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商宠穿书了,穿到了一个恶毒貌美的老鸨身上,经营着一家濒临破产的青楼。

    商宠本是金牌经纪人,穿书成了问柳楼的老鸨子。

    听说她死了,楼里的墨笙,也就是书中的女二立即卷着银财细软在城东开了一家寻幽楼。

    商宠刚醒来就听说问柳楼破产了,而新开的寻幽楼傍上了大款。

    商宠:没想到吧,我又活了。

    商宠了解的剧情有限,其他还要她自己探索。

    此时她就被赶鸭子上架般地催着去会见秦公子,也就是书中的男二。

    商宠看了眼空荡荡的街道,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甚是宽敞,像现代加长版的家庭轿车,里面放着一张软榻,还能放下一张茶几,茶几旁边放着两个坐垫。

    茶几下面放着一尊小巧精致的雕花香炉,香炉里是一等的红萝炭,还隐隐发着桂花香。

    “见过秦公子。”

    秦伯跻半躺在软榻上,窝在美人的怀里,一副没有骨头的懒样,看到商宠的脸,他笑着调侃道,“早听闻问柳楼美女如云,只是秦某没想到,问柳楼的妈妈也是花容月貌啊。”

    商宠淡笑,拿着她混迹娱乐圈的圆滑三斤拨千两,“世子过誉。”

    “妈妈好生谦虚。”

    这声妈妈他叫的狎昵又亲切,商宠只是笑笑,没接话。

    秦伯跻把商宠带到了寻幽楼,不过他没有从正门进去,马车绕到了寻幽楼的后面。

    寻幽楼后面还有一扇小门,李四跳下马车敲了敲小门。

    李四隔着门说了一句暗号,门才打开,他的声音太小,显然是不想让商宠知道到底说了什么。秦伯跻把软榻上的姑娘留在了马车上,让马车夫把她带回自己的小苑。

    商宠跟着秦伯跻进了小门。

    门内有一条暗黑的长廊,两旁的蜡烛被敞开的门穿堂进来的风打得左右晃动,商宠听到秦伯跻在她耳边说,“商娘子,请吧。”

    果不其然,明面上当家的是墨笙,背后的老板是秦伯跻,这种公子哥一般都与风月场所脱不了干系,一方面,他们需要掌握一手的情报;另一方面,风月场所挣钱也是比较容易的,因为风月场所消费的都是有钱人,兴头上来了一掷千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世子爷,这是哪里?”

    “商娘子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黑暗中,商宠看不清秦伯跻的表情,但是能听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笑。商宠微微皱起眉,她觉得这世子爷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样。

    商宠跟着秦伯跻到了里面,里面居然是一个赌场。赌场建在地下,里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商娘子玩一局?”

    “我不会。”商宠脸色淡淡的,她挂上这副表情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点不高兴了。因为秦伯跻比她想象的要难缠,这让商宠很不高兴。

    “玩两局就会了。”秦伯跻说着把商宠按在座位上,他一转身,立刻就有手下的人给他搬来一把桃花心木椅子,他坐在商宠的右后方,右手边摆了一张长脚桌,桌子上放着茶盘点心。

    商宠的对面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斗篷,在暖烘烘的屋里,也不见他把斗篷脱下。

    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让人想要深入挖掘的气质。既没有书生的书卷气,也没有将军的肃杀气,没有商人的圆滑与奢靡,也没有王公贵族的傲慢。说他是杀手,但他丝毫没有遮住脸的意思;说他是侠客,他又混在群魔乱舞中。说他是赌徒,他坐在赌桌上,却丝毫没有赌徒的模样。

    看到对面坐了一个人,他只是抬眼看了商宠一眼,眼珠上翻,睫毛像孔雀羽毛一般张开,随即又垂下眼。

    商宠扫了眼他放在手边的筹码,男人的右手边放了小山堆一般的银子还有小山堆般的黄金。

    商宠说,“我可没钱。”

    秦伯跻在旁边笑着插话,“没钱就赌衣服,输了脱一件。”

    因为是冬天,商宠至少穿了五件衣服,她想了想,说,“好。”

    男人既没有反对也没有附和,他只是问道,“玩什么?”

