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第四天。
寻仙第四天，苏研感觉故事的发展有些诡异。一大清早的，苏研和百里星就来到了西市买马。周围很吵，除了人的声音外还有不少牲畜的声音。被提起来的小猪仔尾巴缩成一团，发出凄厉的尖叫。“咯咯咯”公鸡母鸡焦躁不安地啄着笼子、拍打翅膀。一步走来，不是尿骚味、就是鸡屎味儿。
百里星“刺啦”一下，从自己衣袖上撕了块布，缠在自己脸上当口罩。他嘚瑟地向苏研炫耀：“怎么样，我聪明不？”
苏研忍着臭味，说：“给我也撕块儿。”
百里星本来是想给的，一边撕一块儿刚好对称。但是听苏研这么一说却贱兮兮笑了起来：“不给，除非你求我啊。”
苏研扭头四处看了看，说：“这里人多。”
百里星更来劲儿了。他拍着苏研的肩膀，故意凑近说：“我就喜欢人多的。怎么样，求我还是忍着。”
“什么糟糕的台词……”，苏研内心吐槽。她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突然听下，因为太臭了。“这样吧”，苏研说，“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百里星一听顿时乐了。立马走到苏研前面，还催促她：“快来快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苏研尽量无视其他人一样的眼光，跟上了百里星的脚步。
…………
几分钟后，苏研先走了出来。她脸上盖着一块布，挡住了口鼻。虽然臭味依然能透过空隙间传进来，但比刚才好多了。
苏研走了几步，见后面还没动静：“我先走了。”说完，她没有等待一秒钟。
墙角处，磨磨唧唧伸出了一只脚。那只脚进进退退，看得出主人内心的犹豫。还是看苏研越走越远，就要消失在人群里，百里星才大喊一声：“等我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嗓子吸引住了，包括咯咯直叫的鸡和惊恐万分的猪。一咬牙，百里星抬头挺胸、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走了出去。众人见他衣着整洁、神色镇定、只不过左边衣袖断了一小截，难道这就是“断袖”。
就这？市场里的故事可比这精彩多了，众人感到无趣，也都收回了目光。
百里星胳膊贴着身体，脚步飞快、但手上却一动不动。他催眠自己这个个儿矮的是土豆、那个头圆的是西瓜、那个长瘦的是豆角……这个，百里星看着眼前这个纤长的背影——乌黑的长发长至腰间、红衣勾勒出细细的腰、行走间衣摆想一朵盛开的花——这是个人。
直到他面前这人停下，转身，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百里星才回过神来。
苏妍开着呆站在自己身后的百里星，因为刚才捉弄了他所以苏妍心情不错。她说：“走啊。”
百里星：“颜儿啊，给你个建议。多戴口罩、少露脸。”
苏妍送了他一个中指，扭头走了。百里星跑来跟上。
“你看见马了吗？”百里星问。
苏妍没理他。
“生气了？”
苏妍继续走。
“不要啊。你看看你给我衣服胳肢窝那里撕烂了，现在我连胳膊都不敢抬起来。”
苏妍稍微愧疚了一点。
“关键胳肢窝那块儿布你还不用，给我盖上了。”
好吧，苏妍停下了。她不耐烦催促百里星：“走快点儿。”
百里星弯腰耍赖：“好累啊，你背我好不好？”
苏妍立刻转身走了，她和百里星待的越久，越清楚他的本性是纯贱。
百里星在后面追：“等等我、等下我啊。”
苏妍找到了买马的地方。一个马厩，很大很宽敞。挤得周围的商铺都缩在一块儿。苏妍就要走进去，却看见对面商铺好几个人冲她眨眼摇头。
苏妍：？这是什么奇怪的集体脸部运动操吗？
这时，老板走走了出来。那几个人脸瞬间不抽了。老板热情地问想要什么样的马。苏妍没理老板的招揽，自己一匹匹看。从小生活在深山里，她看动物的眼光还不错。
第一眼，苏妍就排除了那匹灰扑扑的瘦马。不是因为这匹马太瘦。而是因为苏妍和它对视时，那匹马眼里的不羁。
老板原本不在苏妍身边，见她看向这匹马，立刻跑过来热情推销：“这匹马好啊。它可是我在野外抓住的、特别能跑。几个月的时候连我们店里的成年马都赶不上。
吃得也少。您随便给它点吃的，它就死不了了。你看我给它昨天早上喂的草料，现在都还一动不动。要是您看上这匹马了，我现在就给您拿合同。
”
苏妍赶紧制止老板的喋喋不休。
“你放心，我绝对给你最实惠的价格。我哥可是县令，你觉得我会骗人吗？”老板拍胸脯保证，一副迫不及待想把这货丢出去的样子。
苏妍看着这匹正在努力翻白眼的马，嘴角抽了抽。她就算是疯了也不会买这匹马。又瘦又倔、表情还不受控制。别人闯江湖都是高大骏马，她骑这匹马出来怕不是给人一脸踩了。
