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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救赎

    “忘忧,忘忧,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唐槿澜轻轻推醒时忘忧。

    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那盏熟悉的暖黄色台灯,又回来了吗?又是十年后。时忘忧迷迷糊糊睁开眼:“妈,我这是怎么了?”

    “哎呦,你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刚吃了一点儿饭就说自己吃不下了,然后就趴在这里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唐槿澜对时忘忧进行了一场“爱的说教。”

    时忘忧并没有嫌唐槿澜啰嗦,他只是很想念、很想念,明明没有多久,他还是很想念这个声音。

    “已经很晚了,不要再熬夜了,对身体不好,赶紧休息吧,听话!”唐槿澜的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温柔,说完就离开时忘忧的房间,把私人空间留给自己儿子。

    时忘忧从桌子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真的回来了。看着面前熟悉的笔记本,思索一二:“再次写下那句话会怎样呢?”

    没有做过多考虑,时忘忧再次提笔写:“小无虑,我好像再见一见你啊……”

    入目,是熟悉的场面,是池无虑久违的脸庞。

    像上次一样,帮丁岁整理完资料,找到校门口的池无虑后,时忘忧并没有拉着池无虑事不关己地离开,而是选择找丁岁帮忙报警。

    校门口很快响起了警笛声,其中还夹带着救护车的声音。面容严肃的警察们包围在那个小巷附近,严阵以待。自打那两个男人听见警笛声后,就慌忙地地从小巷口跑出来,不出意外地跑进了警察包围的圈子里。

    一看到那两个男人,池无虑就指着他们,眼里满是愤恨:“警察叔叔,就是他们!快抓住他们!”

    其中那个地中海男人暗骂了一声,把自己的同伙推了出去,自己从另一条小路逃走,临逃走时,他狠狠蹬了池无虑一眼,就一眼,池无虑浑身的汗毛都颤栗起来。

    警察们赶紧派了几位同志去追那个地中海,剩下的押着那个微胖的男人回警局,救护车也带着那个女孩会医院做检查,留下匆忙赶来的唐影梁和站在校门口的三个人。

    “小舅,你来啦!”池无虑激动地拉起唐影梁的手,把他带到丁岁旁边,“这是我班主任——丁老师。还是她帮忙报的警呢!”

    时忘忧走过去牵起池无虑的手:“大人说话小孩子别管。”随后带着他走到稍远一点儿的地方,留下了足够唐影梁的丁岁独处的空间。

    “那个什么,谢谢您了,丁老师。”唐影梁看着面前一身白裙、气质出众的丁岁,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

    “不用谢,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丁岁露出浅浅的微笑,随即话锋一转,“倒是两个孩子,还挺冷静的,知道要报警。”

    “哦,是吗!”平时话多的唐影梁此刻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

    还是丁岁看出他的尴尬,替他解了围:“行,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你也先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吧,记得注意安全。”然后丁岁就不带留恋地转身回到学校。

    唐影梁只好看着丁岁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叹息,转头,却看见两个一脸八卦的孩子,顿时,唐影梁的尴尬病又犯了,只能尴尬地赶两个孩子回家。

    回到家后,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就像上次一样。吃完晚饭后,时忘忧非要和池无虑一块儿睡。

    黎念温柔一笑:“哎呦,澜澜,你就让忘忧在这里睡吧,都放假了,就让两个孩子放松放松吧。”

    唐槿澜挽着黎念的手臂:“念念,你就是太温柔了。”

    “哪有啊。”黎念嗔怪。

    两家人又唠了会儿,唐槿澜和时臣舟准备回家,临离开前,唐槿澜还不忘叮嘱:“忘忧,记得早点儿睡啊,别玩太晚了……”

    还没说完,时臣舟就推着唐槿澜的肩膀走出门:“老婆,你就别管了,臭小子都那么大了,不用管那么多的。”

    “哎,你……”唐槿澜也只好跟着时臣舟回家。

    夜晚,时忘忧和池无虑躺在床上,聊起了以前的往事以及自己的理想。

    “哥,你以后要去哪里啊?”池无虑微微偏头看向时忘忧。

    “嗯……不确定,这得看考到哪里吧。”时忘忧也偏头看向池无虑。

    “那你想去哪里啊?”池无虑趴到时忘忧旁边。

    “北京吧。”时忘忧也趴下。

    “北京呀?哪个大学?清华吗?”

    “不是。”

    “那是什么?”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公安大学?你想考警校啊?为啥?”

    “不知道,一时兴起吧。那你呢?你以后想去哪里?”

