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三声枪响,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穿过玻璃,碎渣飞溅。热浪如潮水排山倒海地向外席卷,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气流推着向外,霎时间天地俱静,只有眼前白光不断闪烁——随后一声巨响,BAL大厦顶楼爆发出令人眩晕的火光,引得人们频频注目。
“我*,怎么炸了!”
“灭火!调直升机来!”
安保抬着头呆呆看了两秒,下一瞬手麻脚乱地拔下通讯器,声嘶力竭地喊:“三十层以下所有人原地待命!一二楼的,把出口全部堵死!”
话音刚落,第二轮爆炸声传来,顶楼又被炸了个满地开花。
安保惊吓的瞳孔中映出火光中无限放大的黑点,他定睛一看,那是有人从顶楼一跃而下——
“他们朝中心花园来了!”
通讯器发出“呲啦”的电流声,在快要震穿耳膜的轰炸声前显得微不足道。
领头那人下落得相当快,怀里还有一个被大衣裹着的人。
他笑了一下,在空中转了个向,背对地面,隔绝了地面上所有人的窥视——下一刻,黑色羽翼幻化,在空中猛地张开!
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犹如猛兽直冲猎物。
安保头皮发麻,慌乱朝空中崩了几枪。子弹从羽翼边缘擦过,燎起星点火花,如同死神震怒,带着镰刀从地狱穿来。
根本打不中!
建筑碎屑把花园砸得七零八落,灰尘与绿叶齐舞,给地面蒙上了一层灰雾。
所有人注意不到的角落,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只有衣服上的金色反光倒映在顶楼一人的眼中。
眼见那些人即将坠落,安保人员齐齐别开了头——
通讯器再次“呲啦”一声,随后传出一个含笑的女声:“放他们走吧。”
破风声从头顶呼啸而过,安保人员被掀飞了出去!
一地狼藉。
高跟鞋碾碎玻璃,走到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顶楼落地窗前。
她“啧”了一声,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人,眼珠转了转,委婉地问:“没谈拢?”
对方瞥她一眼,哼笑一声,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笑意:“天底下还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欧桐。”
“哦,”欧桐点点下巴,评价道,“掩人耳目。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摸出一枚硬币举到眼前,月光顺着镂空的地方漏进来,阴影的形状俨然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
欧桐看着这个图案,心下一动,忽然探头向下看了一眼,奇怪地问道:“你看见她了?”
硬币被甩出去,又落回掌心。
不知何时,两人身后已经聚集了近百人,荷枪实弹,站满了大厅。
“看不看见不要紧,”她伸手把四处张望的欧桐拉回来,将硬币塞到欧桐手里:“回去发布通缉令,在云上二十四州全境通缉,逼她出来。”
欧桐收下硬币,在转身那瞬间对上一双遥远的眼睛。
穿过浮尘与人间喧嚣,那一刻时间静止,只有两个人透过眼睛好奇打量着对方。
她笑了一声,匆匆几步跟上大部队。
今晚格外刺激。
城郊的森林晃动片刻,落下来几根黑色的羽毛。
傅司轻轻地放下许稚,顺手帮他把内折的领子翻过来。
手下陆续着陆,其中一人提着手提箱上前,小心地平放在草地上。
许稚蹲下来,借着并不明朗的月色,看到手提箱表面凹陷的花纹——是一朵怒绽的玫瑰。
“ROSE的作风一向这么嚣张。”傅司打开手电筒,“我时常怀疑她们的基地是不是也种满了玫瑰。”
许稚正借着他的光开锁。闻言,他笑了一声:“那很浪漫,不是吗?”
“是。”傅司毫不犹豫地回答完,跟身边的副手说:“记下来,回头让管家把家里的桂花绣球拔了,全部种玫瑰。”
副手一脸便秘地皱起眉。
“嗯,支出又多一笔。”许稚换了个工具,把小铁勺塞进缝隙里一翘,“啪嗒”一声,箱子弹开了。
下一秒,所有手电都对准了箱子里的东西。
透明的玻璃试管反射着细碎的光。
许稚从凹槽处一拨,试剂被机关抬了起来。
液体在光下发着淡淡的蓝光,昭示着神秘而危险的讯号。
许稚戴上手套,捏着试管晃了晃。试剂中飘出细密的气泡,每一个气泡都发着光,浮向瓶口,照得他的脸微微泛蓝。
“真假?”傅司走到他身边,抽起箱子角落里的一张纸。
许稚将试剂放回原位,点点头:“百分之九十是真的。”
他合起箱子交给副手,褪下手套,朝傅司抬了抬下巴:“这是什么?”
