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风每年都一如既往地刮得呼呼的,小葡萄穿着棉衣棉裤,整个人贴在客厅的落地窗上,红红的脸蛋凑上冰冷的玻璃也不嫌冻得慌,只是盯着窗外干枯的树枝在狂风里摇啊摇,听着风掠过万物的唬人声响。
“爸爸。”
“嗯?”马龙才结束下午的训练不久,前几天收到了个新球拍作礼物,正在修剪着胶。
“小鱼冷吗?”小葡萄冲玻璃哈了口气,氲上的雾气遮挡住小孩的视线。
刚好剪到尾端,马龙放下球拍,终于看向自己闺女儿,“天冷水会结冰,小鱼躲在冰下面不会冷昂。”
最近小葡萄会讲的话多了起来,小脑袋里装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总是会提各种各样的问题,马龙则是荣升成了十万个为什么解答员。
“水结冰!?”小葡萄眼睛睁得大大,小小的孩子还从没见过结了冰的水,“在哪里?”
马龙磨磨牙齿,嗯了半天。小葡萄一直在城里生活,训练场和宿舍附近也没有天然水池,他琢磨着等下一次休息日可以带小葡萄去郊外湖上尝试尝试冰钓,马龙他自己也有点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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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马龙就把许昕叫上一起收拾东西,拼凑行李,还能顺带一起照顾小葡萄,毕竟马龙实在了解这个小家伙,到了冰面上会放飞自我成什么样。
没想到事实比马龙想的还要严重一点。
尽管在下车之前,马龙和许昕一而再地和小葡萄预警,说冰面很滑很危险还会有小洞,千万不能到处乱跑,一定要跟紧爸爸和叔叔。小葡萄点头如捣蒜,一个劲说知道了嗯嗯嗯,可下了车,凳子都没摆好就在冰面上飞了起来。
夕阳的颜色像煮了半熟的鸡蛋黄,橙红橙红地从蛋心慢慢流到四周映成了晚霞,冰面透亮,也倒映复刻出这样斑斓的美景,小葡萄就沿着蛋黄流走的脉络滑呀滑,一不留神被一个小冰碴绊倒了,扑通一下跪在冰面上。
马龙事后说,幸亏出门前一层一层的衣服给女儿套成了小白熊,幸亏她又轻又小,最后的结果才只有回家发现膝盖肿了一小块。
小葡萄受了惊吓又摔了痛,满脸都是委屈的泪水,趴在爸爸肩头被送回了椅子上。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听话在椅子上坐稳了,看着爸爸和叔叔到冰上凿洞。
“葡萄儿还痛吗?”马龙脱了手套盖上女儿的膝盖揉了揉,虽烦心这孩子天天好动顽皮,但也免不了一阵心疼。
可小孩子的心性易忘,看着看着就入了迷,把自己刚刚才摔了一觉的事情忘在了脑后,“不痛,爸爸。”,小手指着许昕正在操作的冰钻,滋滋几下就飞起冰渣,几十秒就钻好一个两掌大点儿的冰窟窿,四周堆起了碎冰。
马龙本不让小葡萄靠冰窟窿太近,但鉴于小孩眼里的渴望过于迫切,只能抱着她望窟窿里瞅一眼。
厚厚的冰层下水还在自在地涌动着,小葡萄经不住地感叹起来,“水里有鱼吗爸爸?”
“当然啦!”
马龙和许昕轮流守在冰窟窿面前,每钓上来一条鱼,不管大小,小葡萄都是那个热情捧场的观众,呱唧呱唧笑着拍起了小手。
可能对小葡萄来说唯一有点怕的,就是从鱼嘴上取下钩子的时候,锐利的尖钩上沾着腥腥的血,刺过鱼嘴又被取出,小葡萄的脸埋在爸爸羽绒服袖子后面不敢看,“爸爸,小鱼好疼。”
马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摸摸女儿的头,祈祷后面上桌吃饭吃鱼的时候别想起来这个场面。
冬天夜来的快,不一会就阴沉下来,刚好马龙和许昕也收到了樊振东发来的消息,说从德/国回来了,刚刚下飞机。
“走呗?”“走!”
俩人先把小葡萄安置在安全座椅上,又利落的把鱼箱收进后备箱,拾掇拾掇杂七杂八的工具后就赶回了训练场。
樊振东刚刚拿了公开/赛的男单冠军,决赛里4:1力克名将奥恰洛夫,十六岁的年纪在别人的主场杀气腾腾,属实是惊了整个世界乒坛。
在回去的路上,马龙就和小葡萄说这次她的咚出去比赛,打得非常好非常好,给咱们争了口大气,长了次大脸,所以在训练场里小葡萄看到藏不住脸上喜气洋洋的咚,也兴奋地跑过去跳到咚身上。
“咚!爸爸说你打得好!”
樊振东听着开心,双手架着小孩胳膊上下颠着绕圈圈,转得累了还是要把小葡萄抱在怀里,“小葡萄,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嘛?”
“我说我想像你爸爸一样打得那么好。”
这话早就过去了一年,当时的小葡萄还是个刚过一岁的更小的孩子,早就不怎么记得,只张大眼睛听着他说。
“离目标越来越近的感觉是很好的。”樊振东挑眉笑着看怀里懵懵的小孩,“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小葡萄也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