    “我想去新疆。”

    “为什么?”

    “听说那边有全世界最清新的空气和最好看的大草原。”

    “真的吗?”

    “应该吧,再说假的又怎么样,我又不吃亏。”

    “嗯,睡吧,不早了。”时忘忧重新躺好。

    “行。”池无虑回复完后也躺下。

    这座城市的夜晚很安静,窗外月明星稀,外面不再是灯火通明,远远看去,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光。城市的上空,是一轮遥远而不可及的圆月,周围伴随着点点滴滴的星光,如梦似幻,触不可及。

    夜去昼来,一夜好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光窗户照进房间,照射在地板上、衣柜上、书桌上、被褥上,以及那两位少年的脸上。

    时忘忧微微睁眼,是柔和的阳光,偏头看向身旁,还好,他还在。

    又看了池无虑一会儿,时忘忧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整座别墅都很寂静,他慢慢下楼,开门,回到自己家。

    像上次一样,不多会,池无虑来了,这次时忘忧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见池无虑来了,还贴心地问一句:“你吃什么?”

    “都可以,听你的吧,”池无虑现在的精神状态可以说是“萎靡不振”,显然是没睡好的样子,“哥,我再去睡会儿,饭做好了叫我啊。”

    说完,也不客气,直直向楼上走去。

    很快,时忘忧就弄好了早餐,像上次一样,池无虑刚好从楼上下来。两人一起吃饭,吃完饭后,时忘忧在厨房刷碗,池无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本以为这次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不曾想门铃还是响了。

    池无虑跑过去开门,刚看见门外的人,时忘忧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池无虑勾着门外那人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在家太无聊了,来找你们俩玩。”应该有人能猜到是谁了吧——没错,就是盛棠北。

    “刚好,我们在家也挺无聊的,”池无虑一边拉着盛棠北一边走向沙发,“坐啊,别客气,跟在自己家一样。”

    盛棠北被池无虑拉到沙发上坐下,看上去貌似有点拘谨,时忘忧也洗好碗出来了。

    三个人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池无虑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于是提议:“要不我们来搓牌吧……”

    “行。”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对k。”

    “对A。”

    “炸弹。”

    ……

    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午饭时间很快到了。这次由于盛棠北在,两人也不好拉着人家一起吃泡面,只好出门找餐馆。

    不久之后,三人已经解决了午饭,又一起玩了一会儿,盛棠北要回家了:“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啊,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啊。”池无虑还有点念念不舍。

    “嗯,放心吧。”盛棠北表示不用担心。

    别墅里又只剩下时忘忧和池无虑两人,两人开始自己做自己的事。

    傍晚时分,和上次一样,两人出门吃饭,不由得,时忘忧开始恐惧。

    吃完面后,两人在小吃街压马路,时忘忧一直死死盯着池无虑,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池无虑就会消失。

    同样,池无虑提出了想要喝奶茶的要求,说实话,时忘忧不太想去,他不太想让池无虑离开他的视线,但又没有办法拒绝池无虑的星星眼,该怎么办呢?

    “我们一起去吧,我……不知道你要喝哪一种?”时忘忧想带上池无虑。

    “啊,就平常的那一种就好了。”池无虑懵懵懂懂的。

    时忘忧仍在坚持:“还是一起去吧。”

    “那行吧。”池无虑搞不明白时忘忧这是怎么了,只能跟在时忘忧旁边一起去买奶茶。

    一路上,时忘忧走得很急,想要早一点结束去买奶茶的过程,池无虑却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丝毫不急。

    在路过一个红绿灯时,意外再次发生。

    时忘忧快步走到对面,池无虑还是慢慢悠悠地跟上。

    “砰——”身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随后是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不会是他的……不会的……怎么会呢……

    时忘忧不断进行自我安慰,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像后看,可余光还是忍不住,这一眼就无法移开目光。

    血,好多的血,池无虑,是他,为什么会是他。

    经历过那么多次,时忘忧变得平静、麻木,但他仍然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池无虑的死亡。

    他缓步走向池无虑,池无虑躺在血泊中,他轻轻跪在池无虑身旁,抱起他,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周围的人很快报了警,也打了120,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在耳边响起,时忘忧感觉好吵啊。

    池无虑很快被送上救护车,但他还是死了,当场死亡。

    池无虑的葬礼上,黎念哭得撕心裂肺,唐槿澜抱着黎念,不停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池穆也在抹眼泪。

    这一次,时忘忧还是睡在池无虑的房间,很平静,很平静,直到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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