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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出行

    期末考后马上就是暑假,祁绎这几天每天没睡满六小时,考完就校服蒙头趴在桌子上补觉了。秋嘉年跟着孙泽成去篮球场上畅畅快快地打了好几场,孙泽成和他对了好几题的答案,发现大部分能对上,兴奋得跟猴似的,打球的时候打满了鸡血。秋嘉年有些遭不住,连连摆手:“跟我对什么,有本事找你同桌对去。”

    靳河好歹也在十名上下浮动,孙泽成刚要说什么,往旁边瞥一眼,还真的瞥见靳河靠在操场旁的路灯下,直直看着他们打球。

    孙泽成瞄准了方向,一个球晃悠悠地砸到靳河旁边,他勾了勾手。

    靳河看出了挑衅意味,绷直的嘴角弯了一下,颠了颠手上的球,朝着篮筐的位置随手一扔,篮球在筐上旋转了几圈后掉了进去。

    孙泽成目瞪口呆,靳河已经无趣地想走,他立马乐颠颠地跑上去:“来一场呗。”

    说来一场,也不正规,毕竟在场加上靳河就三个人,玩法也不像比赛一样,大概就是一个人想着法儿进球,其他人想着法儿拦球,在众人体力耗尽前,哪边多算哪边赢。孙泽成上回“偷师”不成,这次说什么也想见见靳河的手艺,连哄带骗地把人请进了场地。

    靳河的手法不如他们熟,但是摸着门道也渐渐熟悉了。再加上他看着瘦弱,实际上攒着一股牛劲,秋嘉年和孙泽成两个人想尽办法,还是让球从他手里出去了,还次次不偏不倚地进筐。

    靳河冲刺的时候就像一只野豹子,穿着黑衣服动作飞快,还能精准预判他们的动作,障眼法层出不穷。秋嘉年打到一半就觉得吃力,他和孙泽成打球说技术也谈不上多好,大部分情况是凭借身高碾压,但是靳河把他们的身高优势剥苞米似的剥得一干二净,打到最后另外两个人都要自闭了。

    孙泽成累瘫在地上,靳河过去轻踹他手臂要他起来,这人闭目装死,等靳河蹲下扒拉他的眼皮,才颤巍巍地竖起一根大拇指:“自古英雄出少年。”

    靳河“戚”了一声,撩起衣服抹了抹头上的汗,露出腹部隐约的腹肌线条,他的身形偏瘦,腹肌也不是很明显,孙泽成看得愣了一下,靳河的动作很利落,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一直发呆,忽然露出一抹笑,拍了拍他的脸:“傻狗。”

    落下这句,靳河就起身离开了。

    秋嘉年在旁边灌着水,和靳河打球时的体力消耗是跟孙泽成的十倍。他走过的时候看孙泽成还躺在地上:“露宿呢?”

    孙泽成双眼望天挥了挥手,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别管我,让我再躺会。”

    进教室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于迎芝,她站在门口像是在犹豫什么,他打了个招呼,于迎芝回看了好几眼才点了点头,秋嘉年疑惑地皱眉,但是她又匆匆出去了。

    祁绎已经醒来了,此刻埋在衣服堆里,像个阿拉伯小王子,迷蒙地眨了眨眼睛:“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秋嘉年身上还热着,把外套一脱,坐在椅子上:“不巧,明天期末考,天打雷劈了吧,大学霸。”

    祁绎在听到期末考的时候神色瞬间紧张起来,半天想起来已经渡劫成功了,松了一口气,捶了旁边的秋嘉年一拳:“乱说什么。”他揉了揉眼睛,又想起来薛凌课间来说的话,“周末去薛凌那里玩吗,叫上孙泽成他们。”

    薛凌家是个大别墅,双层旋转梯,后院还有游泳池,平时就一个人住,空旷得很。秋嘉年应了一声:“成,反正没什么事。”

    祁绎这话听上去他是铁定了要去,秋嘉年反倒对这个比较意外,他凑近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说吧,小朋友这次又是什么理由搪塞妈妈。”

    祁绎想了会,后知后觉地感觉这声妈妈有些不妥当,又错过了骂的最佳时机,只能吞吞吐吐地说:“不知道,补课吧,就当迟老师还没补完。”

    秋嘉年摇头感慨:“迟老师,荣幸成为正面迎击双减政策的一把利剑。”

    祁绎忍不住笑出来。左右这个理由上次才这么用一次,之后到期末,祁绎都是加班加点在赶,也没时间出去,现在再捡起来也还新鲜。他挑衅地挑了挑眉:“你脑子这么快,帮我想一个?”

