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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她救了他一命

    二人均提剑念诀,身上大小剑伤符伤密密麻麻,几乎将素衣都染成了绛色。多些年头过去了,现下他们一时也分不出输赢。

    只是有人再也不能认输了。

    和无宗鹤氅少年手上一招一式都夹着若有若无的黑气,一看就是修上了魔,狠厉得很,少女长剑如蛇魅一样诡谲,多变莫测。

    战线慢慢地朝主峰上推,偶有从其他偏峰过来援助的弟子也对这些精锐束手无策,只得回防。

    云乍霁方分了会神去看下方战局,对手剑气又倏地划开虚空化为一道长弧,挟着一如既往的破竹之势攻来!

    兰濯池知道含薰得了令要保着他,云乍霁更不会放着他喂剑,此时倚在树后看众人缠斗,悠然自得得很。

    敌方进他就退一些,有时一两个不知好歹的灵力甩过来他那点微薄的修为也能抵得住。因而半天下来,兰山领主连袍角都没沾上一点尘土。

    看着天上愈战愈狠的云乍霁,他又想起在青云峰上她要查验他身份的事情。

    她似乎一直是这样的,心里有点什么他理解不了的东西,在无知州,在和无宗,在青州城,一直到这里。

    不是对异己的魔物的厌恶,也不是对正派宗门的固守。兰濯池越琢磨越是烦闷,便也不再去深想。

    左右他现在进退自如,等有时间了把话套出来了不就行了。

    只是姐姐不要在他把话套出来之前就死了。他的视线追随那两道瞬息万变的残影而去。

    孟不逾手中的长剑正带着凌厉非常的剑气疾速击向对手,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丝毫不顾忌自己身上的伤口。

    云乍霁不能像五感尽失的他一样自得,只得仰身下腰,让剑刃从她眼前划过,只削下她在空中飞动的一缕长发。

    寒刃飞过,她霎时运气起身,毫不拖沓地出剑,又被孟不逾不要命地回防挡下。

    云乍霁执剑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新痕,正外翻着渗血,方才一扯之下她感觉整个人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强行和外界隔离了开。

    孟不逾则无感无知,每次的强硬使剑都让他身上的伤口可见地恶化,但不会影响他出手的速度和力度。

    云乍霁起初还有些纠结是否要下死手,后来发现根本是多虑了,这个样子的孟不逾不是随意就能被击败的。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机器,生来就为了完成使命,然后离去。

    思索间,孟不逾又无声念诀,双指并拢扫过剑身,为剑渡上一层鹅黄色的柔泽,带着降妖除魔的儒意,将剑刃化为长弧破空。

    发光的剑尖挟着凌厉的力道啷地撞在满渚身上,硬生生将人击飞数米远,让一侧的含薰都忍不住有些惊讶。

    她情不自禁地想多瞧两眼,差点被步步紧逼的两位长老合力削下一片衣衫。

    云乍霁拖出数米抵着身后的大树堪堪停下。

    痛觉刺激着她的感官变得朦胧,耳边眼前尽是嗡嗡的一片叫人无法集中。只有当流转的寒光叫嚣着闪过瞳孔,她才能咬着牙挥剑挡下。

    躲在树边的兰濯池见势不对,抬手轻拉住她的衣袖,预备着如果孟不逾真的要下死手就挡一刀逼含薰过来救人。

    他还没有把话问出来前谁都不许死。

    孟不逾轻盈地点足着地,束发的冰台飘带被大风卷着朝他眼前乱飞,丝毫影响不到目不见光的他。

    他从容不迫地举剑,一如和无宗日常的晨练之时,对准未言投降的对手同门的心脏。

    这不是出招前最好的执剑姿势,只是往常这个时候,同修的师弟师妹就会吓得握不稳剑喊认输了。

    所以当他站定在云乍霁身前不过一寸时,他难得地蹩了眉,似是对自己下意识又有些莫名的动作感到不解。

    只是片刻,孟不逾极轻快地将手一挥,换成了趁手的姿势。

    摒除掉战场上无数不需理会的灵力波动,他能感知到面前对手每一刻的凝神聚气。因而不能再等了,需现下就结束她的生命。

    剑身倏地一返,带上冰冷的寒光,连带着兰濯池心下一惊。

    “嘭!”

    骤然,混乱间有一股几人均未曾注意的灵力蓦地在他脚边凝聚炸开,余波将孟不逾震飞数米,后背轰地撞上一块一人高的巨石。

    霎时尘烟大起,将他包裹在内,沉不可见。

    似乎是无济于事,孟不逾无感无知,下一秒就能再起。

    “嗽——”

    满渚挟着长风将大雾卷散,又见天日时,正正没入血衣少年的左身。

    分别时他分明穿的是月白衣,此时衣衫褴褛,靠近爆炸的法阵的那只腿不知道去了哪处。

    画出炸阵的女孩方才踉跄地着地,看着飞出的满渚还心有余悸,说不出地庆幸自己没有晚到。

    猛烈的爆破吸引了所有在场之人的注意,含薰见大势去了,极快地旋身挥出魔焰逼退两位执剑长老,自己点着足朝后掠去,隐在人群之中。

    剑峰长老还想再追,被尚余了几分理智的潘明镜摁住。潘明镜朝天大声喝道,“陈求已死,和无弟子听降!”

