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最后驶到小区的地下车库，停稳。

    姜之桓搬下行李，却看季喻并未下车，俯身，从打开的车窗向内看她：“上去坐坐吗？”

    季喻微笑着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抽出空特地来接她？姜之桓心中微动。

    她抿唇：“那……晚上有空吗？”

    季喻扬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指轻敲方向盘，“你忙了这么久，还是好好休息吧。”

    这是拒绝了。

    姜之桓霎时失落。

    她不动声色，微笑：“那你去忙吧。开车注意安全。”

    季喻点头应允。

    姜之桓手扶着车窗，仍未离开，季喻安静又温和地注视她。

    又给她一点希望。

    她迟疑地问：“晚上……真的没空吗？”

    “嗯～有没有空呢？”季喻转开脸，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着。

    姜之桓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季喻：“明天不就要一起吃了吗？”

    姜之桓：“那一样吗？”

    季喻看一眼她，最后牵唇：“那你选餐厅吧。时间地址发给我。”

    可真不容易。姜之桓暗松一口气。

    姜之桓撤回扶着车窗的手，弯唇和她挥手：“晚上见。”

    季喻颔首：“晚上见。”

    车子重新启动，慢慢驶离，姜之桓也转头，去上电梯，回到家，她看着家中未变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痕迹，在原地木了半晌。

    姜之桓抛去脑中的乱絮。

    她一边泡着澡放松，一边订好了一家粤菜馆，发给了季喻。

    季喻半小时后才发来回复，说她可能会晚到一会儿。

    .

    季喻开着车回到工作室。

    大厦的第41层起，才是她的地方，往下的位置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商业公司，专攻药业。

    据工作室茶水间的传闻，ceo的办公室就在第40层。

    她走上公用电梯，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门口停了两个人。

    季喻靠着一侧墙壁，懒洋洋地抬起眼睛。

    拦住电梯的女人一身正装，面色严肃，她身后的女人身着杏色西装，耳垂缀着钻石，金丝边框的眼镜挂在鼻梁上，一脸冷意。

    季喻在心里啧一声。

    女人看到她，隔着严实的伪装认出人，面色瞬间和煦了。

    “季小姐。”她声音泠然，但语气带着笑，恍若冰山下的积雪融作春溪。

    季喻默了两秒，礼貌回应她：“你好。”

    纪和辞微微诧异地睁大眼：“这么生分吗？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

    身边的秘书早已经见怪不怪，按了楼层后，就站定在一侧不动了。

    季喻：“纪总，我们没有那么熟。”

    纪和辞：“好歹是有吃过一顿饭的情谊吧。”

    是吃过一顿相亲饭。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因为家里的关系，她们结识。纪和辞彬彬有礼，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来往了几周。

    之后纪和辞提出邀请，她赴约，这才知道，纪和辞怀的是什么心思。

    纪和辞饭至中途，突然拿出来了订婚戒指，明晃晃地摆在桌上，有些轻率地请求结婚。

    季喻皱了一下眉。

    “只是商业联姻而已。你和我，可以实现效益最大化。”

    纪和辞皮笑肉不笑，打量她几眼，又说：“不过，季小姐要是有别的感情需求，我不会介意。”

    季喻看着她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冷笑一声，认真拒绝了。

    但纪和辞又提出可以再商量。

    “如果季小姐是觉得自己吃亏，我可以补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商业联姻就是这样。季喻不意外。

    但她就是不喜欢这种什么事情都可以作交易的冷冰冰的想法。

    她干脆利落地说：“我拒绝。”

    当时纪和辞也穿的是一身杏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斯文，干净。在她再度拒绝时，本来微笑的面庞立时泛起几分不快，一双眼就像毒蛇一样，沉默地盯住她。

    季喻对上她，感到几分从脊椎骨浮出的冷意，索性直接离开。

    本以为纪和辞会放弃，没想到之后依然缠着她——但没再提过商业联姻。

    现在听她再提起这件事，季喻登时不耐起来。

    纪和辞侧着头，看她，问：“你这么久去哪了？”