一张白纸,这张纸朴素得简直不像ROSE的作风,应该是临时加塞到箱子里的。
傅司打开纸张。
他对在ROSE占到便宜并不抱希望。
但出乎意料——他瞳孔一缩。
“没什么,ROSE的挑衅之言。他说这三支C-398试剂送我们了,就当卖个面子。”傅司将纸随意一折,递给许稚。
他一甩手电,光束在空中随意照了一下,闪得几个手下眼前一花。
许稚颔首应好,从箱子的间隙中将纸塞了进去。
傅司熄掉手电抛给手下,上前几步把许稚揽进怀里,把人裹进大衣。许稚歪头从衣服中挣扎出来,头顶的碎发擦过傅司的脸。副手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偏头咳了一下。
傅司面不改色地把人搂得更紧,抬着下巴点了点箱子:“回去交差吧,我带他回家。”
副手低声应是,一群人围绕着他转身隐入黑夜。
深秋的夜晚带着夏季未散的温热,却又吹着来自寒冬的劲风。许稚一一料理阳台的花草,拔下来不少枯叶。
傅司倚着门,捏着一只耳机在手里打转,静静地看着许稚收拾,听着另一只耳机里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一直宋星竹单独负责的,记录什么的也是宋星竹独自收录,我可以用我的人头来保证我们完全不知道实验数据!董事长,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宋主任找回来,而不是找个人随便顶替他的位置!”
话音刚落,立马有人拍桌反驳:“你什么意思?许稚是宋主任带在身边教导的唯一一个学生,现在宋主任下落不明,实验不能停,当然由他的学生顶上啊,哪怕再做一次!难道真的要停下实验发动全集团的人去找吗?”
“就是。说句难听的,万一宋星竹已经进了云川二十四州,你去跟ROSE谈判吗?还有实验的耗资,你自掏腰包补吗?”
有人嗤笑:“说不定现在宋星竹已经坐在ROSE的谈判桌上咯!”
“你放屁!”有人猛地放下茶杯,砸出一声巨响,“宋主任平时没少照顾你们,一群白眼狼!”
许稚挑了几支还没开的六出花,精心比量后修剪长短,搭配尤加利叶一起用丝带扎起来。
他举起花束,侧着身漏出头来,看见傅司耳边若隐若现的黑色耳机,放轻了脚步和声音:“在开会?”
“嗯。”傅司把手里的耳机揣进口袋,倾身向前吻了许稚。
“你要升职了。”
许稚愣了两秒,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我倒不希望升职,跟在宋老师身边,当个记录员也好,助手也好。”
“这有什么好吵的?宋星竹不干许稚干,许稚不干,总有人来干!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简单的道理。宋星竹也是不识好歹!”
“宋主任的身体本就不太好了,高强度工作根本吃不消。要是我,我也跑!”
好几道声音声音一起大吼,吵得人心烦。
傅司曲着手指碰了碰许稚的侧脸,擦掉一小块并不显眼的灰。
许稚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那模样认真又诚恳。
他怀里的六出花发出淡香,又被alpha的白木香掩盖。
耳机里,终于有人拍案叫停。那人的声音深沉有力,但略显疲惫:“行了,先让许稚顶上,同时让人去找星竹。实验不能停,明天一切照旧,把宋星竹所有权限转接给许稚。剩下的,明天再说。散会。”
白噪音伴随着吵杂的告别声,吵得人耳朵疼,那个声音却越发清晰:“何松,你负责对接许稚,实验上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何松沉声应下,细听还有一丝兴奋。
“这是派人监视我来了。”许稚微微一笑,“哪里是升职呢?”
“猜对了。”傅司摘下耳机,呼出一口气,皱起眉来:“实验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不用着急。何松这人我们都没打过交道,你要小心。”
“何松?名字听起来就不太老实的样子。”
“总之一切小心为上,他的筹码比我们多多了。”傅司接过许稚怀里的花,自然地搂着他进屋,一脚把门踢上。
许稚也深以为然。他看着墙上挂着的草绳装饰,好像看到了自己,身陷囹圄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