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旅游吧？或者去游乐园，动物园去玩，好吗？”下班时间，晚饭，经常光顾的餐馆。陈景问良美。
“都可以？”良美塞了一口饭。
“你以前去哪里旅游过？”
良美回想了一下：“没去过那里吧。到一个地方，就去爬山，去公园。爬过好多山，去过好多公园。”
“有什么不一样吗？”
“都差不多，城市公园，城市的山。被人工修饰过，感觉大同小异。去哪里都一样。”
“那我们去游乐园，或者去岛上游玩。”
“去岛上吧，我也没去过。你去过吗？”
“去过。”
“什么时候去的？”良美问，没看到她去过。
“很多年前，刚到这里去过。”陈静说，“那说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良美细数自己的工作，工位已经安装好了，接下来很快就是春招。招人她是不用去的，可是要她培训，中间还有学生来参观。怎么地都挤不出时间。
恐怕得到夏天，不忙的时候。
“中间休息的时候去游乐园吧？”陈景兴奋的说。
“可是——”良美有点为难，但又不想她失望，“——好吧，我会尽力调开时间。”
春天，按照以往，是不怎么忙的。但是因为艳姐休假，良美身上的工作增加了许多。
要接待领导视察，要接待学生的参观，又要做各种PPT。
有时，她要加班到十点。
陈景很是心疼，却不能替她分担。而且陈景，她也要是不是去外地出差，维持客情关系。两人聚少离多。
游乐园，趁着清明假期。玩了一趟，休息三四天。
“不行，我感觉到衰老！”良美吓得赶紧爬起来，开始做运动，“下面有健身房，你说我要不要去办张卡。”
“不要惊慌。”陈静安慰她，“你这是工作累的。”
“那怎么办？”
“休个长假，慢慢调节回来就好了。”
良美慌了神，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我脸上的肉都少了。摸的到骨头，完了！”往沙发上一趟，状如死尸：“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已经要结束了。我听到陌路的钟声！啊！”
伸手去摸陈景肚子，惊讶：“为什么你的皮肤还这么好？”
“我有健身，每周一两次。”陈景炫耀地拉起衣服，露出一片白洁的皮肤。
“我也要，怎么锻炼？”从沙发上爬起来，迫不及待。
陈景环视四周，找出一块瑜伽垫，让良美躺上去。
“先做仰卧起坐试试。”
良美按照指示，曲好膝盖，抱着头，用尽全力——没起来！
“不行！”良美痛苦，“起不来，以前就起不来，现在更起不来。”
“那试试俯卧撑。”陈景拍拍她的膝盖，示意她翻个身。
良美撑起两只胳膊，过了半分钟，脸上的肌肉抖动：“多久了？还要继续支撑吗？”
“才半分钟，坚持到一分钟。”陈景看着手机上的计数秒表。
又过了十秒。
良美感觉两只胳膊抖动得厉害，像两条煮软的面条，咬着后槽牙问：“多久了？”
“好久十几秒。”
陈景掐着秒表，等到还有十秒，倒计时数出来：“十，九，八……”
等到陈景喊出一，良美立马瘫软在垫子上，侧脸摊开：“不行了，我不行。要死了！”
“才一分钟。”拿近手机，给良美看上面的时间。
“一分钟零两秒！”看到时间，良美弹坐起来，惊呼不可能，对自己能坚持这么久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都是自己想象出来吓自己的，你能做到。”陈景说，挤开良美，顺势坐在垫子边缘。
“我当然能做到。”盘腿坐着，良美自信地说：“我什么都能做到。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能起来吗？”揶揄看向她。
“不就刚刚没起来嘛。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起来。”带着半分气恼，良美将陈景推倒在垫子上，“光说我，你起得来吗？”
“可以！”
话音刚落，陈景立马起来，又坐在她面前。
“这样呢？”
良美将她摁倒在垫子上，双手摁住肩膀。陈景笑着反手要推开。良美干脆将整个身子压在上面：“这样呢？还起得来吗？”
双手被良美抓在胸口，陈景笑得上唇粘在牙龈上。双手挣开的角度大一点，一个用力，鹞子翻身，良美被她压在身下。
“这算是起来了吗？”
良美不服气，还要挣扎，叉开腿，一只腿用力，想学她的样子反压回去。尝试了几次，发现没用，良美终于放弃了。
环住她的后颈，认命地说：“你厉害，我比不过你。”
眸色如泡沫上的幻彩流转，陈景从她身上起来。清了下嗓子，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不要，外面还在下雨，走回去还要挂一脚泥沙。今天，我要在这里住。”
