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丝霞光消散在天边,黑暗彻底吞噬了狭小的房间。楼下路灯次第亮起,马路上的喧闹声依旧不减,然而一片漆黑的房间却根本不受外界影响般无声无息。
直到月上中天,一抹惨白的月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撒在灰色的地砖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黑暗中似乎有道道奇怪的黑影闪过。
良久,床上的被角微微动了动,接着“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了,霎时光亮洒满了整个空间。然而光亮并没有给房间里的人带来任何的安全感,寂静的房间里剧烈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林玥抱膝坐在床上,紧紧地拥着被子,长长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背上,但它的主人却并无半分心思去打理。
“又来了,它又来了。”她喃喃自语,神色慌张中带着丝丝崩溃。什么又来了,是梦,是怪物,还是别的什么,她反复思索,但仍旧无法分清。那种冰凉而又尖锐的触感,濒临窒息的感觉,以及无法动弹的绝望,所残留的无限恐惧是那么的真实,她无法把它仅仅当作是一个反复的梦魇。然而身处都市,怎么会出现怪物,而且单单只出现在她的身边,况且醒来后也从无异常发生。那么,它又是什么?无人知晓。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太久,久到林玥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是什么时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总是莫名其妙地睡去,姑且算是睡去吧,因为她的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得,清晰地感受着黑暗中的存在。
其实林玥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得了病,她觉得自己或许该去看看,然而谭医生却告诉她一切正常,让她放宽心。她不愿相信医生的诊断,但她又能怎么样呢,在医院大吵大闹,坚持自己有病?不可能的,这样只会让她落入更为糟糕的境地,或许会因扰乱治安被带走,或许会真的叫人相信她是有病的,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哦,至少可以让她短暂“出名”,会让她失去收入的来源,林玥冷静地想着,再一次枯坐到了天亮。
因为怪事的发生,林玥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出门工作,但是还是有一些事情等待处理。在完成一切后,上午也已到了结尾。尽管拼命想要抵抗睡意,以期探寻沉睡时发生的一切,但是一过正午,林玥依旧突然陷入了昏睡。只是这一次当林玥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别的地方。
只见古色古香的房间内,一片昏暗,只在墙角留了一盏小灯,烛火在短短的一截蜡烛上轻轻跳跃,滴滴烛泪顺着蜡烛滑下,宛若美人悄然落泪,在灯下积了浅浅一滩的蜡。纱糊的窗户上映着屋外的树影,纵横交错,似乎是有风在吹动,树影突然摇晃了起来,直至一根树枝戳破了纱窗。
是的,戳破了纱窗。这是什么东西?必然不会是树枝的,没有树枝可以戳破窗纱,尽管这种布料轻薄脆弱,但也不是普通树枝可以轻易戳破的,何况这截“树枝”还在不断向房内探来。落在林玥眼里,只见一截可怖的怪物在一点点逼近,几欲要戳破她的眼球,在这紧张的情况下,多日来的恐惧与压力涌上心头,让她承受不得,一下子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在寂静的房中响起,惊得边上昏昏欲睡的守夜丫鬟猛地坐起,一声惊叫划破沉沉夜色,很快房中的灯悉数点起,映得屋内一片大亮,沉睡中的府邸也恢复了白日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