    季喻不言不语，无视她。

    纪和辞：“我看直播了。但是，还是有些疑点。”

    “季小姐，我很好奇。如果真像新闻之前报道的那样，车子被炸得面目全非，仅余两具骸骨。可你却能大半年就恢复过来——你用的是什么仙丹妙药吗？”

    纪和辞语气不疾不徐，但字字都透露尖锐的锋芒。

    纪和辞紧盯着她，但在漫长的沉默中，逐渐无力，收了探究的心思。

    季喻之前多温柔的一个人。偏偏现在对她冷漠得无懈可击。

    纪和辞此时才有几分懊恼。

    电梯到达40层，纪和辞哼笑一声，“季小姐，我期待你复出后的第一部戏。”

    她走出去。

    季喻翻了个白眼，在人走后，立刻按下关门按键。

    好心情都没了一半。

    她平时不会遇见纪和辞。之前凑巧在vip电梯碰见一次，之后季喻都选择坐公用电梯，以避开人。谁知道纪和辞抽哪门子的风坐公用电梯了。

    电梯上升五层，到达地方。

    在她出事后，工作人员在待遇下调的情况下，离开了不少人。她的经纪人方语然一手接管起工作室的事务，维持正常运转。

    现在工作室重启关于她的事务，缺少的人手在招募中。但方语然打算正好趁此洗牌，精简人员，提高效率。

    但目前符合标准的人实在少。季喻不得不帮忙分担。

    之前不拍戏的时候，她一大半时间花在研究表演上，只是偶尔会去关注一下工作室的管理。眼下虽然算不上游刃有余，但也算得心应手。

    想到还有约会。季喻加急处理完今日事宜。

    看眼时间，晚间七点，比预计提前了一些。

    她毫不犹豫起身，给方语然发了消息就跑。

    这日子还不如演戏呢。

    但刚走出办公室，又急忙折回来。

    得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装修的时候，就按照最高配置弄的，像个小套间一样。如今倒是方便。

    她冲完澡，在衣帽间挑挑拣拣，最后勉强选了件高定西装，布料比寻常得要软一些，贴身勾勒出身材。

    手上打好妆容，边喷香水边走出办公室，发现门外站着方语然。

    方语然看着她精致的样子，挑挑眉：“你要干嘛去？”

    季喻看眼她手上的几本文件夹，嘴角微抽：“我已经下班了！”

    她抬腿就要走，方语然硬拦住她，“诶，先签完字再走。”

    季喻叹气，接过笔，扫了一眼内容，龙飞凤舞地签上字。

    方语然调侃她：“你这样子——要去约会？”

    季喻没忍住笑，随即火速收敛：“八字没一撇的事。”

    她签完最后一份，丢给方语然：“走了，别打我电话。”

    方语然诶一声，震惊得说不出话。

    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过真炸出来点事啊！

    季喻发动车子，给姜之桓发了消息，便驶往目的地。

    姜之桓：【慢慢开。注意安全。我等你。】

    季喻看罢，注意路况，不经意抬眼看到后视镜里自己的笑容。

    真要命。她笑这么开心干嘛。

    她收敛笑容。但想到下午姜之桓小心翼翼约她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弯起唇角。

    路遇堵车。比预定的时间更晚到达。

    她走入餐厅，服务员带着她走到包厢里，入门就见一个侧着身的倩影，长裙背后镂空，光洁细腻的肌肤展露无遗。

    她从观光窗向外眺望，察觉门开的声音，才转过身。

    真是惊艳。姜之桓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向她，眉眼的浓妆把她的明艳完全表现出来，整个房间霎时明亮了，如此蛊惑人心。

    饶是看惯，也不禁恍神刹那。

    服务员离开房间。

    季喻这才摘下口罩，顺手拨了拨长发，对她笑笑：“等久了吗？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