    秋嘉年想不出来,他做事向来坦坦荡荡,从不避着秋鸣桐,也没有在想理由上多费脑筋:“不知道,都暑假了,不能就当放松一下吗?”

    祁绎又笑了,这次笑意淡了不少,转而又垂了眼看向窗外:“你什么都不知道,秋嘉年。”

    要想说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薛凌喊人玩,那必然是迟千声发话了。估摸着是看薛凌成天一个人闷在家里,和班上同学走的都不是很近,想替他发展一下友情,就是这法子用得也太一刀切了。

    现在和薛凌熟一些的只有前同桌祁绎,和现同桌的那个男生。祁绎的朋友多些,还更能应付迟千声交代的任务。这次一等放假,秋嘉年就捞着孙泽成、靳河那帮人一同去了。顺带叫上了于迎芝,于迎芝一看一群老爷们,又拉上了贾怡然,完完全全是上山的班底再加了薛凌和新同桌。

    薛凌住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不远,秋嘉年主动说去接祁绎。祁绎开始不愿意,又在秋嘉年软磨硬泡之下松了口,但希望他等在拐角后面。这回秋嘉年隐约猜到了祁绎的父母或许会在窗台上盯着他进出门,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视奸的感觉,秋鸣桐也只有小学他刚开始上学的时候顾及他的安危会守在窗台,不过这个举动本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看见孙泽成跟着秋嘉年,就索性随他去了。

    他没法想象祁绎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心理,却也不想在这里为难祁绎,便没有多问。

    薛凌家在市中心的小区公寓里,买的是学区房,是为着薛凌读书方便将人放着的。父母常住的地方甚至不在省内,一周内有两三天回来看他已经是极限。薛凌倒是没有像别的小孩一样因为孤单产生怨恨,他在幼年时期有些情感淡漠,薛母开始以为是自闭症,让阿姨带着去了几趟医院,检查发现没有问题也就没再管。

    这种情感冷漠使他在幼年最孤独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有些无趣,在小学以前他接受的是雇来的老师的开蒙,到了小学才发现自己的生活似乎是有所缺失的,而那个时候迟千声恰好出现,填补了这个缺失。

    从这个方面来看,薛凌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他的所有亲情,友情,乃至懵懂的恋慕都是迟千声给他的,就像在白纸上调色,他只接受了迟千声给他的颜色,即便后来的人也可以添上几笔,但是当初的颜色已经构成了基底,迟千声是薛凌情感的缔造者,他的痕迹太深。

    薛凌请他们进了别墅,那是一栋砖黄外漆的小楼,坐北朝南,位置靠里,不紧挨着道路,出口处有条小路直通大门,足可见薛父薛母买这套房子的时候花了些心思。等到人都到齐了,热热闹闹在敞亮的客厅聚了一窝,薛凌才将看着门外的眼神收回来。

    他没等见迟千声,迟千声是给了他一个任务,但是没说任务完成了就会来见他,薛凌有些失落,又觉得或许并不是迟千声没有在意,而是自己忘记了要奖励。

    “哎,班长,这是什么?”孙泽成一到新环境蹦跶得最欢,指着一株植物问。

    薛凌看了一眼,淡蓝的陶瓷花盆里围着纹路深浅交错的绿色叶片:“虎皮兰,迟千声带来的。”

    似乎是想起来需要隐瞒和迟千声的关系,薛凌又补充了一句:“说是班主任给班长的见面礼。”

    神他妈见面礼,一米高的虎皮兰,光搬进来都够呛。孙泽成看破了,但是难得很有脑子地没有说破,就薛凌看迟千声的眼神,班里只有傻子才不知道他俩从前认识。再说薛凌说起谎来也很有特点,具体一点就是从语音翻译变成了打字机,一个一个字往外蹦,思考的间隙过大了。

