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妄海的水，本应该是这样的颜色吧。”江黎看着容器里的沈末昼。
“嗯，海蓝蔚蓝，是天空的颜色，”三花温柔的说“海洋就是一面巨大的天空之镜，倒映着天空的颜色。”
“所以，天空原来是蓝色的，”叶黎说，“海洋能来也没有颜色。”
“已经不重要了，毁灭是迟早的事，”三花走到沈末昼身前“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就像沈末一样，成为沈末昼后，他的存在就无所谓生，无所谓死。”
“他也不再是他了。”
“当年之事发生了什么，首刷的灾难到底是什么？”叶黎问。
“我之前和你提起过，他被我捞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尾小银鱼，”三花叹了口气。
“现在变成了银蓝尾”叶黎答。
“没错，我捞他上来后，起先只是觉得他银色鱼鳞好看，也以为他就是一尾普通的海鱼，那时的川妄海污染没那么严重，”三花指了指容器里沉睡的沈末昼。
“原本奄奄一息的沈末，在我的月华璃盏里养了一段时间，他的鱼尾变成了银蓝色，银蓝色的尾除了碎青鱼族有，另外就只剩鲛人海主的鱼尾是这个颜色了。”三花脸色沉重。
“但是碎青鱼没有鱼尾变色的记载，而且沈末在我的盏里似乎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我的月华璃盏是古器，一般的活体生物待一段时间精神抖擞才是。”
“所以监护是…”
“没错，沈末是鲛人海主，还是一只废尽修为，连鲛珠都没有结成的小破鱼。”三花看了一眼江黎，视线又转回沈末。
“不应该啊，如果监护这么牛，怎么可能连鲛珠都没有…”江黎问。
“是啊，之前我也觉得奇怪，直到见了你。”三花又看向江黎。
“鲛人海主的鲛珠是海洋中无数珍宝最重要的存在，如果不是自愿赠予，是无法硬抢的。”
“我？沈末把鲛珠…”江黎不置可否。
“嗯，现在来看，不仅仅是你，这鱼在失去鲛珠后，自身再凝成了珠胚，直到现在，”三花贴近容器，抬手指了指沈末的胸口。
泡得发白的胸脯心间隐隐冒着蓝光，蓝光的流迹四散，在胸口间若隐若现。
“而这一颗才是真正的海主鲛珠，一直支撑他到现在”三花认真的说，语气又一转，“你小子，难道没有感觉？”
“啊，除了自愈能力强之外，没有感觉…”
“什么时候开始的？”
“被组织救了之后。”
“嗯，问题就在这了…好了，就先到这，我累了”三花开始赶人了。
“等等，您还没告诉我当年之事…”江黎愣了愣，三花说得模棱两可的。
“等你把自己能力运用自如了，再来找我吧。”
“…好吧”江黎最后再看了一眼实验容器里的沈末昼。
沈末昼的鱼尾颜色似乎更加干净了，纯澈的银蓝色。
三花把江黎送出了实验室，自己还留在室内，操作机器。
沈末昼上肢联接的实验线柱松开了，因为自身重力，沈末昼沉下了容器底部。
方型巨大的容量，沈末昼能平躺下，银蓝鱼尾微微随流水而动，在透明的玻璃幕里美得不可方物。
沉睡悉数的双眸，安详自在，好似在冰棺中长眠，没有丝毫波澜，宁静致远。
……
川妄海的白幕柱椎之下。
“签下这个协议，你就能救三花。”
“我要是不呢？”沈末昼冷冷的答。
“你会签的，三花在你心里的位置，大概比你自己还重要，”那人冷笑一声，“更何况你还欠她一条命。”
“你错了，我沈末昼就是忘恩负义之人。”
沈末昼抬手，将银盔摘下，双眸缓缓睁开。
长期的护眼盔甲，可以保护他不受白幕光照射的伤害。
“你在和我玩游戏吗，”那人不屑一顾，“只要你敢抵抗，我可保证不了三花的安全。”说着从兜里掏出控制器在手上掂了掂。
沈末昼看着眼前之人，银色无光的瞳孔，如同玻璃宝石镶嵌在眼眶里。
“哦，你出局了”还是刚才冷冷的语气。
“什么？”那人尖叫了一声，四肢开始扭曲，双瞳放大，“沈末昼，你疯了！”
“你忘了我是谁了，”沈末昼不再看那人，转身，指尖一动，协议书和控制器瞬间出现在了自己手中。
“我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你…为达目的…不择手……”那人口中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后，躯体四肢就拧成了一股麻花，最后碎成了粉末，随川妄海风而散。
好似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不择手段么？”沈末昼将控制器捏碎，低头附身在协议书上按了手印，“不择手段的是你们才对。”
沈末昼知道他们在三花身上下了禁制，代价就是死亡，但他不喜欢被人胁迫威胁的感觉，至少这种小角色没资格。
沈末昼也想知道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来。
“现在我能拿到那小孩的监护权了吗？”沈末昼重新戴上了盔甲，举起协议书。
“好好好！不愧是昼川的徒弟，好一个不择手段，”主指挥不知从哪出现了，双手称赞，接过沈末昼手上的协议书。
“当然可以，我希望江黎能和你一样强大，甚至超越你。”
“嗯，有个条件，”沈末昼看了一眼主指挥。“我要三花一起。”
指挥长捋捋胡子，“嗯…行啊。”
江黎第一次见到沈末昼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身装备的冷酷无情样子。
“你…你是？”江黎愣了一会，刚满10岁的他，一口乳牙还未换干净，用小正太音说着。
“你爹”
沈末昼突如其来一声。
江黎直接呆住了，他从外观上看沈末昼，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机器人的存在，锋利，严厉，严肃，除了刚才那一声莫名其妙的，不符合程序机器人的设定。
“小江啊，他以后就是你的监护人了，他叫什么昼，你以后可以完全相信他，和他学习本领，变得和他一样强大。”指挥长摸了摸江黎的头慈祥的说，“然后拯救世界，找到你的救命恩人。”
“什么昼？等等…沈末昼？他就是那个最强幸存者！”江黎再一次在机器人面前愣住了，反应了一会才激动的说。
“是的，你们好好相处吧…”指挥长拍了拍江黎的肩，拉住他的手给沈末昼。
沈末昼摘下金属手套，露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
他温暖有力的手握住了他肉乎乎的小手。
“行，我走了啊”指挥长看着这一幕笑了，即刻消失不见。
“我叫沈末”沈末昼的语气温和了许多，收敛了一些锋芒，松开了江黎的手。
沈末昼抬手指着巡逻的无人机，江黎顺着他的手看去，“给你变个魔术”。
他说完这句话，手指的无人机就爆炸了，在海空中变成绚丽的烟花，烟花消散后碎成粉末随海风摇曳而去了。
颗粒极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黎很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抬头看了看这个机器人监护，不知所措，“我…我叫江黎…”
“嗯。”
当沈末昼想再次触碰江黎的小手时，突然眼前一黑，视线又回到模糊的黑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