    战酣的弟子看到为首的长老大魔都不在了不免六神无主,有直接投降不动的,有混乱中还想逃走的。

    长老命人追了上去,嗡嗡的嘈杂声中,云乍霁再怎么定神,也不太清楚到底是逮住了没有。

    她艰难地拨开兰濯池要扶她的手,装出一副仍然从容随意的模样,迷迷糊糊地看完了收尾的工作。

    直到李照熙告诉她该走了,她才像断了提线的木偶一般倒下。

    “云师姐!”

    因战离开的弟子有些送回了家,其余的都在主峰上立了碑,供长老好友及亲属前去祭拜探望。

    恰好六横十八竖,排成了方格形,不多不少。

    事情办得快,云乍霁醒来的话满渚已经擦拭干净躺在鞘中,孟不逾的脏衣裳也被妥帖换掉了。

    还没人题上墓志铭,碑上只有空空刻着的几个姓名大字。

    李照熙入青云不足三年,没参加过宗门大选,也未曾见过孟不逾。只是忙前忙后时听着师兄师姐们谈论这位少年天才的事情,她方觉有些懊悔。

    云乍霁换了新的香后,好说歹说终于把胡思乱想的李照熙赶回去睡觉了。

    孟不逾交友不多,也不像云宗主位高权重,和无宗大批弟子修魔后,真的会来看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云乍霁正思忖着要不要写副墓志铭给他刻上去,就想着把兰濯池也赶去睡觉。

    兰濯池正乖乖端坐在角落,靠着围墙闭目小憩。

    听李照熙说他也跟着忙来忙去的,微凉的晚风已经将他的衣衫吹干,只余下鬓边一滴细细的汗珠。

    面具被反着扣在身前,风吹着它轻轻摇动。

    青州城时没有看他,这还是自无知州出来后云乍霁第一次真正见兰濯池的脸。

    上面原本细细密密的疤痕已几乎全褪了,剩下一两点余痂未掉的,也只是平白给他如圭如璋的脸添上神韵。

    真好看啊,云乍霁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

    兰濯池迷离恍惚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云乍霁站在面前喊他,“脸都好了,怎么还戴着这个丑面具?”

    他闻言自然地将猪鼻子又戴上去,声音还哑哑地,“戴习惯了……再多戴几天吧。”

    云乍霁不置可否,示意他起身,后者也从善如流。

    天色不早了,但这里人还是很多,大家都三三两两地来探望自己的好友长老。

    有的人前几天还有说有笑一同修行,现在已经不再能见了。

    云乍霁收回流连在墓群的目光,无声地叹了口气,问出了一直未得空问的问题。

    “他们没有为难你吗?”

    兰濯池看向她,早已备好了说辞,“那个人把我扔在山下后就走了,好像有什么事要忙。”

    “那就好。”

    四下寂静,兰濯池又想起那个让他好奇的问题。

    眼下显然不是开口的好时候,他有些失落地止住这个想法,微小的反应却被身旁的人立马捕捉到。

    “你想说什么?”

    兰濯池吓得一怔,立即开始思索起如何开头。

    “姐姐,你……伤心吗?”

    “……”云乍霁对这个问题并不惊讶,甚至早已猜到。她只是未想好措辞,显得言语间有些踌躇不定,“已往不谏。”

    “如果被做成傀儡的是我,他也会杀了我的。”

    “为什么?”

    云乍霁微微偏过头看他,有些讶意。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有时并不尽然公平,但世人都是清楚这个道理的。

    大概也是因为他失忆了,所以有些东西显得不大好懂。云乍霁自顾自地点头同意了这个想法,又再开口向他解释,“有一些事情总是要做的。”

    “这么做为了什么?”

    “……”

    “大概是天下和平?”云乍霁觉得这样说话太官方了,正式到让她有点不大适从。

    兰濯池还是不全理解,抵着门缝还想再问,差点被毫不留情地撞肿一只脚。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子,将桌上燃着的白蜡灭掉。推开纸窗,月光洋洋洒洒铺了进来。

    窗上糊着的白纸像演皮影戏一样比他的影子投上去,兰濯池见状偏了偏腕,将手上玲珑剔透骰子大小的物件遮住。

    这枚玉石是魔王大人的恩赐,让他这只半分魔气没有的大魔也可以当走狗出卖消息。

    他沉默地摩挲着那块冰凉的玉石,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一动指把那串长长的消息抹去了。

    天下和平吗?

    兰濯池静息凝神,让点点微弱的灵力化成丝状,从他掌心微微伸出来。

    这次轻松多了,玉石上当即浮现出两个透着点点光亮的小字。

    有异。

    就当是还她在无知州救他的一命。兰濯池定了神,起身将窗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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