    他们心照不宣,孙泽成去了冰箱那块,本以为会看见一片空白,却看见里面玲琅满目地堆好了零食,各种口味都堆满了,牛奶也是大瓶盒装的,他惊讶回头,薛凌坐在沙发上推了推眼镜:“薯片和青柠糖是秋嘉年和祁绎拿在手上的,我瞟到过记住了,这个夹心棒是你上次分给靳河的,于迎芝总是买夹心口香糖,因为爱分给别人所以我记住了,贾怡然不怎么吃零食……其余的是李瑞阳买的,跟着他买不会有什么错,各种口味都有,买来就是给你们吃的,我平时不怎么爱吃,随便拿吧。”

    孙泽成记得自己当初学英文单词的时候学到过班长,“monitor”,当时老师说是译作监控,又拓展了班长的意思,孙泽成私底下笑着推了推靳河,偷偷指向薛凌:“薛摄像头。”他当时不过是无意开个玩笑,现在感觉薛凌真是实至名归。

    虽然知道大概率不是故意的,孙泽成还是有些发毛:“班长,不要偷窥别人的私生活。”

    薛凌有些迷茫:“这属于私生活的范畴吗,抱歉,我也不想记住。”

    后半句话听上去凡尔赛,却是实打实的真心话,薛凌的记忆力一贯好的超出常人。秋嘉年走了过来,看着冰箱里的东西笑了笑:“没事,心里有些发毛,但是班长能记住这些小事,我们还是挺感动的。”

    他抽了一包原味薯片,又拿了两根青柠糖,薛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即便孙泽成对他发火,薛凌也只会这样点头,没有办法,他本身对激烈的情感需要反应一段时间,另外就是很难评估一件事在别人心中的分量。孙泽成的表情看上去难以言喻,但是同一件事在秋嘉年这里似乎又轻飘飘的。

    薛凌有点挫败,他觉得这世界上的人要都是统一印刷的就好了。但是仔细想想,又得将迟千声挑出来。

    好在孙泽成拿了巧克力味的夹心棒,又按着靳河的口味要了橙子味的,看薛凌分外认真,也觉得话说过了:“没事儿,就是这些小细节平时不怎么会有在意,在意了也不会记住,也是班长对我们上心,我觉得有些惊讶。”

    薛凌这次成功消化了,说出来的话却再次用让孙泽成心里发毛的眼神看着他:“这是班长应该做的,不用惊讶。”

    孙泽成走过来勾着秋嘉年的脖子,还没等他开口问秋嘉年就说了:“薛凌这人是这样,看着冷淡,其实就是个小宝宝。”

    孙泽成被这个小宝宝骇得抖了一下,却又不得不认同,他以前经常调侃那些大学霸,独独到薛凌的时候自觉跳过去,因为薛凌从前给他的感觉和靳河一样,推着小眼睛不声不响的,好像在背后密谋怎么弄你,现在想来只是在观猴,说不准还有一本跨物种观察笔记。

    “我上次就想问了,薛凌啊,还有靳河,你怎么都跟他们挺熟似的。”孙泽成纳了闷了。

    秋嘉年也是仗着活了一辈子,有好多事也是后来看清的,即便如此也难免有些遗漏,像靳河的事他判断的就不是很准确。秋嘉年打了个哈哈,低头瞥见祁绎眨巴的眼睛,像是也想听缘由:“一个两个,都跟猫一样好奇。多观察一下就知道了,轻易给人下定论是不准的。”

    孙泽成被糊弄过去,点了点头,祁绎嚼着青柠糖,不想再看秋嘉年这么举重若轻地控场,偏偏要抬杠:“怎么就不准了,说不定有人天生看人就准呢,我当时看你什么样,你现在还是什么样。”

    秋嘉年挑了挑眉:“你当时看我什么样?”

