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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先生

    3055:【说。】

    captain:【你网名什么意思啊?】

    没话找话,陈榆认为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都没想池爀会回答她,想重新打字。

    3055:【一首纯音乐,可以去听听。】

    陈榆戴上耳机打开听歌软件搜索,琴声从耳机里传出,钢琴悠扬像一位孤独的流浪者在天地间诉说自己的故事,小提琴的出现便是久旱逢甘霖,它给钢琴带了色彩却不为它所停留,最后独剩荒野一片。

    captain:【很好听,晚上这么晚还忙吗?】

    3055:【理发店的工作辞了,没事做。】

    3055:【下周要上学,有点紧张。】

    是哦,她都忘了池爀好不容易要上学了,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消息,她不想将自己那些负面情绪影响他。

    captain:【恭喜!】

    3055:【明天有空吗?】

    captain:【有,怎么?】

    3055:【请你吃早饭,聊表感谢。】

    陈榆想拒绝,但一想到今晚听见的谈话明天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还是答应下来。

    captain:【行,几点?】

    3055:【都行,等你睡醒和我发消息。】

    captain:【嗯。】

    3055:【还有…今晚挺多星星的。】

    池爀那边发过来一张图片挺有美感,高楼间狭窄的天空,看过去有无数细微闪亮的光芒,像透过去窥见了一整个星辰。

    captain:【很美,谢谢。】

    3055:【祝好眠无梦。】

    captain:【你也是。】

    陈榆放下手机,拉开窗帘仰着头去看,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楼下的路灯亮着,一点也没有池爀发来的好看,但好在今晚那点难过烟消云散。

    翌日,陈榆的手摩挲着手机,眯眼看了眼时间——十点三十四。

    陈榆坐起来的瞬间就感觉完了,她记得池爀约她吃早饭,现在都快中午了。

    captain:【哭脸.JPG】

    captain:【抱歉,起晚了!】

    给池爀发完道歉消息,她弹跳起床抓紧收拾。

    3055:【没关系,午饭也很好!】

    饶是知道池爀这是宽慰她的话,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动。

    captain:【马上,马上!】

    陈榆慌慌张张地收拾好自己,出门看见沈梦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妈,我朋友找我,我今天中午就在外面吃了。”不等沈梦容回答陈榆穿好鞋就往外走。

    在电梯里,陈榆拿出手机想问问池爀这会人在哪,电梯停在一楼打开,陈榆一出门就看见坐在大厅的池爀。

    见她过来池爀起身收了手机,“有什么想吃的吗?”

    陈榆摇头,“没有,都可以。”

    “忌口呢?或者喜欢吃的口味。”

    “没别的就喜欢吃辣,无辣不欢的那种。”

    “那行。”池爀思索了一会领着陈榆往外走,“走吧!带你去探店。”

    陈榆走在内侧,抬头好奇询问:“我们这是去吃什么?”

    “剁椒鱼头,怎么样?”

    柳堤路这条街有很多苍蝇馆子,但由于卫生问题存疑父母基本不带她来这边吃。

    迎面走来几个夹烟的黄毛混混,池爀揽过她的肩隔开了与那群人的距离,等他们走远后池爀低头同她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未经允许就触碰,哪怕事出有因我觉得都应该道歉。”

    “那就希望等会的剁椒鱼头好吃吧,好吃的话我就原谅你。”陈榆眉眼弯弯,虽然当时有些吃惊,但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感觉池爀有一种矛盾的距离感。

    剁椒鱼头的店面不大,一眼望去却整洁干净,老板娘热情地介绍自家的招牌菜,鱼头都是现点现杀非常新鲜。

    陈榆本就是跟着池爀来的自然听他的推荐。

    “干捞粉丝煲和腊肠煲仔饭也不错。”

    事实证明池爀选的真的不错,新鲜的剁椒味渗入肥美的鱼肉,醇辣而不刺鼻,辣得酣畅淋漓;干捞粉丝煲的海鲜味特别足;腊肠煲仔饭的肉汁浸泡饭粒,底部还有一层焦香的锅巴。

    陈榆是一个不爱吃米饭的人,但也因此吃了两大碗。

    吃饱喝足,陈榆好奇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池爀像是回忆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笑,“一位朋友,是男生。他和你一样嗜辣如命,初中有次他来找我玩,拉着我逛遍了整个桐城,自然就知道了哪些地方有好吃的。”

    “下次再带你吃别的,有机会的话会介绍你们认识。”

    “啊?”没想到自己和池爀的关系这么相熟了么,还以为池爀没把她当朋友。

    池爀抢先结账,“本就是我答谢请你的,怎么能让你来呢。”

    出了门,池爀询问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陈榆摇头她不知道只是暂时还不想回家。

    两人并肩在路上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在烦恼吗?”

    陈榆闻声抬头。

    “是家里的事吗,从昨晚就感觉你情绪不太高。”

    陈榆点头,但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是否该告诉他。

    许是看出她的难处,池爀出声:“如果一件事在能力之外,那就向上,向上,再向上,总会爬到能解决的高度的。现在所做的选择是在阅历浅薄下最好的选择,我们太过年轻无法预知未来,认准当下就好。”

    “那以后要是后悔怎么办?”

