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进组时间延后，安意向胡晓南逼问了最迟期限，得到答复后，效率奇高地和合作方协商完毕，将几个工作安排在半个月内。
休假确实如期结束了。
姜之桓却连续失眠几个晚上。
季喻会有消息发过来。第一天时，她发来几张糖糖的照片，或打哈欠或眯着眼或翘着尾巴。没有配文。姜之桓便顺着夸白猫可爱。
第二天会和她说吃了什么，晚上会给她发晚安。
但从第三天开始，消息来得寥落。大概是忙碌起来了。
姜之桓坐在候机室里，对着解锁的手机屏幕发呆。
这半个月，真是够难熬的。
她会主动发去消息，告知季喻自己的行程，但季喻隔很久才会回复她零星的几句话，似乎很忙。而她在季喻发来消息时，也恰好无暇及时回复。
几次三番。姜之桓心里微妙起来。
一时兴起编辑消息，想分享身边的事情时，她下意识地犹豫——对方会不会看不到。
姜之桓焦虑得只想抓狂。
小范走来，告诉她半小时后登机。
姜之桓嗯一声。
不知第几次打开和季喻的聊天界面，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聊天框躺着她编辑好的话：我要登机了。
姜之桓蜷缩手指，删去，换成：糖糖最近怎么样？
她拖到登机时，才点击发送。
姜之桓靠在软椅里，直叹气。
小范早就注意到她最近魂不守舍的。虽然工作状态不差，但比起之前，还是明显地没什么劲头。
关心艺人是助理的职责。她上前询问：“之桓姐，你最近怎么了？”
姜之桓：“嗯？没怎么。”
“看你很累的样子。到地方得几个小时后了，要不先休息会儿？”小范说着，给她送上隔音耳塞和眼罩。
姜之桓没推脱，接过来，“谢谢。”
小范：“应该的。”
姜之桓对她笑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戴上眼罩，准备补个觉。
她最近还不习惯一个人睡。
姜之桓在寂静的黑暗中等待许久，终于，睡意降临。
本以为是像往常一样的浅眠，她却一反常态地做了个绵长的梦。
她梦见了季喻。
十七岁的季喻——和十八岁的她。
她们在梦中是青梅竹马。十年如一日地陪伴在彼此身边，亲密无间，形同姐妹。
姜之桓梦见和现实中完全不同的高中生活——有席可思，还有比她小一岁的季喻。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梦境太过正常，太过真实，简直就像在阅读另一份记忆一样。
姜之桓醒来时，仍然怔怔地沉在梦中。
梦的最后一幕，姜之桓以第三人称视角，看到两个青涩的女孩在廊道尽头接吻。
——是她和季喻。
她们背后是一扇窗，泄进室外的风景：浓绿的树，无尽的夏。但在那一瞬间，全都黯然失色，只成为无关紧要的陪衬。
梦的细节太过清晰。十七岁的季喻和她，脸都红彤彤的。眼睛紧闭着，全身心投入那个吻。
姜之桓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恍惚地伸出胳膊，对小范说：“掐我一下。”
小范不明所以，但如言照做。
姜之桓：“用力点。”
小范只好加大手上力度。
姜之桓终于感到一丝疼痛，“行了。”
小范立刻收回手，担心地看着她：“之桓姐，你……真的没事吗？”
姜之桓喟叹：“只是做了个梦。”
姜之桓没有太过在意这个缥缈无据的梦。但是心情因此好了不少。
半小时后，飞机着陆。她坐上安排好的保姆车。
手机重新连接到信号，下一瞬间，弹出她最关心的消息：
季喻：【她最近心情很不好。】
姜之桓反应一秒，掩饰在口罩后的唇角立刻扬起来。
【为什么？】
季喻秒回：【你觉得呢？】
姜之桓简直能想象，季喻发出消息时，冷哼不满的神情。
她给猫顺毛，【我有点想她。她在你身边吗？】
季喻：【这么关心猫，丢给你养得了。】
姜之桓还没打完字，季喻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一手托着白猫，仅露出个光洁的下巴，压在白猫脑袋上。似乎对着镜子自拍，身上简单地穿着白T。看露出来的一角摆设，像是化妆间。
姜之桓长按屏幕，保存照片，弯了弯眉眼。
小范困惑地看她一眼，见她捧着手机，以为是在看什么搞笑博文，没在意。
姜之桓删去原来的字：【你在哪里？】
季喻：【工作室。】
姜之桓有点惊讶：【要做什么？】
季喻：【直播。】
太突然了。
什么风声都没有。甚至季喻都没怎么给她透露消息。
姜之桓感叹保密工作做得太到位了。
随即，对面发来一条语音。时长五秒。
姜之桓微微一愣，看眼车内安静的助理们，翻出耳机带好，然后点开：
季喻的清越的嗓音微微带着磁性，含着笑意，“直播马上要开始了。记得来看我，姜之桓。”
喊她名字的声音，在这一句话里被衬得格外温柔。
是她错觉吧。应该是的。
新来了一条语音，8秒：“姜之桓，必须来看我！不管你手头上正在做什么，都给我放下，听到没？”
她又听着季喻这霸道的话，暗暗扶额。
这就对了。季喻就这么不讲理。
她浅笑着，打字回：【好。】
她登上微博，刷新，再次刷新。几分钟后，凭空出现一个首位热搜，后面缀着深紫色的“爆”字——
“季喻”
一个名字足够说明一切。
季喻的微博销声匿迹几个月，这天竟然有了动静。
姜之桓点进去直播间，画面里是纯白色的房间，只有简单的一套桌椅，暂时无人，一片安静。
