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阳分解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光明。
也许有，太阳分崩离析后的热元素聚集中发生变异形成了耀阳烈石，陨落在这个世界各处，某些角落或有或无发生了天火，陨石下坠产生的巨大热能，收集利用起来，也足够维持到下一次刷新的来临。
川妄海的东岸就是角落之一，幸运的是，首次刷新以来到现在，川妄海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除了迷雾荒原发生坍塌引起的连锁潮汐，级别不高，川妄海一直很平静。
就像是沉睡的鲸，除了呼吸引起一点水花，其他时间安详安睡。
刷新，是太阳分解后出现的，是具有毁灭性的灾难，或地裂，或风暴，或海陆下沉，又或是生气变异引起的生化危机，是自然性的，也是人为干扰的。
任何事物都有可能是下一次刷新的导火线。
这个星球上的反应，无一不是在提醒着生物们，找不到进化方向迎接他们的就是消亡。
而首次刷新就是海洋危机，人类极力寻求自保，制造了巨数可用或不可用的生物DNA武器和科技武器，企图寻获生存之法。
理所当然，废弃失败的实验残料无法分解消化，海洋成了容器。
首次刷新是人为的，自找的。
世界大部分海域在首刷后，海水的颜色都呈现黑色浑浊的状态，甚至失去了海水原有的盐分，海风不再是咸咸湿漉的气息，是充满辐射的毒气，成分指数浓厚了，就成了毒雾。
迷雾荒原就是刷新后的“战利品”。
川妄海的水是受污程度最轻的，但也改变不了成为首刷祭品的命运。
……
三花启动了机器，方舱内的海水逐渐波动，联接沈末昼上肢的线柱摇晃不定，显示屏上出现了“清除”字样。
三花犹豫了片刻，舱内的水开始涡旋，形成一个漩涡眼，沈末昼在涡心。
沈末的鱼尾开始漩涡而动，三花按下了清除按键。
三花是组织的技术员，也是开拓组的元老。
开拓组顾名思义，就是世界发生刷新后，最早一批寻求过渡之法的人类幸存者先驱。
幸存者需要开拓者领导组织。
沈末昼也是开拓组之一。
作为鲛人的他上岸了。
被路过之人打捞，沈末成了沈末昼。
……
“系统错误，未知错误，宿主意识形成，无法抹除”实验舱响起机械声。
“小银鱼啊小银鱼，你醒后是沈末呢，还是沈末昼？”三花喃喃自语。
“别忘了我就行…”
三花说完离开了实验室。
… …
川妄海的白幕柱椎之下。
“你在想什么呢，黎队”顾升琦摘下银盔收回在腰间的腰带宝石中，那是他的储存空间。
顾升琦朝坐在围栏上的少年身影走去。
“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江黎望着川妄海面低空飞行的巡逻无人机。
“今天有动静了，不得不说你当时是真帅啊，居然赢了最强幸存者。”
“是吗，还准备控制他多久，有我了还不够吗？”江黎平静的说，明明是问句，却没有丝毫情绪。
“主指挥还没打算让他恢复，他身上还有昼川的意识。”顾升琦说。
“昼川都已经死那么久了，”江黎淡淡地说，“那不过是碎片。”
江黎抬手指着海面上巡飞的无人机，距离他最近的一架，顺着无人机的轨迹指了一会，最后张开手，几乎是他张手的一瞬，那台无人机爆炸了。
残留的几块主体碎片零落在川妄海岸边。
“他的能力是昼川的，”顾升琦顿了顿，“生命也是，没有昼川，也就没有现在的沈末昼。”
“他做的，也早该还清了吧，”江黎跳下围栏，向川妄海岸那一堆无人机主体走去，“你们忘了，他是拿命还的。”
“……”顾升琦看着江黎单调的身影。
总觉得江黎身上有什么锁，绑着他，但明明有能力挣脱，他自己却无动于衷。
……
江黎将岸边的无人机残骸清扫干净后去实验室找三花了。
他刚踏入实验室的门，三花刚好从实验舱出来。
“我监护他什么时候醒来？”江黎问。
“没礼貌，都不叫我”三花啧了一声，略过江黎去了休在…
息室。
“诶，监护奶奶？”江黎跟了上去。
“嗯，对喽”三花从休息室里泡了杯咖啡。
“您其实挺漂亮的，若不说年纪，您跟路边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样，年轻美丽，”江黎很快反应过来，他知道三花爱听甜言蜜语，“这奶奶我实在是交不出口。”
“我这样好看的，当初昼川也不是没看上，尽心疼你那宝贝监护了。”三花对杯子呼了口气，喝了一口。
“论年纪，我辈分是沈末昼的长辈，当年也是我捞得他，你就应道我一声奶奶。”
江黎愣了愣，三花是监护的救命恩人？他记得沈末昼就说了昼川的事，三花倒没提什么。
“是是是，三花奶奶，我监护他怎么样了？”江黎顺着她，笑着问。
“不怎么样，死不了”三花回味着咖啡的奶香，“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至于他醒后是你哪个监护，我就无从知晓了。”
“醒了就行，不管他是谁，都是我监护，”江黎认真的说，“都是那个首刷活下来的永生者。”
“嗯？我也活下来，”三花笑了一声，又抿了一口咖啡。
“奶奶，性质不一样嘛，您是真活，监护丢了半条命还能活。”
“他还丢了半条命？他是这么和你说的？”三花嗯了一声。
“没，是我自己根据他说的事情想到的。”江黎声音渐小。
“大差不差了，也是，沈末这样的，身上又有点昼川的影子，俩都喜欢说话糊里糊涂。”
“当年之事还另有隐情？”江黎问。
“不止，”三花将咖啡放下，走向了实验舱，打开门“进去。”
江黎跟着三花进了实验舱。
舱内的实验容器装着沈末昼，川妄海水稍微清澈了点，沈末昼银蓝色鱼尾在水中微微摆动，腰间旋绕着银丝，发出淡淡的蓝光，倒映出海水的颜色。
“隔墙有耳，这里好说话”三花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