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窦丛生

    天有些沉闷,不过午时,远处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一辆马车行驶在林间,哒哒声伴着天气,周围有些阴森。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珠便砸了下来。

    一个圆头圆脑的青年掀开车帘,塞给车夫一个鼓囊的钱袋子,嘱咐他行驶的稳当些,转头对车内的一个人低语了几句。车内的人披着厚厚的大氅手里捧着个暖炉,面容生的很是俊美,一颗艳红色的小痣缀在鼻尖,勾人心魄。

    半晌,他懒洋洋睁开眼,道,“今年春雨来的真早啊,这才三月初,江州风景如画啊。”他将车帘掀开一条缝,抬头看了看沙沙作响的树丛,又道“前面几里地有个官家驿馆,就在那儿歇息吧。

    远处传来雷声,轰隆作响,马车行到驿馆前,圆脸探头看去,那湿漉漉的旗子上写着“泥口驿”三个字,旗子下蹲着个状似痴呆的大头小儿,旁边还有只大黄狗伸着舌头趴伏在地上。

    谢沧瞥了一眼,被圆脸搀扶着下了车,步入驿内,大堂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店小二趴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见到谢沧二人,赶忙迎了上来。堆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圆脸低头吩咐了几句,小二赶忙迎着谢沧上了二楼的左上房。

    推门步入,房内一片灰尘被扬起,谢沧用手拭去大氅上的灰尘,依靠在榻上。圆脸将房门紧闭,又细细地听了一会房外的动静,退到一边。谢沧边脱下身上的大氅边对圆脸道:“十七,去接应一下老三,看来是出了些麻烦,小心些,我们都到这半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角落烛火忽地颤了一下,谢沧眯了眯眼,朝那圆脸唤道:“商陆,去打桶热水来,我要沐浴。”

    谢沧走到窗边,打开窗门,本来潮湿地有些怪味的屋子争先恐后地涌进一股雨后草木的清新味道,他探头去嗅,看向一楼,那个小痴呆还蹲在那儿,黄狗倒是站起来绕着小主人转圈。

    感到一些寒意了,谢沧闭了窗,揉着太阳穴,理了理思绪,喃喃道:“又是一年春天了。”静默片刻,他吸了吸鼻子。

    沐浴之后,谢沧小憩了一会。幽幽转醒,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堂里多了许多人,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摆着些酒食。谢沧理了理衣袍坐下,几个汉子正在喝酒闲聊, “真邪了门了,你们知道吗,江州生了一场大瘟疫,感染的全是生下了不足周岁的婴儿,个个腹大如斗,头顶生疮,瘆人的慌!”

    “是啊,我老母妻儿如今还在江州,传了好几封信都没有音讯,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是生是死……

    桌上登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几个大汉默默低头喝酒,没有人再接这个话茬了。

    几声酒杯碰撞的声音响起,有个穿着短衫的汉子低骂一句,“还不是那些破狗官!”

    他身边的人连忙拽住他的衣摆,笑道,“哎呀王兄,喝酒喝酒,说这些干啥呀。”

    王忠把酒杯往桌上一掷,狠声道,“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杀了他!”

    他身边的人笑着把王忠拉开了座位,对众人赔笑道,“王兄喝醉了,嘴把不住门了,我先送他回房间,大家先喝,尽兴尽兴!”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角落的谢沧,见他浑身气度不凡,腰间还挂着一枚晶莹润泽的玉佩,登时都噤了声。

    迎着众人或怀疑或打量的眼神,谢沧倒是镇定自若,清浅的眸子眯了眯,整个人好似放空了。

    “小二!”一道娇蛮的女声响起。

    “叮铃叮铃”,伴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道倩丽的身影走进,她面容姣好,一对柳梢眉高高挑起,斜飞入鬓。鼻子下巴都是尖利的弧度,看起来有些冷硬。头上包着一条发灰的布,将额角碎发全数拢起。穿得一身利落的劲装。只是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个谢沧白日见到的大头痴儿。

    众人看到她,都纷纷调笑起来。

    “呦,柳三娘,这是又成了一门好生意啊,这个精气神。”

    “还是知道自己的老情人正在这儿,春心萌动了啊。”

    “这么绝色一娘们,要是没有那个拖油瓶就好了啊,俺一定把她搞到手!”

    柳三娘并没有理会这些人,径直坐到堂内的一张空桌旁。又将她身旁那个大头痴呆搂进怀里。

    她同样也注意到了谢沧,但也只是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柜台后走出个满脸络腮胡,却生的白白嫩嫩,身材矮小的男人。他对柳三娘的态度十分恭敬,为柳三娘端来了一碗鸡蛋羹,方便她喂孩子。大堂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酒足饭饱后,众人纷纷上楼歇息,柳三娘也抱着小痴呆上楼。

    谢沧望着柳三娘离去的背影,垂眸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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