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晚了，我的生物钟以打哈欠的方式开始提醒我，看了下时间，起身向里里告别。
“我明天要上班，也要赶回去了，我和你一起。”程远清跟上来。
佐一在旁边露出吃瓜的微笑。
“我也一起。”夏辰跟上。
“哎呀，辰姐，你先等等，我想起有事情还没跟你说。”夏辰被佐一叫住。
“那你们先走吧，我等等自己走。”夏辰被拉着。
佐一对我做出加油的手势，仿佛在说：“姐妹，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把握。”
于是我和程远清一起出门，一前一后，在电梯也是互相沉默的状态。
“那我先走了。”ktv离学校并不远，我告别。
“我可以陪你走到校门口吗？”
“别拒绝我，我想和你聊一下。”他补充。
我想不到一起走路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
我们并排行走在路上，一时沉默无语。
“上次你来店里把书拿走了？”他试图打开话题。
“嗯。”
“好像很久都没看你来过了？”他又说。
“嗯，”我有点赌气，“怕被某人骗。”
“抱歉，我当时只是想和你待久一点，我应该坦诚的。”似乎是知道我指的是伞那件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选择沉默。
“从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从你那天进门的时候起，我当时就被你惊艳到了。”
“但是你并没有表现的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我太紧张了，你美到我不敢直视你的眼睛，后来你来付钱，我努力想找话题和你说几句，可惜一紧张就变成卖酒了。”
想到那天突如其来的推销酒，的确有点好笑。
“这段时间我每天下班后都去店里，就是为了能再次见到你。”
“那天晚上我们也聊了很多，我觉得你不但美得动人，还很适合我灵魂。”
“我可以追求你吗？”见我不说话，他小心翼翼的问。
“也许吧，我不知道。”我的确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
“好的，我会努力让你发现我的好的。”他说。
和程远清走在一起，总能问到他身上散发的一种若有若无清冷的香气，带给我熟悉的安定感。
我问：“你喷的是什么香水啊？”
“我没有喷香水啊。”他很奇怪。
“Strange，明明能闻到你身上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你知道费洛蒙效应吗？”他说的神神秘秘，“如果你注意到某人身上独特令你喜欢的味道，这被生物学家称为费洛蒙。你觉得它好闻，可能是你的基因选择了它。”
“所以你的基因选择了我。”他开玩笑。
“你学生物的吗？不然就是你太会撩了。”我回应，但是心里却在思考这句话，他的确对我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我学的是法律，严谨踏实是我的性格，我可以为我说的每一句话真实性负责，”他认真，“除了上次说没有伞这点。”
“哈哈。”我噗嗤笑出声来，原谅他了。
我们并排行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让我有一种想要牵他手的冲动。
但我不确定这个行为的合理性。
“我可以牵你手吗？”在心里纠结再三，我还是提出了这个请求。生怕他误会，又连忙解释，“我就是单纯想牵你的手，仅此而已。”
说实话我的心里有一种对确定关系的恐惧，父母并不美好的婚姻让我有一种对长期稳定关系的不信任感。
程远清没有多言，直接伸手牵住了我。他的手宽大而有力，几乎可以把我包住，有淡淡的温热。双手触碰的刹那，一股电流涌上我，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我任由他牵着我往前走，什么都不想思考，我只想静静感受这种肢体接触的美妙，我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或者路程再远一点。
送我到宿舍楼下，我们互加了微信，他低头看着我，脸上有一丝期待。
“云禾，我可以约你明天一起吃饭吗，下班后我来接你。”
“好。”我接受。我也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程远清在那一瞬间脸上露出喜悦，细微的，但我还是捕捉到了，我试图通过细节确定他对我的喜欢。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喜欢有多深，毕竟一点点是喜欢，很多也是喜欢。
“那我先上去了。”我迟疑。
“好。”他看起来不舍，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又闭上了。他似乎也没有理由把我留下。
于是我转过身向宿舍楼走去。我倒是好奇他会在我转身多久离开，期盼他会在楼下久留一点，就是内心有这种小小的希望。
大约一小时后他给我发来消息。
“我到家了！”
“好！”我不觉也习惯地带上了感叹号，似乎是被他的热情和可爱感染到。
“你在干什么？”
“在看书。”其实我坐在座位上一直在胡思乱想，回想一些今天见面的细节，面前摆着的英语教材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那我要打扰你看书，”他理直气壮，“因为你今晚把我的心打扰了。”
