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躺一下。”
梅肆匆匆推开了房门便熟门熟路的坐到孟清昙的床上,脚放在地上,侧身躺了下去闭上了眼。
修仙学业水平考试将至,梅肆一中午没睡,在题怪群里杀的晕头转向。下午困得眼皮直打架,一心只想着吃完晚饭赶紧回去争分夺秒的睡一会,否则晚自习被一群题怪按着打。而自己床在上铺,上去太麻烦,便躺倒了孟清昙床上。
“你把鞋脱了躺上去睡呗,这样多难受啊。”孟清昙刚洗完头,那着毛巾擦着头发要去走廊上吹。
“不了不了,这样就好,我就躺一会儿,你一会儿来叫我。”梅肆一个转身,面朝墙壁,脚依然悬空搁在床沿外。
孟清昙看了她一眼,便去吹头了。
梅肆枕着手臂,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孟清昙身上的味道。
高一的时候还没分班,在一个寝,她们一起躺在一张床上睡过。
那时刚入宗,胆子小的很,还害怕宿管查寝把她们两个报上去。于是梅肆特意竖着耳朵熬到宿管查寝结束,才抱着被子溜到下铺。
高宗生对待朋友的最高礼仪就是睡在一张床上,据说隔壁班有个男生在他们班所有男生的床上都睡过。
黑暗里梅肆对着孟清昙,压着声音贱兮兮的问,“那他有没有睡过高白啊?”
孟清昙轻轻说那个男她认识隔壁班英语课代表特有原则的不上有对象的床。
凑得有些近,梅肆莫名痒的发笑,转过身,往外拱:“感觉我们之间有些暧昧不太好,痒死了。”
孟清昙也面朝墙壁紧贴:“滚,还不是你要过来的,远点。
两人安静半晌。
“哈哈哈哈呃嘻嘻嘻嘻。”孟清昙身后传来梅肆抑制不住露出的笑声,笑得床板都在抖,年纪比梅肆妈妈都大的床板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孟清昙微微向后转头,用气声:“干嘛?你突然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后和高白,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啊。”
梅肆忙用被子捂住嘴:“啊呜呜呜呜哈哈哈哈哈呃呃呃呃嘿嘿嘿嘿。”
“傻逼赶紧睡。”
孟清昙对准黑暗中模糊的一团,快准狠一记手刀下去,世界安静了。
一觉起来梅肆和孟清昙都佩服隔壁班的那位男同学。
寝室的床窄的像棺材,果然她们还是做不到像别人一样。
虽然是好朋友白日里搂搂抱抱就算了,但是躺在床上碰到对方的粉色紫色秋衣,还是太冒昧了。
一晚上孟清昙紧扒墙壁,梅肆更侧身笔直立在床沿上,cosplay小龙女,楞是衣角都没沾上,中间隔的全是二人的棉被。
尽管如此,但总归在一张床上,能清楚的感知到背后对方最微小的动作。
轻轻一个翻身或是抽出发麻的手臂,被子被带动摩挲的声音,努力压倒最轻的调整睡姿的动静,二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没有睡。
但是说过晚安了,于是谁都没有开口。
早上起来,二人顶着黑眼圈,浑身酸痛。
孟清昙说我半夜起来帮你盖了好几次被子,梅肆说我掉下去好几次。
此后二人各自安安稳稳睡觉,再没提起过挤一副棺材。
据说隔壁班的那个男同学已经发展到同年级的男寝了。
梅肆动了动头,明明下午最后一节课能困得立刻昏死过去,然而现在明明困着却怎么样都睡不着。
梅肆索性闭着眼睛,睡不着也多躺一会儿。
“吱~”
门被打开,接着是脚步声,孟清昙吹完头发回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床前。
梅肆背后微微陷下一些,孟清昙动作很轻的在她背后坐下了,开始换衣服。
梅肆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映入眼前是咫尺处一块大大雪白墙壁。
视线恢复,听力和感觉的敏锐下降不少。
梅肆盯了会儿墙,脑子一片空空,狠狠的将眼睛紧紧闭上。
床又慢慢回弹。
孟清昙又轻轻出门了。
梅肆翻了个换了个方向躺。对面桌子上孟清昙室友的两本资治通鉴在书架上孤零零的放着。梅肆又面上上平躺,粗糙的床板缝之间透出上铺雪白的棉花褥子,以及西湖高宗统一的粉蓝格监狱风床上四件套。
梅肆心烦意乱更是睡意全无,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半边身子都是木的脑子也是木的跌跌撞撞跑出房间到走廊上找孟清昙。
走廊上三两同学,寝室同层基本上都和梅肆熟识。梅肆匆匆打了招呼,便推开孟清昙隔壁寝的门。
果然去别的寝串门了。
孟清昙正坐在椅子上和人聊着天回头见到梅肆:“你怎么醒了,我走之前看你睡的熟呢。”
梅肆和房间里的人点头打了招呼,走到孟清昙身边,声音还有些哑:“睡不着了,走吧,回教室练剑去。”
晚自习梅肆在教室靠窗的一边,手里是一打信息题怪与资料。她问隔壁班照水要的。
中午后山的乌鸦带来了母亲的信,叫她参加三位一体。
梅肆再问,便说是找好了路子。
梅肆两道清秀的眉毛微微拧起,什么路子?还不是是用钱砸的,多半是骗子。
母亲总是在她身上投入太多,从没问过她要不要。
总归不过一句:“都是为你好。”
最讨厌打着高考旗号骗修仙者家长钱的人了。
梅肆还要多说,发觉通讯纸已到尽头。连忙又要捉乌鸦来送信,转念心想何必呢,又回头进了教室。
梅肆翻看着本子上一页页的阵法口诀,这信息题怪与寻常题怪不同乃折江大州特有,并且近几年方才盛行,故面对此题怪流通的秘籍寥寥无几,而用来应对学考的更是少之又少。
梅肆手上这本乃是从照水处得来,原是大宗内修习内容,加上前辈们的笔记,挑挑拣拣整合出些应对学考的,有用的不多,不明确,考点也多不重合。
但好歹凑合能用,梅肆翻了两下合上书,便抽魂入了题海。
眼前一阵print,input纹样的题怪迎面袭来,梅肆上课关顾着和蜘蛛打纸牌了,这些题怪更是连认都不认识。
眼看着那题怪飞身袭来,梅肆拍出符纸一个格挡,往右闪去,又在空中照着秘籍上画了个阵,往那题怪上罩去。
只见那阵结成,闪闪发出金光,颤颤巍巍像那题怪飞去。
梅肆一阵欣喜,想着难不成自己难道真是这块料?
然而那法阵刚落在题怪身上时,变碎成点点星光消散开来。
梅肆一愣,那题怪也一愣,四眼相对间,那题怪思索了一下,敬业的自己的义务进行到底,向梅肆扑来。
“不是,哪出问题了啊。”梅肆摸不着头脑,对着题怪伸出了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等等。”
那题怪立刻停在半路,看着梅肆。
梅肆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回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我看看书上怎么说的。”
梅肆低头翻了一阵,半晌才抬起头,对地上等她无聊的躺在地上玩她书包上挂件的题怪:
“懂了懂了,继续继续。”
那题怪只好嗷呜一声,翻身从地上起来,继续对上梅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