“不下雨了。”陈景瞅额一眼窗户，斜挂着几条雨迹，看得不仔细，还以为本就是裂缝。
“明天还要上班，快点回去！”鞋子原本在门口，陈景直接拿过来，给良美套上。
“那明天……”被推到门口，良美还在说：“……你在路口等我，一起上班。”
“好了，可以。”陈景慌忙要合上门。
“那我走了。”良美将脸挤在狭窄的门缝里，不舍地说：“我可以想你吧？”
“可以。”陈景感觉脸上都开始发热，胡乱答应。
听到答案的良美，抽出脸，揉揉，满意地说：“那我真走了。”
“嗯。”
从门缝里，陈景看到良美蹦蹦跳跳的走向电梯，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呼！”陈景靠在门板上，慢慢滑落。
翌日，良美远远看到陈景，举着伞就冲她挥手。
“干嘛？”走近了，良美不解，“不在路这边等我？”
陈景的脸色极度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解释说：“这边就不用再过马路了。”
“可是我想买的早餐饼，那边才有卖。”
“等会再过去就行了。”陈景只顾一个劲举着伞向前走。
“喂，等等我。”明知她的腿短，偏偏走这么快。
到了办公室，冰姐拿着一打简历给良美。
“这是人事部筛选后的优质候选人，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我选？”良美一手摁住简历，从右上角随便翻看了下。
“对啊，以后是你的下属，你领着他们干活。你要是看不顺眼，那不白招了。”
“可以招一两个男生吗？”良美试探地问，“学历一般就行。”
“为什么？”冰姐不理解，现在已经有两个干活的男生了，她是更倾向于招女生。
良美瞅了瞅四周，发现陈典和万哥不在，低声说：“老人不好使唤，上次我让陈典帮我搬个东西，喊了半天都不理我。太过熟悉，会滋生轻视。”
“随你的便，”冰姐不想干预，放手任她，“选好了，告诉HR的小陈你的意见。”
吃了中饭，良美趁着休息时间，仔细看了新人的简历，将她觉得不错的人挑出来，晚上加班又去看。
过了三天，良美将她觉得不错的人挑选出来，发给HR。
很快，五个新人来报道。
冰姐看着新鲜的面孔很是高兴，良美也觉得挺好。
两男三女，有一定的化工基础，二十出头的应届生。这种人就是一张白纸，尝试怎样开头都可以。
良美和冰姐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满意。
招呼他们先坐下，刚建好的工位，配置的新电脑工具。新人拘束地左右张望。选好了工位，放好东西。
冰姐领着他们去参观检测室。进去前，先给他们介绍了墙上的奖章和证书。
良美无语，明显感觉到新人都是一脸懵。
“快进实验室吧。”良美对冰姐说。
“好。”
“在训练新人？”陈景从她后面路过，悄咪咪地问。
“嗯。”良美回头看她，“你们部门什么时候能来新人？”
“没有了。”陈景耸肩，“我不希望有新人进来。”
“为什么？”
陈景欲言又止，没解释，回办公室了。
良美看着青葱样的新人，喜欢得不得了。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新人。
熟悉了布局，接着是对新人进行培训，也是良美的工作。
九点了，良美还在忙。
万哥出差回来，看到她还在忙，不由敬佩：“我要是像你这么拼，主管早就是我了。”
“要不要肖经理给你让位置，你要是拼命了，董事长都要惭愧了。”
“切！”万哥啧了一声，“董事长才不会惭愧，他只会高兴。有这么拼命的牛马，他要乐死了。我累死了，他也不会哭一下。我干嘛让他如愿。”
“那你应该跳槽到对手公司，搞垮公司。间谍，你形象很适合。”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双面间谍。我天天给办公室的发财树浇得都是热水，它还没死！还没死！”万哥放好东西，很快离开。
良美笑笑，看着电脑上的时间，接近九点半了。黑暗的办公室，孤身工作的她。这就是奋斗吗？
类比小时候，为了考出好成绩，每天拼命学习，那是为了前程奋斗。现在，这种时刻，也叫奋斗吗？
良美甩甩脑袋，不敢继续往下想。明天还要培训新人，不能在这里胡思乱想。
新人中有个姓韩的男生，很机灵。什么事情一教就会，交代的事情办的有始有终。几周相处下来，良美对他很满意。唯一的担忧，是他女朋友去了外地，不知道他能不能留下来。
检验室的活计，分派给新人。
良美肩上的担子忽然轻松了许多。
还没轻松几天，新人中有人要走。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