    秦伯跻又替商宠做了决定,“十点半吧。”

    男人开始洗牌,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手指比掌心要长的多,红色的牌底衬得他的手指苍白,曲起的指节显得极为有力。同时他的手法很娴熟,纸牌在他手里就像画笔在毕加索的手里。

    他抬起眼睛看了商宠一眼,问,“会玩吗?”

    “不会。”商宠说。

    她一点也不想玩。一方面,她觉得自己不是对面的男人的对手,光看他洗牌的手法,那是没玩过上百次练不出来的手法;另一方面,商宠感觉节奏掌握在秦伯跻手里,这让商宠很被动。

    “很简单。我手里一共54张牌,1是一点,2是两点,3是三点,以此类推到10。大王、小王,J、Q、K是半点。总的牌数不能超过十点半,超过十点半就输了。如果都没有超过十点半,那么谁的牌越接近十点半谁就赢了。懂了吗?”

    商宠点了点头。

    他把牌放在桌面上,示意商宠先摸。

    商宠手已经伸向了纸牌,在半路被秦伯跻拦住了,他用折扇压住商宠的手,朝对面的男人扬了扬下巴,“你先来。”

    商宠看到对面的男人抬眼看秦伯跻一眼,然后伸出手摸牌,拿了五张。

    商宠等他拿完五张牌然后自己去摸牌。

    第一张牌是5。

    商宠微微皱眉,又抽了一张3.

    商宠的五张牌分别是5、3、K、K、小王,加起来刚好十点。

    商宠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一张一张掀开牌。

    第一张:2.

    他的牌加起来是5。

    商宠松了口气,想不到她还有点赌博的天赋呢。

    男人又要了四张牌。

    商宠皱眉,她看着对面的男人,说,“我的点数更接近十点半,难道不是我赢了吗?”

    “这是要牌”,秦伯跻在旁边解释道,“最多可以要四张,像你现在五张牌是十点,如果他再摸牌摸到十点,那就是他赢。当然,你也可以再摸一张牌。不过你再摸牌的话,可要当心你的牌不要超过十点半。”

    男人把四张牌依次摊开,A、2、2、K。

    九张牌刚好十点半,秦伯跻显然也没料到。

    商宠“蹭”地一声站起来,“我不玩了。”

    秦伯跻用折扇按着商宠的肩膀把商宠按在凳子上,他附身在商宠的耳边说,“商娘子,这样吧,你今天在这里赢的钱,我十倍给你怎么样?你只要玩了,我就不再打问柳楼的主意?”

    商宠回头看向秦伯跻,“那输的话呢?”

    “给你半年时间还我钱,我不要你子钱。怎么样?”

    “如果我还不上呢?”

    “就把你的卖身契给我。”

    商宠站着,她垂眸思考了片刻,又坐了回去。她想她真是个赌徒。

    “这局算什么?”商宠问对面的男人。

    “这局不算,这是陪你玩的。”

    “好”,商宠说着立刻拿起牌开始洗牌,像是生怕对面的男人反悔一样,但商宠洗牌的手法与男人相比就生疏许多。实际上,她怀疑对面在出千,但是她没有证据,她其实还想数一数手里的牌到底够不够54张,但是想了想,对面既然敢出千,那纸牌的数量肯定不会给别人落下口舌。

    对面男人的手放在桌面上,安静地看着商宠洗牌。

    商宠洗完牌之后把牌放在桌子中间,她示意对面的男人先来。

    男人伸手摸牌,第一张是8.

    他依旧不动声色,抽完了五张牌。

    接下来轮到商宠摸牌,商宠的第一张牌是7.