但是屏幕上飞快滚动着成片的问号，实时在线人数在急速攀升。
“我是在做梦吗？这是在干什么？”
“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喻在吗？”
疑问成潮。姜之桓眼睛从上掠过，却没看清楚全部的字，就又被淹没下去。
小范此时也发现了，她话音颤抖：“之桓姐……”
姜之桓看着她迷茫的面色，在心里笑。
“我也在看。”姜之桓说，“等着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忽然，画面终于有了动静：
“可以了吗？”
女人的声音温润，如玉珠落盘，珠玑清晰可闻，撬动了所有人的心。
弹幕瞬间爆炸了。
“我没听错吧？？？”
“是季喻吗是季喻吗是季喻吗”
“季喻没死？？！！”
“搞快点啊！到底是要干什么！？”
姜之桓有些被感染，心中涌出几分激动。
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了。
她从屏幕一端出现，不徐不疾地落座。白T牛仔裤，简单的一身，如返璞归真。
她的眉眼中风月无边。
女人面对着画面，露出令所有人熟悉又恍惚的微笑。
在纯白色的置景里，恍若降临的天使。
她深邃明亮的双眼，仿佛能穿越时空，直视每一个屏幕前的人。
姜之桓不由自主地停止呼吸。
“大家好。我是季喻。”
季喻“去世”大半年，竟然回来了。
在线人数瞬间突破千万，评论如火山喷发，所有人都在震惊，都在迷惑，都在怀疑，都在疯狂。
姜之桓却在这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刻终于到来，她还有些不真实感。
季喻开始娓娓道来自己出车祸后被好心人救下，意识散失，昏迷了三个月才醒来。之后为了身体健康考虑，这期间，她的家人选择暂时不将她的情况告知公众。
她的话语让人听出几分身不由己和歉意。
季喻简单地讲述完，平静地说出自己仍然热爱演艺事业，身体经过调理已经好全大半，于是决定复出。
“这样的决定其实很自私。曾经喜爱我的观众真心地怀念过，追忆过，所以，现在一定会觉得被欺骗，被蒙蔽。没有人一定要为一个人的自私买单。我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尽力做到最好，努力让大家不失望。”
季喻浅笑，神情温柔，语气熟稔轻快，如见老友：“最后，大家，好久不见。”
直播停顿两秒，结束了。
回放正在生成。但是所有人仍觉得这仿佛是一场短暂的梦。
姜之桓深吸一口气。
季喻一如既往地让人感到安定和温暖。即使人后会是那般令人意外的模样，也不会让人生出讨厌。
在公众心中，她永远都是刺破阴霾的一缕光。
也只有季喻能做到这种程度。她天生拥有被人喜爱的魔力。
姜之桓关闭手机，心中波涛仍起伏不定。
小范在一边激动地打着字，不知道是在和谁分享。
姜之桓也有立刻联系季喻的冲动。但她静静地靠在车玻璃上，望着路边景致如潮水般向后退走。
是在等待，还是喜悦，在这一刻，她也分辨不清。
直播之后，工作室把讣告删去，置顶挂上了季喻拿到人生第一座奖杯的照片。
她在高台上星光熠熠，璀璨夺目。一切都最初的模样，如今是崭新的起点。
粉丝们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活过来，极具热情地奔走相告，欢迎她的回归。
姜之桓在到了预定的酒店后，才收到季喻的消息。
季喻问她：“方便通话吗？”
姜之桓口罩都没来得及摘：“方便。”
下一刻，通话如约而至。姜之桓立刻按下接通。
她听见季喻那边人声嘈杂，季喻模糊的声音含着笑，传来：“行了，你们收拾东西吧。”
但渐渐地，喧嚣远去。
她捧着手机，不说话，听季喻那边彻底安静下来，小声嘟哝：“怎么还不接？”
姜之桓低笑一声：“已经接通了。”
季喻一愣，看眼手机屏幕，确认后，放回耳边。
“那你刚才怎么不出声？”
“听你那边有人在说话。”姜之桓说，“不想打扰你。”
季喻解释：“是她们在那里叽叽喳喳。说晚上让我请客吃饭。”
姜之桓笑着：“这么久没见，确实该聚一聚。”
季喻转头又问她：“你看直播了吗？”
“我看了。”姜之桓无奈，“你三令五申，我哪里敢不看？”
“我哪里有三令五申？你把我说成什么样子了？”季喻不满地挑刺，随即语气缓和，“那，怎么样？”
“很好。”姜之桓又补充，“我很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姜之桓拉长声音，“你复出后第一份工作。”
意有所指。
胡晓南在直播后，立刻给她发来了消息，直言问她愿不愿意和季喻合作。
姜之桓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
季喻低低地笑起来：“确实已经来了很多消息。等我选一选，看一看吧。”
姜之桓心里又没底了。季喻也没过她一个准话。到底会不会参演啊？
胡思乱想。安静不语。
季喻那边也安静下来。
她们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近在耳边。
季喻轻轻地说：“我也很期待，我的第一份工作。”
她浮动的心绪刹那安稳。
.