    姜之桓眼眸明亮：“没有。还好。”

    季喻看眼摆在面前的碗筷：“点好菜了吗？”

    姜之桓嗯一声：“我和服务员说了，等另一人到了就上菜。”

    季喻笑一下：“这样。”

    姜之桓看她笑了，也笑起来：“是这样。”

    季喻发现端倪。收笑：“你笑什么？”

    姜之桓也收笑：“没呀。”

    季喻哼一声，“学人精。”尾音微微上扬。

    姜之桓一梗：“谁学你了？自恋。”

    提前就已经告知好，饭菜上得很快。

    两名服务员端着菜进门后，看到她们二人时一愣，随后立刻低头，一言不发地帮她们摆好盘，最后小声说了句“请慢用”，便再次退出房间。

    她们离开后，包厢内二人对视一眼，都笑开。

    姜之桓：“肯定在想，这俩人怎么坐在一起吃饭呢？”

    季喻不置可否。

    先动了筷子，尝一口后，姜之桓问她：“怎么样？”

    季喻面不改色地又夹了一口，另一只手伸出拇指：“好吃。”

    姜之桓这才笑着动筷，“就猜到合你的口味。”

    “这家还是挺正宗的。”季喻咬着蒸排骨，“和我之前去过的粤城那边差不多。”

    姜之桓盛着汤：“是我朋友之前提过的新开的店。我一直没时间来尝尝。”

    季喻听出来了：“所以这次拉着我试水？”

    “话可不能这么说，”姜之桓说，“不是挺好吃的吗？”

    季喻睨她一眼，姜之桓跟献宝一样，把盛好的汤放到她面前。

    她勉为其难地牵起勺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不想和你说话，”季喻说，“吃饭。”

    姜之桓心说，不想说你如今也说了多句了。但感觉说出来就要被瞪，便只是笑。

    说是吃顿饭，季喻就真的吃完饭，便开着车离去。

    姜之桓坐上自己的车后，忍不住想：季喻今晚有分寸得她都有点不适应了。

    .

    翌日，姜之桓醒来的时候，时钟指向早晨七点。

    她去摸手机，私人号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工作号一堆群聊都开了免打扰，显示新增消息数量，但没有特意联络她的。

    她爬起来简单地做了个早饭，趁着时间早，戴着帽子就下楼闲逛。小区附近的公园面积不大，嵌在相邻的生活区里。

    她在小路上慢悠悠地散步，走累了，就在旁边的长椅歇下来，偶然瞥见远处遛狗的一对同性情侣，出着神。

    中午，提前半小时到了胡晓南指定的餐厅。很有名气的私房菜馆，老板是胡晓南的朋友，大中午的特地给她们留了个包间。

    她步入包间，胡晓南已经到了，但里面还有另一个人。两个人交谈得熟稔愉快。

    女人背对着门口，第一眼看不见正面，只听见很轻的笑，很柔的声音：“真的吗？那到时候，我要好好谢谢你。”

    “你来了——哇！”

    胡晓南盯着姜之桓进来，眼睛睁得很大，“你今天这么漂亮？”

    女人闻言，转过身，甫一看见人，霎时被惊艳得失神。

    姜之桓今天妆容全盛。一袭酒红长裙似火，举手投足间摄人心魄。

    姜之桓对胡晓南颔首，又看向女人，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女人眉眼温婉动人，气质淡雅，乌黑的长发挽在脑后，碎发搭在额角。上搭白衬衫，下接青色长裙，看得人心里很舒服，有如草木遇见活水一般。

    女人深呼吸一下，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你好，姜小姐，我是于情。姑且算是这里的老板。”

    姜之桓红唇微启：“老板？”

    她看向胡晓南。

    胡晓南解释：“是，于老板，我的好朋友。今天的饭菜都是她做的。她手艺特别好！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姜之桓明白了。伸手，直视她的双眼：“你好，于老板。辛苦了。”

    于情耳朵红了一点，握上她的手，浅笑：“不辛苦，应该的。”