    “事情没有最优解,在不同时间有不同的心境,所选择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拘泥于过去不如改变未来。”

    陈榆仰头看他,少年意气风发欲与天公试比高,或许是如此,年轻就是拥有破釜沉舟的一腔热血,回想十几岁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自己于水火,二十岁躺在病房的陈榆却因死期将至将自己困于寒冬。

    池爀低头看她,“我相信你。”

    “我在你看来那么厉害?”两人对视,少女眼中有调侃的意味。

    少年不再看她,视线向前,意味不明,“毕竟你救了我一次,不是吗?”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补习的事想得怎么样了,有想好什么时候开始吗?”

    提到有关学习的事陈榆就有些蔫了吧唧,虽然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但好好学习真不是她的作风,不然也不至于到要用交易的地步。

    “这个……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池爀勾了勾唇角,“那就周末补课,学校上课期间我会给你布置作业。我自己也有段时间没有看书了,还需要段时间适应。”

    陈榆点头正和她意。

    与池爀分离,陈榆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父母并不在家,走回房间倒在床上回想今天与池爀的谈话。

    自己细细算来已二十岁了,十七岁在高考最后一天在考场外晕倒被送进医院,那时的她还抱有幻想觉得的自己还有机会,那么年轻还没有好好看看世界怎么会死呢,后来父母瞒着病因只说肺部有些问题,让她好好养着就好。

    就这么在医院的病房里躺了三年,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遇到了池爀,听他的助理说池先生白手起家,是苦日子过过来的,现在有条件了自然想帮助别人,自己不过是因为与池先生的家乡在一处,才碰巧有了被资助的机会。

    池先生的话很少,人也很冷,但每次和他聊天都没有冷场,哪怕双方观点不同他也只是提出自己的见解,并不因此贬低自己的想法。他像是一个十分有分寸的绅士,让陈榆一直以为他应该是比自己年长几岁的。

    可重生回来的这些日子,她才知道池爀与她同岁。那时的她在白色的病房,只愿看那四方的窗中景色,如同自己被困在那里,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只知道身体日渐消瘦,意志消沉,突然有个人出现同她探讨这窗中景的风从何来,明天的窗外可有什么变化……

    她同池先生相识太晚,只记得池先生承诺过一定会治好她,让她完成自己的遗憾,可惜太晚了身体恶化加剧,她等不到“明天”……

    想着想着好像真回到了上一世自己死后,池先生变了很多,比之前见他更冷了一些,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与年少的他相比棱角更锋利也同样少了很多人情味,窗外地景色飞速变化。

    黄昏落日,显得他更为落寞,他突然睁眼对副驾驶座的助理说,“小余,我梦见……她来看我了。”

    她是谁呢,陈榆不得而知,她认为她与池先生不过萍水相逢,哪来情根深种呢?

    但,她听见他说,“这是她第一次来梦里看我。”说罢,他看向窗外,她清楚地看见他红了眼眶。怔愣住,挣扎醒来发现原来是梦啊,可明明是梦,眼泪却早已在睡梦中打湿枕头。

    沈梦容推门而入,看见陈榆满脸泪痕心疼地抱住她问怎么了,陈榆抱住沈梦容像抓住了一块浮木,呼吸不稳,心脏被灼伤般刺痛,一梦醒来,怅然若失。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生病快要死了。”声音沙哑一字一字吐出,沈梦容拍着她的背顺气,“怎么会呢,我们阿玉是有福之人,妈妈在这,妈妈陪着你……”

    像似回到了火灾那年,又像上辈子得病那年,沈梦容也是如此,抚摸着她的背,喃喃自语,亲昵地叫着她阿玉,她的身上有一种温馨能抚慰人心的香味。

    沈梦容很少叫她阿玉,小时候被寄养在外婆家长大,虽然两人现在关系不错,可空白的那几年是无法弥补的,阿玉是懂事活泼的,是让人可怜的……陈榆不是,陈榆是独立清醒的不会想要依赖别人。

    待陈榆缓过气来,她说:“妈妈,让我睡会吧,我只是太累了。”

    “好~”

    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闭目便是池先生眼眶微红的场景,喉咙干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她与池先生的感情,他们相遇的太晚,身份差距太大,她受尽病痛折磨,只当他是施舍她的人。

    真如同池爀所说,她资历太过浅薄,读不懂他的弦外之意,又或者他们相识太短,所有情感还没来得及发展。如今,天人两隔,她知道他们是同一人,可她不能自私地将情感倾注在如今的池爀身上,对他们都不公平。

    晚饭时,沈梦容提出陈榆下午做的那个梦,她心中不安,商量着下个星期周末带她去检查一遍,图个心安。

    陈渡恪觉得她大惊小怪,但也同意还是检查一遍的好。

    饭后,陈榆回到房间云玥发来消息,是她今天骑行的照片。云玥有一个算小众的爱好,她特别喜欢骑行,去过很多地方。

    还我妈生屁股:【看我今天约会目标达成。】

    captain:【和谁约会,你的山地车吗?】

    还我妈生屁股:【浪漫一点啦~是和世界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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