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会陪你过。”
“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爱你啊。”
……
“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这天,梁锦又做了一个梦。
好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朝思暮想的人,有填不满的装满承诺的罐子,有还未点火的生日蜡烛。
模糊不清的脸在他面前晃着,如影随形的一直跟着,看得见,听得见,摸不着。
就像从未离开一样。
破碎的感情里充斥着数不尽的苦涩。
为什么离开?
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为什么在离开前还要给我一个承诺?
你明明知道你做不到。
……
未完成的承诺化作肥料,用心养育一颗种子。
名为恨。
-
梁锦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第一次这么晚才醒,闹铃响了很久也没听见。
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额头上冒着豆大的虚汗,嘴角一格一格的向上扬起,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我会找到他。”他说。
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他把嘴角一点点降下,回归到往日平静的模样。
感觉身上被热气包围,于是顺势拿起衣柜里的衣服走进了淋浴间。
热水冒出的热气攀上磨砂玻璃柜,朦胧的雾气中勾勒出男人完好的身体线条。
肌肉感的手臂,和完美的肩胛骨,热水冲刷着洗净身上每一寸肌肤。
“咔哒。”
不过十几分钟,门就……开了,男人走了出来身边甚至还萦绕着些许雾气,小小的淋浴间里刚刚还盛满的热气正在一点点溃散。
他拿起安静躺在柜台上的手机,往上划去解锁了屏幕:
【来自汤叔的电话(2)】
【来自汤叔的信息(4)】
他漫不经心的点开了信息那一栏,既然电话已经打过了也没接到,那就没有点开的价值了。
7:00
「汤叔」:少爷,您睡醒了么?
8:46
「汤叔」: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但根据梁先生给出的命令。
「汤叔」:请您在11:00前往巷尾酒吧待上三个小时,那时会有人来做“探店”,您出场会好一些。
9:02
「汤叔」:既选择了合作,不要让外人看到两家关系不好。
为了促进交情来到达自己的目的。
为了这段利益,自己又当垫背了。
最后一条是九点发的,现在10:08,应该还不算晚吧?
虽然很不想去,但已经下了死命令,他也不得不遵照执行。
他简单在键盘上敲了两下,给汤叔回了个“嗯”过去。
汤叔就立即拨打了电话过来——
“……还有什么事?”
“抱歉打扰您休息,据我所知,巷尾酒吧的那位孙店长还没有回来,今天会由昨天和您签合同姓许的先生全权代理。”
“知道了。”
“打扰了。”
嘟——
虽然隔着屏幕,但梁锦听他的语气都能想象得到他毕恭毕敬的样子。
太严肃了。
一点生气都没有,梁家是一个能把活人变成机器的家族,每个人都在为所谓的利益争分夺秒的效力。
梁锦叹了一口气。
-
“这个酒怎么调啊?”宋绵绵在一旁忙活。
“你去招呼客人吧,”许冬吟走过来转身走进了柜台把她换了出来,“我来调。”
宋绵绵甩甩手把手上的水甩掉,又在围裙上擦干净,见好就收:
“那就交给你咯。”
她每走一步都在抱怨,虽然店很小,但客人来来往往一来就是很多人,两个人怎么招呼的过来。
孙段这几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说是有事也没说什么事。
她越想越生气。
直到风铃响起,她马上转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迎接客人:
“您好,请问几位?”
“一位。”
熟悉的声音迫使许冬吟抬头看去,是昨天和他签合同的人啊。
今天就一个人?
没带别人?