    祁绎没想着这么一反驳把自己给卖了,当即就低头假装吃东西,秋嘉年坐在旁边好奇了,不停追问,只看着这人鼓着腮帮子,仓鼠一样漏出一句:“怡勿黏影勿语(食不言寝不语)。”

    团体活动也没有很多,他们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但是人人都选更省力的大冒险,反正大家都一般熟,说出来的话也不知真假。孙泽成转瓶子转得都烦了,打算玩最后一轮,停在了贾怡然面前,这人连问题卡都没准备,想到就问:“有喜欢的人吗?”

    贾怡然对这样的问题有准备,她开始想着应付过去,不知怎的下意识瞟了一眼秋嘉年,长身玉立的少年撑在沙发的扶手上,不嫌累地用修长的手指从她面前捞过一颗青柠糖。她的脸红了一下:“有的。”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叫着让她说名字,孙泽成重重地拍了一下秋嘉年的肩膀:“叫爹。”

    祁绎也看着了,别人的角度看不清楚,他和秋嘉年挨在一起,秋嘉年刚刚探出身体去拿糖没看见,他却看得分明,贾怡然看得是他这边的方向,看的人是谁不言而喻。祁绎知道班上有好些人喜欢秋嘉年,这个年龄的女孩离偶像太过遥远,下意识从身边寻找理想中的男性模板,秋嘉年无疑是最合适的。他攥紧了袖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感觉胸前闷得发堵。

    在起哄声中,祁绎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身边的秋嘉年,下一刻手心里被塞进来一个东西,那是绿色包装的青柠糖,抬头,秋嘉年的眼神温柔得晃眼:“最后一颗了,留给你了。”

    祁绎收拢了手心,糖纸膈得发痒,但是他莫名感到心安。

    秋嘉年转头拍了一下孙泽成:“瞎说什么玩意。”又抬手解了围,“行了行了,这算下一个问题了啊。”

    贾怡然的脸越来越红,起哄声也消了下去,她看着秋嘉年,用口型说了声谢谢。秋嘉年挠了挠头,笑着摆了摆手。

    祁绎见了,又有些不舒服。不是面对贾怡然和秋嘉年的,而是面对他自己内心那一阵莫名其妙的心焦和紧张感。

    孙泽成还等着秋哥那一声大爹,不满意这个结果,想再来一轮,控制着力度想再转到贾怡然,没想到到了薛凌,准备好的话就这样没防备地脱口而出:“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薛凌愣了愣,没想到轮到他了,但是听到问题后又沉默了,视线在虎皮兰上停留了一阵:“我可以选大冒险吗?”

    “行。”孙泽成也无意为难,“那领我们去二楼走一圈吧。”

    秋嘉年暗骂了一声,孙泽成实在太能踩雷了,二楼锁着的门大概是迟千声之前住过的,上辈子他到薛凌家来的时候,就被特意嘱咐不要碰那些摆件,那些都是按照迟千声离开前的布置来的,如果一伙人突兀地走上一圈,难免不会有磕磕碰碰的地方,薛凌不会撒谎,也不好对着他们发火。

    秋嘉年也知道,前期薛凌对世间万事都不感兴趣,唯独对迟千声执着得很,甚至有些偏执了。

    他索性让祁绎空了个位置,紧挨着他坐下,这本就是一个小沙发,两个人显得有些逼仄了,秋嘉年没管,打算哄完孙泽成就站起来,祁绎却有些不安地往扶手边缘挪腾,秋嘉年从后面环住他的手臂敲了敲,示意不用急,就看见了标志性的红一圈耳尖:“行了,要去你自己去,人家的地方,也怕磕坏了什么。”

    薛凌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孙泽成想着有道理,上去遛了一圈,有秋嘉年的话在前面,也注意了一些,除了觉得摆件有些奇怪,没碰什么就下来了。

    秋嘉年想站起来,不成想被祁绎拉住了:“站着也累,坐下来吧。”

    别的不说,秋嘉年确实有些累,环视一圈也没有多余的位置,便从善如流地坐下了。他做同桌的时候都没有离祁绎这么近过,腿挨着腿,还能听到他的呼吸,秋嘉年难免有些不自在,往旁边尽量挪动,留下了一指的间隙。祁绎见了,眼神暗了暗,也向另一边撇开头去。

    之后就是分开各自玩各自的,女生和秋嘉年跟着薛凌去了书房,剩下的男生围在桌边打牌。书房的书挺多的,秋嘉年抽了一本没看过的,就看见贾怡然走过来:“你也喜欢看《倾城之恋》?”

