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没有回答，她只是学着梁璜的样子也坐到了地上。

    梁璜没有松手。

    女孩不满的皱了皱细眉:“快松手，你力气太大了。”

    梁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是越攥越紧。

    她语气悻悻:“对不起，没注意。你，也怕疼吗？”

    女孩哼哼唧唧揉自己的手腕“你觉得呢？”

    “那你不怕冷吗？”梁璜视线从女孩身上扫过。

    女孩身上还带着一股花香，丝绸质地的袍子一看就很单薄。

    “你猜呢？”她眨了眨眼睛，那双大眼睛看起来有些黑沉，不过这种生动使她的眼中也多了些涟漪。

    梁璜不说话了，她缩了回去，把那本书又翻开看。

    “生气了？”女孩凑近了她，手指戳了戳梁璜的腰窝。

    不过梁璜穿的厚，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机械的翻过一页。

    女孩跳起来，袍子犹如云一般涌动。梁璜的余光一直在她身上，也没什么心思在看书了。

    女孩在原地转了几圈，她又转了回来，手按在梁璜的书上。

    梁璜抬起头。

    “别生气了。”女孩长得很漂亮，比梁璜曾经见过的任何人都更加让人惊艳。她雪白的肌肤上晕出一层浅浅的红云。

    “我好久没见过人了，所以不太会和人相处。”

    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样的容颜。也许她压根不是人。

    梁璜很清楚，但她没有去想。她合起书。

    “没有生气。”

    “真的?”女孩藏不住情绪，周身似乎都飞舞起小花花。

    “不会骗你。”梁璜拉过她的手臂让她坐在身边。

    “你在这里多久了？”

    “说不清。也许过了很多年，也许只过了一天。”

    “在这里很无聊吗?”

    “书都看完了。”女孩的长发蓬松柔顺，梁璜色指尖碰到了冰凉的发丝下意识卷起一缕头发。

    女孩的身上也尽是冰凉，不是冰块的那种冰冷。而是没有温度的寒意。

    “这本看过吗？?梁璜晃了晃手中的那本。

    女孩点了点头，说:“我记得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因为战火离开了家乡……”

    她的声音变小，如果光从样貌看起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有些瞬间，她表出一种只有时间才能沉淀下来的气质，温柔包容。

    “我也想回家了。”

    梁璜静静看着她。

    “我也离开家了。”

    “是工作吗？”

    “嗯，工作需要。”

    梁璜是个混血，她父亲是俄罗斯人，有着一双祖母绿的眼睛，梁璜眼睛的颜色就是遗传了他。

    从小到大，那包含着奇异的目光让梁璜不自在。

    她讨厌那些人，很讨厌。

    所以她离开了温暖如春的故乡，来到了这寒冷的北方。

    女孩跟她又挨近了些，唇瓣娇嫩饱满仿佛咬上一口都会溢出汁水。

    梁璜移开自己的视线。

    女孩没有察觉，大概是博览群书的缘故，她不仅知之甚广还见解独到。

    两人凑在一起抵消了冬日的寂寥。

    “明天你还会来吗？”

    已过十点，梁璜起身告辞。女孩眼神温柔，她站在桌子旁问。

    “这个冬天都会来。”梁璜说。

    “那明天见。”

    梁璜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这个冬天第一场雪还很细小。

    走到图书馆门口再回头时，那点亮光已经熄灭。

    原来只知道书中有颜如玉，黄金屋。

    却不想，书海之中竟也能孕育出这般纯净的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