,他跟冯曜从小混到大,两边门头谙熟,他往冯曜家里去也是直接刷脸进。没想到大厅新来的服务姐姐坚守原则,倒是把冯曜拦住了。

    冯曜在他家根本不见外,跟另一个主人似的招呼大家坐。他一眼瞅见了楚韶朴素的晚饭——就楚韶一个人在家,晚饭也懒得往餐厅去,就着个移动边桌吃饭。

    公共区域挺大的,一堆小伙子也不坐沙发椅子,一人拿了个靠垫直接席地而坐,中间是带来的蛋糕烤串啤酒之类的,零零散散摆了一地。楚韶又招呼冯曜一起端了几盘洗好的水果并酸奶饮料之类的,用来清口解腻。

    冯曜这个狗,非说楚韶酒品太差,喝酒前得先垫垫,硬逼着他把那碗面条先吃了,还神经兮兮地让他尊重传统、尊重手艺不让咬断,一碗面倒是吃的楚韶直想揍他。

    之后切了蛋糕一分,一堆大小伙子举着啤酒咬着烤串,又开了个恐怖电影当背景音,一个生日过得不伦不类的,热闹倒是真热闹了。

    烤串是楚韶挺喜欢那家,肉质鲜嫩,皮表酥脆,一口咬下满口肉汁,油香满喉,就是有点偏咸,他伸手在地上摸半天,见可乐和酸奶基本都被嚯嚯干净,不得已开了啤酒往嗓子里面灌。一顿饭吃到最后大家都有点晕乎。见地下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楚韶站起来拿了沙发毯子往他们身上一扔,自己倒是倚在沙发上有点犯迷糊。记忆最后可能是冯曜又往他身上盖了个外套,之后就睡得人事不省了。

    结果迷迷糊糊醒过来,世界都不一样了。

    血液的腥味、混着伤口腐烂的臭味,都萦绕在鼻尖,熏人欲呕。

    楚韶动一动身子,便感觉下腹传来一阵瘆人的刺痛,像是被拿刀捅进去翻搅。借着微弱天光,他能看见自己的小腹上正紧贴着一柄似铁非铁的器具,柄头红石闪烁着不详的幽光,只略微一动,就觉痛楚难言。两个脚腕上也拴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挪动困难。

    这是哪里?他只觉满心震骇,醒来前他还在和朋友们庆生喝酒,怎么一睁眼一切都变了。

    等等,这不是我的手。

    他将手颤巍巍地抬到自己眼前。光芒昏暗,勉强看出轮廓,这比起他自己的手小了一半,掌心柔软,指尖纤长,中指也没有摸出长年写字留下的笔茧,这更像是个年幼的孩童的手。

    他满心茫然,疼痛也迫得他无比惊恐焦躁,一时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冷静、冷静一点,楚韶,他不顾小腹的锐痛,深呼吸了四五次,意图稍微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当务之急,弄清楚自己在哪里。

    不敢做大动作,他只轻轻探手,试探周围的空间。

    脚底、侧面、头顶,周遭皆是冰凉的铁丝网,活动空间极窄,基本不太可能直身站起,只能容许蜷坐。这像是个,笼子?

    正茫然无措间,有脚步声从不远处响起,他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昏睡。

    脚步声近了,有人走到他旁边,一把掀去了什么东西,骤然明亮的光跃动在他眼皮上。他不敢动,极力稳住了自己的呼吸节奏。

    “这个崽子怎么还没醒过来?”

    “那崽子性子烈,给他用了吸血蝉,制住他丹田了。

    “一个崽子那值当的用上吸血蝉啊?”

    七七八八的声音近了,像是过来看个新鲜。

    “哟,真是个小美人,送去了,还怪可惜的。”

    “甭小看了他,之前给他重伤了两个弟兄,差点让他跑了。又不敢拿鞭子动他这皮肉,老大这才拿吸血蝉给他顺顺气。”

    “吸血蝉这玩意,久了的话容易坏修行根基吧。”

    “送去给人做炉鼎的玩意儿,还怕伤不伤修行根基?脸跟身子完好无损就行啦。”

    “行了你们都闭嘴,把他弄醒。”

    像是有小头目发话了,所有人安静下来。鞭声破风,抽在笼上,吱嘎一声刺响,像是要把人的耳膜戳烂。

    楚韶骤然睁眼,天光刺目,激得人想要流下眼泪来。他蜷在笼中,警觉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聚在笼前的人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又狠踹了笼子一下,看他缩得更紧,像是得了什么趣似的。一堆人这才笑呵呵地走远了。

    楚韶佯装惊惧,眼睛却飞快把周遭打量了一遍。他的心重重沉了下来。

    这只是个寻常的四合院,院中却挤挤挨挨随意堆放着十数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或蜷或坐着一个10来岁的小孩。每个小孩身上都满是是鞭痕和污血,他刚醒过来时闻到的腐腥味可能都来自于他们。没有人呻吟,他们的嘴上都扣紧了口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倒是他自己,听那堆人的说法,可能用处特殊,倒是没有被随意鞭挞,口塞封口。然而他绝不敢想自己的处境会优于这群孩子,心中冰冷的预感告诉他,如若不逃走,他的状况可能会比这些孩子更加糟糕。

    小腹愈来愈痛,锐利的痛楚劈进颅脑,反逼出了他头脑一线清明。必须要逃走,必须要想办法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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