    姜之桓伸回手，在胡晓南身边落座。

    胡晓南暗地对于情挤眉弄眼。

    于情有点难为情，轻轻开口：“姜小姐……”

    姜之桓看她：“什么？”

    “嗯……其实我是你的粉丝。”于情拿出一个本子，“能给我签个名吗？”

    姜之桓有点惊讶，很爽快地接回来，“没问题。”

    她提笔，思索一下，“于老板的名字是哪些字？”

    “于，干勾于，情，是感情的情。”

    姜之桓认真写下，to签，祝词写的是平安如意，生意兴隆。

    于情接过去，看着隽秀的字，很满意，“谢谢。”

    “不客气。”

    姜之桓把笔盖合上，还回去。

    她手腕上的银链闪烁，于情注意到，垂眼，看她手背上青色蔓延，手指修长匀称，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干净的本色。

    于情抬手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手背。

    很痒。

    姜之桓直觉她是有意的，但下一瞬，抛去这种无凭无据的想法。

    几个人闲聊半刻。

    季喻来了。

    她走进门，三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她的身上。

    但季喻第一眼最先看到的是姜之桓，面对她，勾唇，露出个笑。

    姜之桓也不禁想笑，但又克制了些。

    季喻也同样妆容精致，米色衬衫搭墨绿色长裙，休闲又不失风度。

    姜之桓看到她颈上的项链。

    灿灿发光的月亮。姜之桓愣了一秒。

    季喻看到于情，挑了下眉：“好久不见了。”

    语气熟稔得很。

    于情笑着点头说：“是好久不见了。”

    胡晓南和姜之桓看着二人，都意外了。

    胡晓南惊讶：“你们竟然认识啊？”

    季喻缓声解释：“我们两家长辈熟悉，小时候就认识了。”

    于情笑着附和：“但季喻她这几年工作忙，我也出国了，见的面少了很多。”

    俩人气场相合，周身气质也相似得很，站在一起，有说不出的和谐。

    她们没多寒暄，季喻落座到胡晓南身边另一个座位，于情去叫人把已经预备好的饭菜端上来，她又解释说还有一道要亲自准备，让她们先吃。

    摆到桌面上的都是招牌，色香味俱全，很好地照顾了三个人的口味，吃得异常满足，饭桌上一时只剩下碗筷汤匙碰撞的声音。

    最后于情端上来的是汤蛊，揭开陶制盖子，香味盈满房间，已经被美食催眠过的味蕾又瞬间被唤醒。

    姜之桓最先尝了一口汤，满脑子只剩下一个“鲜”。

    她惊喜地看向于情：“这个好好喝。”

    于情看着她，满足地笑：“喜欢就好。”

    季喻低头喝着汤，多少次都不得不承认，于情手艺真是比于阿姨手艺还要好。

    她出声：“是用什么做的？好像是新味道。”

    于情笑起来：“尝出来了？是今天早上送来的河鲜。品质很好，我就临时熬了汤。”

    比刚才的笑容真心实意了很多。

    姜之桓暗暗将她们的互动收入眼中。

    胡晓南埋头苦吃，用行动表达她有多喜欢。

    于情环顾一下众人，“你们慢慢吃，不够的话再说。”

    胡晓南：“够了够了。再吃都要忘了来干嘛的了。”

    于情微笑，推门离开，把空间留给三人。

    胡晓南清了清喉咙，“所以，怎么样？”

    沉默半晌，二人异口同声：“很好吃。”

    胡晓南：……

    “我是问你们这个吗？”她怒了，“虽然确实很好吃吧！”

    她又咳一下：“今天的目的是让你们初步破冰，所以，也正好你们今天打扮得都很好，我提问：今天之内，对彼此的印象如何？”

    季喻看眼姜之桓，先答：“挺好看的。”