    等商宠抽完牌,男人把手放在纸牌上,他一张一张掀开牌。

    5、1、2、K、小王。

    商宠掀开牌:7、3、5。

    掀到这里她直接把牌往桌子中间一甩,剩下的牌也不看了。

    她已经输了。

    虽然商宠洗牌的手法很是生疏,玩的也很菜,但是她甩牌的架势实在是太像一个老练狠辣的赌徒了。这动作在她一个女子做来显得过于豪放,没有任何一个大家闺秀会这么做,就是一个混迹风月商侩的老鸨子也做不出来这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这行为在旁人看来很不雅,甚至算得上粗鲁无礼,但是对面的男人突然笑了,好像这场被动的游戏里他终于找到了一点乐趣。

    商宠依照赌注把外面的大氅给脱了,楼里炭火很足,所以不会很冷。

    他们两个又玩了三局,商宠在第三局输了的时候突然擒住他的手腕看他手心有没有藏牌,但是他手心空空如也,被擒住手腕后他也只是轻轻一翻手腕就摆脱了商宠的牵制,连眼皮都不带抬起来。

    商宠不相信一个人的运气真的能这么逆天,她坚信对面的男人出千了。

    但她的确找不到证据。

    商宠的手放在腰带上,她有些犹豫,再脱就只剩肚兜了。

    “赌钱吧。”男人开口。

    “我没有钱。”商宠说。

    “我借给你。”男人说着把右手边小山堆般的银子朝商宠推过去。

    “我输了还不起。”

    “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坐在商宠后面的秦伯跻挑了挑眉,但是没说话,他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

    秦伯跻也觉得对面的男人在出千,但是他也没有证据,秦伯跻旁边站着的矮个子是赌王,矮个子站在秦伯跻后面看了三局,然后对着秦伯跻轻轻摇了摇头。秦伯跻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也看不出来对面的男人在出千。难道一个人的运气真的能这么好?还是说他的赌技比赌王还高?秦伯跻宁愿是前者。

    “好。”商宠说着,用手指勾着托盘把银子勾到自己手边,她先是放了二两银子在左边表示下注。

    男人看了一眼,从右手边的托盘里随手拿了块黄金放在左边下注。

    商宠摸牌的手顿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三局,商宠一直在赢,第一次她觉得是靠运气,第二次的时候她有些诧异,但是到了第三次,商宠还是赢了,她敢肯定,对面的男人是故意的。

    他想要商宠输,商宠就会输。同样的,他想要商宠赢,商宠就输不了。

    商宠抬眼去看对面的人,他神色淡淡的,好像根本不把那些钱放在眼里。

    商宠的手放在面前的十几块黄金上,之前她一直都是以二两银子做赌注,对面的男子也是随手挑了小山堆里的一块黄金。

    她敲了敲桌面,略作思考之后,把托盘里面的所有银子还有黄金都放到左边。对面的男人依旧眼也不抬地洗牌。

    商宠靠着椅背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还会不会输给自己?

    男人把剩下的黄金也给推到了左边表示下注。

    如果商宠输了,那她毫发无损,因为男人说了,输了算他的;但如果商宠赢了,商宠要让秦伯跻大出血一次!

    秦伯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一改脸上游刃有余看好戏的神色,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像是没感受到周围的目光一样,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洗牌,然后摆在桌面上。

    秦伯跻站了起来,他拿起桌面上的牌,笑道,“我来帮两位洗一次。”

    秦伯跻说着重新洗了一遍牌,然后放在桌面上。

    “好了。”秦伯跻说道。

    商宠先摸牌。

    第一张是4。

    商宠看了一眼之后往下一张一张地翻开。

    她的牌数为9。

    对面的男人开始摸牌,他照例是直接拿五张牌,然后一一摊开。

    第一张是3。

    接下来是K、4、2。

    等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他的手指按在纸牌上,他问商宠,“你想赢吗?”

    商宠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两秒,她知道对面的男人能控制手中的最后一张牌,她的输赢不在天道不在运气,在他手里。

    于是商宠很是诚实地看着他,回答道,“当然。”

    商宠又看见他笑了,他说,“如你所愿。”

    然后掀开最后一张纸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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