一点都不帅！
苏妍疯狂摇头，把这个可怕的画面从脑子里清除。
“无颜、无颜，你在这儿吗？”外面传来了百里星的喊叫百里星一会儿打开酸菜缸捂着鼻子问、被摊主赶走。一会问鸟笼里的鹦鹉：“嗨，你看见苏无颜了吗？”
鹦鹉主人把鸟笼拿走了。
此时，苏妍看见他撅着屁股对水井里喊，腿很痒、很想把他一脚踹井里去。
“我在这里。”苏妍庆幸自己戴了块破布，挡住了脸没掉地上去。
百里星高兴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四周挤挤攘攘，他身姿灵活、谁也没撞上。
百里星走进马厩。和第一匹马对视。他甚至突然后退了一步，和这匹诡异的马拉开距离。这匹灰扑扑的马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百里星感觉大事不妙。
同样感觉不好的还有苏妍。苏妍看见百里星和这匹马视线对上，百里星小心走进马厩深处。
百里星举起手：“马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别踩我。”
那匹马好像听懂了，居然点了点头。百里星惊讶：“无颜，它听得懂人话！”
苏妍：“你快过来吧。”
百里星：“等等。”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既然马哥没有踩自己，那么自己就得感谢一下它。四周看了看，百里星看见地上有坨比较新鲜的草料，他捡了起来放到马哥嘴边。边喂边说：“你真听得懂我说话吗？”
灰马张开大嘴，嚼吧嚼吧。突然，苏妍看见马眼睛一番，在所有人差异的目光下，“轰隆”一声，它倒地了！
百里星懵逼：“发生什么了！”
苏妍看见老板嘴角的微笑迅速收拾，转而一副愤怒的模样：“你喂死了我的马！”
百里星手中的草料掉在地上：“我杀马了？”
苏妍走了过去，趁着老板精神攻击百里星的时候，她弯下身仔细查看了马匹的情况。
这匹马一看就营养不良，瘦出了一节一节的脊椎骨。翻着白眼、心跳正常。苏妍扒拉它的眼皮、嘴皮，这匹马依旧不动不动。苏妍说：“看来是真晕了。”拉开它的后腿伸手就要去掏。
灰马一秒正常，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妍。眼神里充满了对变态的恐惧。
“老板！”苏妍喊，“你这马没死。”
正在精神攻击百里星的老板回头，和躺在地上眼神透露出尴尬的灰马对视。百里星惊喜抬头：“你没死！太好了！”
苏妍说完拉着百里星就要走。老板不干了，他张开手拦住两人：“不行，就算没死我这马也卖不出去了。”
苏妍：“本来就卖不出去。”
“……”老板沉默一阵，干脆耍赖：“我不管，今天你们不把这匹马买了就别想出去。”
百里星气笑了：“你一个人拦得住我们？”
老板一笑，拍拍手掌。周围原本在看热闹的几个店员也围了。一个个堵在门口，挡住了离开的路。
百里星立马躲到苏妍身后，却还要放狠话：“就你们几个。”他小声问苏妍：“无颜，我们咋办？”
苏妍没有回答百里星的问题。她眸色沉沉，镇定自若。好像要从袖间取出什么武器。
那几个人一瞬间面色凝重，屏息凝神看着苏妍的动作。
“你们确定不让我走？”苏妍手还放在袖中，没有取出来。
“是！”老板估量了下自己这边五个人，他那边只有两个人、后面那个还一看就不靠谱。虽然忌惮苏妍拿出什么杀伤性武器，他还是这么说。
苏妍笑了一下。说是笑，但只听见了冷笑声，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冰冷、那么残忍。
百里星直接星星眼。果然，他这个兄弟深藏不漏。想到上次那个从掌心发出的光线，居然可以直接锯断木头。百里星甚至闭了眼睛，不敢去看等会儿的遍地残躯。他小声说：“不要杀人好吗？”
那几个人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心头一颤。老板一眨不眨盯着苏妍，不敢丝毫大意。
马厩后面也围了一圈人，磕着瓜子看热闹。
苏妍叹了口气：“还有挪开吗？那么——”她声音冰冷。
老板握紧长刀。
“那么，”她将那个东西缓缓从袖中取出。
“是什么是什么？”围在外圈的人看不真切，跳起来也没看清苏妍取出了什么东西。是削铁如泥的利刃、还是寒气森森的宝刀。再大胆猜，甚至是杀气冲天的魔剑？
“到底是什么？”后排看不见的人实在太好奇了，抓着前排的胳膊问。
前排面色奇怪，甩开后排的手：“你自己看吧。”
说完离去。
后排的人奇怪看了一眼，激动地跑到前面去看。然后，然后他也面色复杂的离开了。
老板都气笑了。
苏妍站在原地，长身如立、是翠翠的从峭壁间拔出的竹。他红衣劲装、黑发如瀑，眼神专注在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