    姜之桓点头附和。

    胡晓南左看看右看看，两人没那么剑拔弩张，放下一点心。

    谣言害她啊，她还以为两个人见面就会掐起来。

    她接着问：“那么，说一句现在对彼此身上印象最深的一点吧。”

    季喻眯起眼，不答，反而看姜之桓。

    姜之桓的目光不由落到项链上。她回答：“项链。”

    胡晓南点头：“嗯嗯。季喻呢？”

    “手链吧。”

    姜之桓闻言，悄悄低头看手腕上的银链。出门时随便选的，却被特意关注到了？

    她微微抿唇。明明最用心选的是耳饰呀。她还好几次有意拨开耳边的发丝。

    胡晓南满意她们两个人愿意接茬，于是再接再厉：“能接受亲密戏，比如吻戏吗？”

    话题跨度有点大，两个人都被问得一懵。

    姜之桓抿唇，偷偷去看季喻，见她反而是一脸思索的样子，等待起来。

    胡晓南不催促，悠闲地喝了口茶。

    季喻终于抬眼，缓缓启唇：“我没真的演过亲密戏。没有经验。都是让替身来，或者改剧本。”

    胡晓南口中的茶一喷。

    姜之桓微微皱眉。

    “是这样吗？”胡晓南痛心疾首，“不行！我以导演的身份命令你们，不能用替身，亲自上场。”

    季喻：“到时候ng耽误进度也是你负责吗？”

    胡晓南神秘莫测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有个富婆来投资了一大笔钱？我可以陪你们耗！”

    二人：……

    季喻率先打破沉默，她对着姜之桓缓缓笑起来：“可以。我没意见。”

    姜之桓有点不敢看她，犹豫几秒，点头。

    胡晓南彻底满意了：“好好好。”

    胡晓南就此停住话题，开始针对剧本和她们进行新的研讨。

    二人见此，皆按下各自浮动的心思。

    胡晓南作为主要编剧，和两个人一丝不苟地研讨剧情。进入工作状态的她正经得吓人。

    在她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陷入僵局的时候，于情忽然进门，给她们送来了茶点。

    胡晓南便趁此大呼一口气，“就到这里吧。走，附近有个酒吧，我们去放松放松。”

    姜之桓经过这一阵，费了很多脑细胞，闻言，心里觉得可以，但转头看向没说话的季喻。

    刚才在讨论两个主角出逃皇宫后，途径地点次序的问题。季喻提的意见是对此做出的变动最大的，胡晓南自然有异议，俩人争执半天，没个结果。

    胡晓南注意到，也慢慢看过去。

    季喻回神，下意识露出笑：“可以，我们走吧。”

    姜之桓看她两眼，收回视线。

    胡晓南心里稍松，问于情，“怎么样？你忙吗？要不要去？”

    于情笑盈盈的：“不忙。我也去吧。”

    酒吧刚开始营业，没什么人。灯光昏暗，四个人坐在角落的卡座。

    胡晓南说：“其实今天一见，我觉得你们俩没有那么不对付。”

    姜之桓颤了颤眼皮。没应话。

    季喻笑容得体：“营销号乱写的而已，胡导真信了吗？”

    胡晓南舒心地笑着：“不是真的就太好了。我还担心决裂戏码没开拍呢，你们就在场外掐起来了。”

    “当然了，我对你们各自的业务能力水平很有信心，不会把个人情感带进戏里——噢，带一点也可以。本来就是看中你们有矛盾才把你们抓来的。”

    姜之桓、季喻：……

    胡晓南很快换了话题，聊起来她之前找主演的经历。她太多话了，一个人就能把场面撑起来。

    季喻听着，一边想，要是把席可思找来，两个人是不是能不带喘气地聊到凌晨，甚至还意犹未尽。

    思及此，她暗暗笑起来，敲打文字，发送，用手肘推了推姜之桓，晃着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姜之桓接收她的意思，低头，看到屏幕上的字，也悄悄勾唇。

    于情坐在二人对面，敏锐地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挑眉，面上微笑不变。

    有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