姜之桓在三天后收到了胡晓南的消息。
胡晓南：“我已经请到季喻了。你不能因为和她关系不好就毁约！”
“你们没准是有什么误会呢？之后说通一下，有什么矛盾，吃几顿饭就都没了。”
姜之桓一时哭笑不得。
胡晓南一向直来直往，对人的感情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但偶尔天真得让人难以置信。
她还记得准备接戏时，和胡晓南见面吃饭，进了包厢后，胡晓南一言不发地盯了她半天，甩出个惊人的问题：“你是弯的吗？”
姜之桓当即大跌眼镜。没想到外界久负盛名的导演是这么个性子。
她当时想了想，干脆地承认：“是。”
胡晓南双眼立刻发亮，抓住她的手：“我早就想和你合作了。今天一见面，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自来熟得很，一顿饭就和姜之桓吐露起自己的一个不公开的外号：红娘导演。
“因为我拍的所有戏，要么是主角要么是配角，只要有女同的戏码，就真的在戏外都成了。总之，我虽然经常乱点鸳鸯谱，但是能成的鸳鸯谱就是好鸳鸯谱！”
姜之桓：……
虽然无语，但她当时确实隐隐心动。单身了二十多年，谁没个恋爱的幻想了？
但怎么都不会想到现在这个结果。
真是命运弄人。
姜之桓状似牺牲很大，勉为其难地同意：“算了。我没意见。”
胡晓南开心地发来一大串尖叫。
“太好了！我早就想看你们俩谈恋爱了！”
姜之桓：……
胡晓南可能就没想过藏住自己的属性。
她和季喻那唯一一部合作的剧里，有不少对手戏，引得当时好多人嗑cp。但之后关系闹僵，两家粉丝经常打架，最后只剩下一小撮人仍然顽强地存活着。
之后也没再关注过。
姜之桓叩击几下屏幕，退出，转向和季喻的聊天界面，思索片刻。
她发送：“我明天回首都。”
之后的工作也基本都在首都了。
季喻竟然不忙，很快回复她：“几点的航班？”
姜之桓把航班信息截图给她发过去。
季喻回说一个好。姜之桓有点不明所以。
下一刻，胡晓南发来消息：“你什么时候回首都？快回来和季喻和我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姜之桓不意外她这样做，也如实告诉她回去的日子。
胡晓南就这么拍板，果决地定下来，姜之桓回去后第二天她们就聚餐。
翌日傍晚，姜之桓落地首都机场，得知有蹲点接机的粉丝，人数不多，她选择直接现身。
拖过人潮高峰期，姜之桓走出通道，在空旷的大厅遇到迎上来的十几个人，见到她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一副想说话又害羞的样子，克制地距她一段距离，把信和礼物一股脑地递过来。
姜之桓摘下口罩，对她们露出微笑，伸手接过信件，婉拒了礼物，一一点头致谢。
近处的两三个小姑娘比较胆大，和她聊了几句，问她最近累不累。
姜之桓随心回答：“累啊。不过之后等进组就好了，不用到处跑。”
“姐姐你又要进组啦？”女孩看着年纪不大，说话时仰着脸看她。
姜之桓微笑着，直视她的双眼：“是啊。”
女孩的脸却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问：“你又要和哪个美女搭戏？”
“嗯……”姜之桓想到人，眉眼带笑，“不好说。”
她之后答应合影的请求。最后抬起眼，才发现有个人戴着帽子口罩，捂得比她还严实，游离在外，但往她这里看了不知多久。
姜之桓盯了几秒，然后继续和排队的粉丝微笑合影。
最后合影完毕，转头看那人还在那里。
到底是做什么的？
然后，她见到女人慢慢抬起帽檐，姜之桓对上她视线的瞬间，仅凭那双眼睛就认出人——
季喻怎么来了？
她吓了一跳，不禁惊喜地想要迎上去，但不敢大庭广众下真的相认。
季喻低头，拿着手机打字。
看清她的动作，姜之桓查看手机，果然有一条新消息：【我去外面等你。】
姜之桓收了手机，挥手和粉丝们一一告别。
她走出一段距离，已经不见季喻人影，手上给季喻发消息：