他往梁锦身后看了看,一个人都没跟着,而且还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看来不是找茬的。
看到对方的视线瞟了过来,他不动声色的垂下头凿冰。
他用力做着手上的动作,微微皱眉。
梁锦走了过来,扫了一眼酒单。
“这是什么?”他指了指酒单上一个没有名字的酒。
“那个是新品,”许冬吟没抬头看他,继续手上的工作,把冰放进了酒杯里,“还没取名,得等店长回来了再决定。”
“味道怎么样?”梁锦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被盯着的人心里有些发毛,他抬起眼和他对视,眼睛弯弯的,嘴角挂着笑:
“还不错。”
梁锦:“那来一杯吧。”
许冬吟应了一声转身去碎冰机里拿新的冰,又蹲下在柜子里拿了一个全新的玻璃杯。
没过一会,一杯酒就被推到了梁锦面前。
他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了。”
“……谢谢了。”在他推过来的时候,梁锦注意到他手上有一些错落不齐的小伤口。
发觉对方一直盯着,许冬吟也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于是他笑着回应:
“凿冰凿的。”
这个人戒备心很强啊。
梁锦想着,他拿起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烈烈的。
再次抬起头就没再看到眼前的人,由于店里人手不够,许冬吟也去帮忙招呼客人了。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许冬吟弯着腰,手里拿着点酒单。
为首的一个黄毛抬起头,看见是他立马又来了火气,趾高气扬的开始抱怨:
“你们店里没有女的吗?”
许冬吟默默看了一眼后面的宋绵绵,她正在招呼另一桌的客人,抽不开身也无暇顾及这边。
“她现在抽不开身,”许冬吟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着,仿佛对方不是来没茬硬找的一样,“我来帮您呢。”
黄毛抬起手想把他打发走:
“走开走开!”
然后又对着宋绵绵的方向大声叫了一声服务员,试图把她招过来。
许冬吟有点生气了,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语气更加强硬了一点:
“她现在抽不开身呢。”
黄毛像是突然被唬住了一样,也没敢出声,旁边一个刺头喝了一杯酒,开始挑事:
“我们说了要女的,既然她抽不开身,那我们就等她抽开身,你滚,行不行?”
他还特意加重说慢了最后三个字,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的语气。
醉醺醺的刺头半眯着眼,看样子都要睡着了,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
“……”
命令的语气让许冬吟很不爽,他脸上的笑意快没了,如果他有猫咪的“耳朵,估计现在已经炸毛了。
每天上个班都烦得要死。
还要遇到这种人。
心底的怨恨莫名又加了些许,如果让宋绵绵过来,这群人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这群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
“走不走啊?”刺头看他还站在原地不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发,“你站在这!……”
许冬吟身上的阴影又附上了一层,刺头见状眼睛都瞪大了,就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额…来一杯Convallaria。”
就连点的酒都是店里最便宜的,估计这群人也掏不出几杯的钱。
“好……”许冬吟正要转身,就碰见了刚刚的“阴影”。
梁锦站在他旁边比他高了半个头,眼神冷峻的看着这几个人。
?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说起来,许冬吟也是了解过眼前这个人的,家里有钱有势,上得新闻头条,下得媒体播报,估计也能唬住一些人。
我有一个想法。
让这些人再也不敢来惹事的想法。
一个大大的灯泡在许冬吟头上闪了闪。
“虽然我们店里的女生抽不开身,”许冬吟又转过头对着这群小混混说,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有了一种危机感,“但是老板抽的开身呢。”
老板!?
黄毛这下真被唬住了,开着空调的地方他背伤直冒虚汗,生怕说错一个字就被赶了出去:
“不不…………不用了。”
“对,对不起,我们刚刚开玩笑呢。”
计谋得逞。
许冬吟笑盈盈的走进调酒台开始调酒,心情好了许多。
看着前面开心调酒的许冬吟,梁锦心情也好像开朗了一些,于是他笑着打趣:
“心情好了?”
“当然,”许冬吟抬起头眼神闪烁着看着他,“还要多谢梁老板了。”
许冬吟现在有一种狗仗人势的快感。
太爽了!!!!!!!
孙段总是让他要礼貌客气的应对客人,但以他的性子总是装不了很久就开始跟人硬碰硬了,但这次,终于不用低声下气了!!!!!!!
爽!!!
可他不知道的是,虽然眼前这个人和他了解到的一样,但更令这些混混心生畏惧的是他背后家族的手段。
梁锦把手上的酒猛的灌了下去,有时候靠着家族势力,好像也挺不错的。
梁家,世世代代都是因为心狠手辣出名。
哪怕抛弃亲情,哪怕抛弃爱人,哪怕抛弃自己。
也要给看不起他们的人一点“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