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实验中学的学生叫“实验学子”,培英中学的学生叫“培英学子”,颂附的孩子们也有这样一个套模版的名称,只是改了“颂附”一个字的“颂海学子”。

    虽然初中根本分不开学生生涯的三六九等,但人家都默认颂附初在读的学生都差不了——毕竟,颂附是内陆数一数二985——颂海大学的门下,颂附初只是“颂海大学附属中学”的初中部;而在人家之上的高中部,更是实打实的南江市的,最好的学校。重点中的重点。

    因此,分了班的当天,一进门班主任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首先严肃地强调:进了颂附的大门就不能违规乱纪,不可做败坏颂海校风之事。

    这种威严并不符合他们班主任目测的年龄。颜雨不太会看人,但不瞎的都能瞅出来,这小姑娘根本就是才毕业没两年,新招过来的。

    台前带着玫瑰色眼镜的披肩发年轻人写得一手蹩脚的粉笔字,嗯…其实只是字体比较像小学生。她“哒哒哒”地在板报绘图旁写下两个大字,即使最后一排也不难辨认:

    “刘柳”。

    “我叫刘柳,看着可能没比你们大多少。刘老师、刘姐、老刘,称呼随意,”她顿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语速有点快了,“当然,不准叫我‘小刘’。”

    底下有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然后刘柳又是一拍讲台,镇住了不安分的声音,开始交代那些新生入学都会讲的事,以及安排接下来与开学军训相关的事。

    颜雨在这一个小时里对于刘柳的认识,那就是这老师相当喜欢拍桌子。

    终于宣布放学了。教室里热的慌,出了班级安岁就直奔走廊里的窗台,想探出去的手被锁死的铁栏杆截住。颂附的室内装修是出了名的不伦不类——按理来说,北方的教学楼走廊都是封闭的,像卧铺火车的过道,一到晚上不开灯就阴森森的;而南方是露天走廊,比较自然。颂附取了个折中的办法:造半开的走廊,拿玻璃和护栏充当封墙围着,使人无论从那个方向都能看到其他楼层的状况,而且从上往下望,是可以一览一楼大厅风景的(学校甚至相当有情调地摆了一棵“参天”假树)。

    阳光撒进来,别有一般趣味。

    “真成南江第一监狱了,窗户还给打铁栏杆。”安岁只是转过身下楼,顺便从高处瞧了两眼悬挂在大厅上方的海报。

    “怕有人跳楼吧。”颜雨漫不经心地猜测。

    有心的学生都留下来探索校园了,毕竟谁也没说“不准逗留”。颜雨是颂附小的,之前来初中部礼堂参加过活动,但初中和小学总归不是一个园子,就算只隔了一道铁门,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摸清初中的全貌。

    小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翻墙进来看看呢……这种事,凭他现在的人设已经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食堂对面有个挂紫藤花的亭子,周围都栽满槐树,其中有一棵格外突出,比其他树高了不少,树干挺得笔直,直入云霄,枝条肆意地延展开。比起称之高大宏伟,颜雨更愿意形容它为活脱脱一个避世隐居又逍遥自在的谪仙儿。

    不过,真的会有什么东西在学校里成精吗,未免高调些了。

    颜雨猜测,学校是把刺槐跟国槐混着种了,国槐本来就生得更高,叶子也更尖,但是树杈……不是应该密集一点吗?且不论此,也许这棵国槐是真正的原住民,应该是早在这片地区还是乱葬岗的时候就存在了。

    好熟悉,这是颜雨的第一印象;想认这棵树当干爹,这是颜雨的第二印象。然后,他又摇了摇头,一边自嘲一边感慨,真是小时候痴迷阴阳文化,民间怪谈故事小说看多了,整个人都有点莫名其妙。

    再往深处,就是北斗广场和不知名的小树林儿。北斗广场前的那栋生满爬山虎和杂草的建筑是天文台,已经很多年没开放过了。

    最终停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水库。小学隔着铁门能隐约望见。

    哦,也许这潭绿色的东西,应当是叫它的大名“柳波湖”,湖如其名。

    无风看垂钓,碎纹柳枝摇。大概是柳树长得像女人的飘飘长发,因此拿弱柳扶风形容娇弱的小女子。有风就是“弱柳扶风”?那么作者一定没考虑到白天刮湖风,柳条是怎样猛烈地抽行人的脸。想到这里,竟然觉得有点煞风情了。

    不过,这是个好地方。只是春夏不能往这边儿子跑了。

    想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出了校门,安岁在这里等他不多时,然而已经不耐烦起来。

    这家伙肯定没往水库那边跑。他对于此事只字未提,依旧默默地跟在安岁后面拐进文具店。

    柳,柳条此起彼伏飘出来的浪,颜雨对于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是一视同仁,想当然地认为一切皆是自然的恩赐。即便就他那些三脚猫大语文储备而言,柳的寓意十个里五个都不怎么样。

    早秋,明媚如柳波,寂寥也如柳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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