    秋嘉年开始以为是散文,再看是小说,文笔很细腻,需要字斟句酌,听贾怡然这么说,翻到封皮才发现是《倾城之恋》。他之前看的都是历史社科,没怎么看过张爱玲的小说,便诚实地说了:“第一次看,随手抽的。”

    贾怡然听了便很有分寸地没有继续探讨,保留了秋嘉年探索这本书的权利,冲他眨了眨眼睛:“先预警,很多人觉得她写的女性带着太多下沉的因素,但是要结合作者当时新旧社会交替的背景来看,这些恰恰都是讽刺巧妙和社会含义丰富的故事。”

    贾怡然谈到书的时候神采飞扬,大概是真的热爱,打破了自己平时文文静静的壳子,眼睛里都发着光。秋嘉年很少接触这些类型的书,他一贯觉得女作家的文笔太过细腻了,她们对世界的看法精细入微,没有耐心很难读得下去。秋嘉年笑了笑,打算先看两章:“我了解了,谢谢。”

    他们在书架第一列,靠近门边,祁绎打着牌又抬头向上瞟了一眼,微微愣了一下,被旁边的人挤了挤肩膀才反应过来。他心绪不宁,牌技不算太好,又不知道干些别的什么,好容易挨到了这一局打完,便起身向书房走去。

    书房有沙发椅,贾怡然和秋嘉年是分开做的,他们各自读着书,互不打扰,岁月静好。祁绎觉得秋嘉年很适合这样的人,他是个性温和稳重,静水流深,而贾怡然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们坐在那里像在照镜子,祁绎有些理解孙泽成了,他们相当相似,也相当登对。

    祁绎想,他应该离开这里,毕竟自己也不喜欢看书,也成为不了这样的人,罕见的,他感到有些挫败,不只是自己没能达到模仿秋嘉年的目标,还因为发现贾怡然甚至比自己更加靠近秋嘉年。

    想是这么想,双腿完全不受控制,向着出神看书的人走去。直到坐下,身下的沙发椅一沉,秋嘉年都像没有感觉似的,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祁绎凑近,要把他从书里的世界带出来,带进他的世界:“你在看什么?”

    秋嘉年被吓了一跳,看见是祁绎才反应过来,也没有恼,看了贾怡然一眼,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写得很好。”说完他又皱眉,像是有些愧对别人的推荐,“哪里都好,只是不适合我。”

    可能因为书中的主角是女性,他读历史作品时只粗略地看当时的社会风俗,对人物的心理只有大略的解读,像这本书里这么深刻而细腻的读起来便有些吃劲,所以秋嘉年对一些情感的转折并不能很好地领会。奈何贾怡然向他重点推荐了,他也不好贸然扫了兴,就是读一本并不喜欢的书,真的有些磨人。

    祁绎忽然弯了眼角,秋嘉年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这抹笑容里多了些恶劣,仿佛是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于是之前的埋怨便一股脑地倒向他。这人拍拍屁股就走,一身潇洒来去如风:“那你在这儿慢慢看吧,我下去打牌了。”

    秋嘉年眼睁睁看他走了,欲哭无泪地捧起书,打算好好参透参透大家大作,孙泽成又鬼鬼祟祟地摸上来:“秋哥,咱等会来搞个小把戏不,这儿有点无聊了。”

    薛凌请人请得很没有经验,满冰箱的零食就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对于怎么玩,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也无从下手安排。秋嘉年觉得比起私生活光彩四射,花天酒地的迟千声来讲也太过单薄,前期迟老师这么无动于衷也是有原因的。

    “别太过分了。”秋嘉年把书翻了一页。

    “不过分,就是等会我让大家去后院,谁最先回来拉个电闸,吓一下就完事了,大家都在呢,都快成年了,能出什么事。”

    秋嘉年听着也觉得行,比起韩宸幼年领着孙泽成干得一堆破事确实算得上是小儿科,当下也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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