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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起

    这日,林玥刚刚从主院请过安回来,方倚在榻上等着檀香为她端一盏梅子汤过来,好解一解暑气,就听海棠说大小姐派人来了,现下正在廊下等着,便急忙起身拢了拢鬓边散落的碎发,吩咐带人进来。

    不多时,就见一挽了妇人髻的清秀娘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方捧了一只精致的木匣献上,“二小姐可大安了?自得了消息之后,夫人一直惦念着您。奈何近日暑气盛,小公子贪凉病着,身边实在离不得人,总也找不到时候亲自回来看看,又怕奴婢不知轻重,扰了您休养,拖到今日听闻您好些了,这才遣了奴婢来问安。恰好前阵子夫人得了只蝶恋花簪子,最是精巧不过,便派奴婢一道送来供您赏玩。”

    “已是大安了,你回去告诉大姐姐,叫她别担心,好好看顾小外甥便是,我身边有着见月几个照顾,也出不得什么事。待得小外甥好全了,我们姐妹再好好坐下说说话。”

    “奴婢明白了,若无什么吩咐,奴婢便先退下了。”

    “也好,你且先回去吧,好好服侍着你家主子。”

    说罢,那清秀娘子就将手中的匣子交给了一旁侍立的海棠,行了一礼后躬身退去了。海棠捧着匣子,笑嘻嘻地凑上前来,“小姐,这蝶恋花簪子可是珍宝阁上月才出的新款,听说刚刚摆出来就被人买走了,引得去迟的各家小姐懊恼不已,没想到竟是被大小姐得了。大小姐可真是疼您,直接就叫珍珠姐姐送来了。等到下次宴会您戴出去,定要艳压群芳不可,叫那劳什子姜大小姐见了也得羞惭。”

    “海棠,你的规矩呢,整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行,改日我非得豁出去禀了夫人,也要求个嬷嬷来好好教教你,免得日后惹出祸事来。”檀香习医,为人向来谨慎,平日里最是注重这些细微之处,此时端着盏梅子汤进来,正巧瞧见海棠嬉笑的模样,不由开口训斥。

    “檀香姐姐,我就是一时激动,下次一定记住规矩。求求你了,我的好姐姐,你可饶了我吧,千万不要禀了夫人,叫我娘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海棠这时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后怕,连忙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避开檀香端着梅子汤的手,扯着檀香的衣摆软声讨饶。

    “好了,好了,檀香你就饶了海棠这回吧,她也不是故意的,瞧瞧,这都要急哭出来了。回头叫见月好好教教她就是了,也不必惊扰到娘那里。”林玥见情况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檀香这才放了海棠去,只赶了其去整理妆奁,也好反思一下错处。

    一盏梅子汤饮尽,林玥心头的躁意逐渐散去,顺手打开了海棠搁置在几上的木匣,只见匣子内静静地躺着一只赤金打造的精美发簪,上面一朵栩栩如生的白玉花,以金叶为托,金丝作蕊,花头上悄悄停驻着一只蝴蝶,最为让人惊叹的是,那蝴蝶翅膀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不由叫人感叹珍宝阁工匠手艺的精湛,不愧是最受京城众贵妇小姐追捧的银楼,怪道百年来无人能出其左右。

    日子就这般平静地过去,突然一天,两则消息的传来打破了京城如死水般的局面。首先,早朝的时候,礼部尚书上书,诸皇子已到了成家开府的年纪,宜当选天下淑女聘为正妻。老皇帝萧肃闻此深以为然,即令礼部尚书着手操办选秀事宜。此消息一传开,各家各府俱都热闹了起来,各家主母纷纷派人请绣娘、银楼管事过府,为家中适龄的女儿量体裁衣、定制首饰。

    就连平日里舍不得花钱扯布的平常人家也都大方了起来,挤得布坊不可开交,就为争上一匹颜色艳丽的布料,好叫自家女儿选中,方让自家改换门庭。毕竟承恩公的例子就在眼前,这些年还好,前些年天下很是兴起了一股重女轻男的风气,就连街边小儿传唱的歌谣都变成了“生女可比承恩公”。

    另一则消息则是京兆尹禀报的。原是京城一富商家的独女离奇失踪,开始家里为了保其名节只得悄悄寻人,多日了无结果这才报了官。京兆尹细查之下竟发现,自其上任两年来,已有百余妙龄女子失踪,只是因家里无权无势,都被底下的官员压下了。京兆尹越发心惊,料想其后必然藏着一桩弥天大案,是以不敢草率处理,立即就在朝会上禀报给了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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