【你怎么来了啊？】
季喻：【和她们一样来给你接机啊，姐姐^_^】
【坐我的车。车牌号是京Axxxxx】
姜之桓一愣，耳尖微红着收了手机。
姜之桓出了机场，和小范说：“不用送我了。”
小范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姜之桓已经夺走行李箱远去，愣愣喔一声。
机场外现在这个时间车子不多。姜之桓和她分开，很快停靠的车。
副驾驶的窗玻璃缓缓下移，姜之桓看到打开驾驶位上的人，正扬着下巴：“姜老师，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之桓语气轻快：“谢谢你啦，季老师。”
放好行李，坐上车。季喻装扮得严实，车也很低调。车内是淡淡的草木香，沁人心脾。
车窗玻璃都贴了防窥膜，季喻和她双双摘下口罩，互相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
姜之桓：“还来接我。不麻烦吗？”
季喻：“麻烦什么？”
姜之桓看她一眼：“大费周章地伪装，还混在粉丝里，被发现不就麻烦了？”
季喻轻轻一笑：“我有混在粉丝里吗？”
季喻发动车子，打起方向盘，开上了道。
姜之桓想她游离在外，但周身不容忽视的气质：“是没有，但是注意到你，可不难。”
季喻挑起眉尾：“姜老师，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的目的完美达到了。”
“我就是要你注意到我。”
语气还有隐约的挑衅。
姜之桓舔了舔唇。
她说错话了。
“可你说，和她们一样。”姜之桓想到聊天记录，“粉丝待遇要一样，季老师，你现在可是在私联我。”
季喻指尖轻轻敲了一下，“那合影呢？姜老师？”
姜之桓微愣。不说话了。
季喻心知自己扳下一局，得意地笑了。
刚见面就火药味这么冲。姜之桓一边懊恼自己不知不觉又被牵着走，一边奇怪，季喻是有什么见面就想让人和她掐架的天赋吗？让人根本不想甘拜下风。
没再言语，车子驶过一段路。
姜之桓手臂支在窗沿，突然出声：“小鱼，你不觉得有点安静吗？”
季喻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默不作声。
完全没有抵抗力啊。
姜之桓注意她的反应，掩着唇憋笑，最后忍不住地笑出声。
季喻忍不下去了：“姜小桓！你幼稚死了。”
“还给我起外号？”姜之桓笑一声，“到底谁幼稚啊？”
季喻：“你！你最幼稚。”
姜之桓：“我就是问你能不能放歌好不好？”
季喻额角抽了抽，手机连接车载音响的蓝牙，递给姜之桓：“那你放。”
姜之桓挑了一会儿，点了首，磁性的女声霎时在车内流淌，英文歌词带着动人心弦的节奏，有如爱人低语。
车内气氛重归平静。
姜之桓不知不觉跟着哼完一首歌。
季喻挑眉，说很好听。
姜之桓笑得与有荣焉。
新的一首歌开始了。
I'm seeing visions, am I bad?
幻象浮现我是否负有原罪，
Or mad? Or wise?
抑或理智尽失抑或大彻大悟。
What if she's written "mine" on my upper thigh only in my mind?
假如她在我大腿处烙印下宣示占有的字样哪怕只是我脑中幻梦。
车子驶上高速立交桥，远方的落日在灿烂地燃烧，城市的高楼表面被镀上一层鎏金。
姜之桓降下车窗，风疾速而过，呼呼地冲进车内。她的发丝被胡乱地撩起，笑容分外恣肆张扬。
季喻望着她，眉目温柔缱绻，又望向前方，听着徜徉的歌声，也笑起来。
They don't know how you've haunted me so stunningly，
他们又怎会知晓你令我多么魂牵梦萦 如此刻骨铭心，
I choose you and me religiously，
我选择与你私奔 虔诚到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