“。。。”
“你说想牵我手的时候我的心一直在狂跳。”
“可是你表现得很平静。”我质疑。
“那都是我装的，怎么样，装得很自然吧！”
“哈哈。”我的脸此刻应该也很红。
“给你分享我的猫。”他发来几张图，是一只可爱的狸花猫，肥嘟嘟地躺着露出毛茸茸的肚子。
“可爱诶。”
“可是我觉得你更可爱。”天知道他哪来这么多骚话，我感觉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可以给你打语音吗？”
“啊…？”
“我想和你说说话。”
“好…”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种种直球行为我都很难拒绝。
于是他直接语音了过来，我手忙脚乱戴上耳机。
“云禾。”
“嗯？”他的声音苏苏的很好听，这简直是诱惑。
“我这样直接的一个人你会不会讨厌啊。”
“不会吧。”说实话我很喜欢他的直接，之前有人加过我微信，东拉西扯很久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拖了几十分钟才说想邀请你吃饭，我都疲倦了。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想说的就会直接说，想做的直接做，不喜欢弯弯绕绕。”他很真诚。
“嗯。我喜欢你这点。”
……
其实也不知道我们聊了什么话题，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定的主题，但是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因为时间太晚宿舍快要断热水我提出挂掉电话。
“好…”他依依不舍。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每天下班后都要开近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学校见我，上海下班高峰期车辆很多，有时堵起来过来都要两三个多小时。但他乐此不疲，每天过来和我一起吃个晚餐，沿着学校的湖边散散步，我们聊到很晚才回去。
很有意思的，明明还没熟悉时两个人就有了亲吻的亲近行为，但是认识后大家反而清水起来，有时候牵手都要在心里做上半天准备。
但这样在他坚持每天几小时通勤来回一段时间后我开始内疚。
“你每天工作已经那么辛苦了，下班还要开这么久的车，要不你别过来了，没关系的。”
“我过来很开心，不要这样问好吗？我会以为你不喜欢我。”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
“那没有，我很开心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怕你每天开车过来太累。”
“我不累，见你怎么会累。”他摸摸我的头。
“那你不想过来的时候就说，我不需要你每天过来陪着我的。”我很害怕那种勉强着坚持，最后搞得自己身心疲惫的行为。
“好，我会的，我可是想走长期发展路线的。”他狡黠地笑。
刚开始相处的时候我很害怕关系的确认，因为我觉得那意味着责任的确立，父母并不美好的婚姻关系让我对长久的感情坚持并不太信任。在这之前也有人追过我，但是对于我长期逃避不直面的回应，他们很快消失。
但是程远清很神奇，与他相处不会让我产生任何压力，自然而不会尴尬，他也不会给我回应的压力，即使是开车这么久过来仅仅为了吃一次晚餐，他也甘之如饴，我们就像很好的朋友，但是又多了一层暧昧的关系。
后来是我直接说：“我们在一起吧。”
“好！”他只回了我这句话，然后在我还在好奇他的回复时，发现他立刻在朋友圈宣布自己脱单的事实，几个小时后带着花出现在我宿舍楼下。
他是我交往过的第一个人，我曾经敞开心扉向他说过我的家庭，说我爸妈在我成长中的争吵、我爸的出轨和我妈的哀怨，我惊讶于自己能够如此坦诚地对一个人和盘托出。
他从不逼迫我做决定，给予我空间和足够的耐心，大多数事情都由着我来。
他对我来说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他。
他温柔、有趣、踏实。我能想到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能用于形容他。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变成了现在这样，再也不相往来。
也许我知道，但我一直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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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清醒，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的一切。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酒店欢迎的香槟和手写卡片，旁边落地窗玻璃干净明亮，可以一眼看到黄浦江景和对面标志性的东方明珠塔，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吹落，宽敞明亮的房间。
这是我所追求的一切，如果还能重来，我也会坚定地选择这一条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