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

    天已大亮,二人在房间里对视而坐,一人满脸是血,另一人干净许多。可看着没啥事的人脸色惨白,额头上哗哗冒冷汗,窝在角落颤颤问:“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

    凌鹊羽坐在椅子上没答话,用手机镜头照着检查自己的伤。

    李菁动也不敢动,看凌鹊羽专心致志,竟动手调整鼻梁的碎骨头,他看得直眯眼,又说:“喂,你不是说救护车快到了吗?”

    “我说了吗?”凌鹊羽瞟了李菁一眼,又看看表,“我可能记错了,我就报了警。”

    “你他妈……”李菁没骂完就收了声,转而无奈道,“你也伤不轻,咱能不能先叫个救护车……”

    “疼啊?”凌鹊羽讥笑着,明知故问。

    李菁压着火,回问:“你不疼吗?”

    “疼啊,但我这点疼算什么,我家宝贝儿更疼。”他在惩罚他自己,他在试图经历韩清霜经历过的,他继续说道,“后脑勺两处,大腿一处,创口都超过五公分。手臂也有多处骨裂,她孤零零躺在没暖气的楼梯口躺了一个多小时,没穿衣服,自己疼醒了爬起来自己走的。”边说,凌鹊羽边用手机调了个计时器摆在书桌,“你现在穿着衣服,有暖气,又没创口,还有我陪着你,怎么就不能等了?”

    李菁脸色蓦地更白,骂道:“你是真有病啊……”

    凌鹊羽朝他笑笑没搭理,李菁愤愤道:“咱有理说理,我不对在先,我给你们赔不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您那大宝贝儿,他一开始可真的没说一句他不愿意,这两厢情愿的事儿你不能只怪我吧。他是看我不乐意了就开始打我,你瞧瞧我这脸,”李菁扬起脸给凌鹊羽看,“他下手可黑了,我是真真差点被他打死,我才是正当防卫好吧!”见凌鹊羽不接话,李菁愈发义愤填膺,说,“今天他要是一女孩儿,那我全错,我混蛋我畜生,可他是一男的,吃亏的是我好吧!”

    “你说什么?”凌鹊羽瞪大了眼睛。

    李菁来了劲,继续为自己辩解:“我说,他一开始可真没说他不愿意,他要是不愿意我肯定不会动手……”

    “不不,”凌鹊羽打断了他,“不是这句,你说,他是……男,男的?”

    “啊……”李菁没注意到凌鹊羽不自觉抽动的嘴角逐渐演变成一个诡异的笑,他眼珠子一转,直起了身说,“原来你也不知道吗?我操……我们都被那娘炮骗了。”

    凌鹊羽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是男的?”

    李菁不敢说他是扒裤子看见的,便示意凌鹊羽去他背包里找韩清霜的身份证,他说他是看身份证看到的。

    凌鹊羽才不信李菁的鬼话,韩清霜说了的,他不想一遍又一遍陈述那个过程,那能是一个怎么样的过程呢……凌鹊羽狠狠瞪了李菁一眼,找到背包翻找。身份证就夹在最外层,没几下就找到,他抠着上面那个“男”字,审视着,惊喜之下更多的是疑问,他不解于为何他一再隐藏和否认,却又不完全是因为拒绝。

    李菁仍在身后吧啦吧啦地诉苦,诸如他作为直男如何如何被一个死gay吓坏,诸如他打算如何曝光那个娘娘腔……凌鹊羽只字未闻似的,大脑仍飞速运转于韩清霜的拧巴,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也许他的心理认知是女性。

    情绪在仅仅几分钟里大起大落,凌鹊羽轻叹一口气,随便吧,是个啥好像也没太大关系了。他在背包里掏出事先备好的登山绳,又在屋里找了件衣服,趁李菁还沉浸在营造被害氛围的时候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哎哎,你干嘛……唔……唔……”

    没等他叫唤,嘴也堵得严实。接着凌鹊羽慢悠悠地脱了他的鞋,亮出本就没穿袜子的脚底板。

    “我想了想,还是打轻了。”凌鹊羽说,接着又把那根狗绳抽了出来,甩了甩,咻的一声抽向脚心最为敏感的部位。

    刺耳声响有节奏地划破空气,痛彻心扉,不着痕迹。

    ……

    走时凌鹊羽就带走了房卡,回去时静悄悄就进了屋,这已是第二日的半夜。

    屋里没有灯,仅有微弱而平稳的气息和熟悉的清香告知他那人在睡觉,凌鹊羽闻了闻自己一身的臭汗和消毒水味道,顾不上刚做完手术的伤口先去冲了个澡。

    凌鹊羽带着一身湿气趴到床边,掏出在李菁那儿缴获的身份证摆在熟睡的人额边比照。凶凶的证件照,一个极不适合他的表情,是用力努成阳刚的模样。到底是谁人定义的男性必须要阳刚呢?他是不是也曾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男孩,就像当初用了全力想要变得正常的自己那样?他穿裙子、娇柔的样子也很漂亮呀,又是谁人规定漂亮仅仅是女孩子的权利?

    也难怪大家都被骗了,谁人又能想到男孩也能如此漂亮……

    他托着脑袋细细地瞧,嘴角满意地翘着,他伸手想揉揉细软的发茬,手悬空又收回在衣服上蹭几下,确认干净后再小心翼翼地揉上去,又怕把他碰坏似的刚碰上就赶紧收了手,像是在摸一个易碎的宝贝。他索性再靠近些,趴在韩清霜脸边抵着额,烧退了,凌鹊羽积压已久的焦虑也猛然消散,疲惫如潮水随之而来,渐沉的眼皮不知不觉就落下。

    ……

    清晨,韩清霜睁眼被惨不忍睹又过分贴近的脸吓了一大跳,他捂住了差点喊出声的嘴巴。眼前的脸像是被泼了浓颜重彩,原本的样貌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仅能从眉尾那颗扯歪了的金属钉上认出他是谁,韩清霜猜得到他去了哪里,见了谁,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灾难一般的脸,也再次认证了灾难一般的自己,美好的人总会因为自己变得破烂不堪。

    他好看的眉眼竟被破坏成这幅惨状,他经历了什么……泪水猛然盈满眼眶,染湿了枕头。他轻轻挪远了一点,似乎是想隔离瘟神一样的自己。

    离远了些,目光得以更清楚地描绘他脸上每一块乌青的轮廓,每一条鲜红痕迹。这张被破坏的画布就像自己超脱原作的创作那样有着他独特的美感,每一处破损似乎也在述说他对自己的情感。

    李菁会和他说什么呢?会和他说视频的事吗?

    他为什么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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