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泡完澡回去拿忘在浴室的手机，才把门推开一条缝隙，他看到了，少年跪在浴缸边上，身上穿的是他刚换下来的衬衣，肩膀露出来，一手攥着他刚换下来的内.裤贴在鼻尖，另一只手，按照他教导的样子活学活用。

    那一刻，林玺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毕竟目睹一个男人把自己刚脱下来的内..裤用来干这事，这视觉冲击，不亚于一颗炸弹在自己面前爆炸。他不知道林池脑子里怎么想的，单从他边玩边喊着哥哥，就知道他脑子里的画面一定不正常。

    没来由地，林玺想到了这小子看的擦边视频，害人不浅，于是，他又掏出手机，反手举报了几个带货主播。

    做完这些，他心情舒畅了些，又开始纠结林池的事情，他要怎么纠正他错误的方向。

    林池看他的眼神，越来越直白不加遮掩，每每视线相接，那些有如实质的视线变化作透明的丝线慢慢把他缠绕包裹，一点点勒紧，而林池，就是守在蛛网中间的捕猎者。

    现在他无法自欺欺人了，继续下去，只怕又会重蹈覆辙。他在门缝里窥探的同时下定决心，这次他会换一个温和的方式，喜欢男人和喜欢自己，破窗和拆房子，林玺选择了破窗。

    门里是林池一个人的舞台，门外有他唯一的观众，看他迷离失控，看他沉沦放纵。

    只是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人穿着自己的衣服泡进已经不再温热的水里，浸湿的衣服变得半透明贴在皮肤上，他的衣服、他的内.裤，他用过的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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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的机械声打断了林玺的回忆，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张脸，林玺惊得结结巴巴，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不是给我放洗澡水么？”

    “哥哥，你在想什么？”林池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

    “没，没什么。”

    “哥哥，你放轻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林池拿过一旁的手机，机械男声还在继续。

    林池退出飘绿的界面，伏在林玺肩膀上，对着他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哥哥，我会和陆炫希做出一样的选择，真的。”

    林玺一直抠着沙发的手慢慢松开了，只是皮面上还是留下了几个指甲印。

    也罢，只要小池开心就好，做家长的人就是这么奇怪，不管孩子犯多大的错，都能轻易原谅，所求只有——他开心就好。

    不就是喜欢男孩子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林玺尊重林池的所有喜好，会给予他正确的引导，包括爱情观和价值观，这次，林玺不会再做过多的干预，他只要林池健健康康长大。

    只是，那个人不能是自己。他要做一个好哥哥，把弟弟带到正确的轨道上去。

    想明白了这些，林玺感觉浑身松快，晚上他回了自己的房间，点开一个网站，选了几部看起来下载次数最多的影片，先下载到本地，再保存到u盘里，这些都是很经典的影片，下面的评论都很不错，中西方的都有。

    林池现在正处于青春期，他跟自己无话不谈，但性向是天生的，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和自己说过喜欢男孩子。

    林玺怀疑，是不是少年心中有担忧，怕自己不理解他，或者是觉得喜欢男孩子是一件说不出口的事，这可真是做哥哥的失败。

    林玺所做的这些，都有自己的考量，他要让少年知道，这是正常的感情需求，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也要少年知道，这条路很难，可能会被外人指点，会被世俗不理解，最好让人知难而退。

    最后，又新建了个文件夹，忍着心里不适下载了一些无.码的影片，只看封面都让人不适，希望少年看到后，会觉得不舒服，会放弃这种小众的感情。

    初步计划是先引导，看他能不能回到正轨，喜欢上女孩子，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要 是这种办法行不通，那就进行第二步。

    第二天，林玺把u盘放在林池的床头，让张贤给他送了台新电脑上门，还特意在微信上给他说了，u盘里面是为他弄的学习资料。

    送出电脑后连着几天，林玺都在观察林池的反应，但这几天，都风平浪静，是没看么？

    他没敢问，林池也没说。就像一个肥皂泡泡，谁都没有主动戳破，不断在空中飘阿飘，就看什么时候炸开破裂。

    都说光阴如梭，林玺以前没感觉，现在再看，当初那个才到他肚子的小男孩居然已经能够带给他压迫感了。

    眉眼之间，和弟弟越来越像，不，不对，准确地说，是弟弟的样子和他越来越像了，因为……林玺使劲敲自己的脑袋，他想不起弟弟原本的样子了。

    但，这次他不会让他走上和弟弟一样的道路。

    头疼。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林池停下手上的活儿，转头望着他，“哥哥，你有话对我说么？”

    林玺躲开视线，连忙摇头，“没，没。”

    “哥哥，要我帮你搓背么？”

    这小子最近对帮他搓背格外热衷，求了好几次，但林玺硬是扛着没答应。明明知道自己会拒绝，今天又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林玺接过小孩儿准备好浴巾和内.裤，犹豫了几秒，“小池，以后不用帮我放洗澡水了。”

    他已经不是小孩，哪怕是同性，也该避嫌，两人不适合再同塌而眠，再说，他看到的那些画面，让他无法把林池当一个普通的同性来看。

    被意.淫，这种感觉，不舒服。

    听到他的话，林池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在倒流，像被人倒吊在房梁上，无法思考。就像那晚被困在湖心小岛，黑暗的世界只有自己。生活中的小事被拒绝这种感觉比送他去学校更让他难受，因为以前哥哥从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拒绝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哥哥，他准备从生活中把自己摘出去，一点点慢慢剥离，所以，这次是认真的么？

    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林池思考了很多，不过，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林池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直直地看着林玺，“那怎么可以，哥哥每天工作这么辛苦，要泡个热水澡才睡得舒服……还是说，小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哥哥生气了？因为那天早上的事情么？可那不是恶心的事情，你自己说的，哥哥。”

    越说到后面，他忍不住声音越来越小，这次不是装的。

    “小池。”林玺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面对这个孩子，似乎总没办法说重话，怎么能对他说种话呢，这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人。

    “哥哥，你去洗澡吧。”林池换上乖巧的笑容，哥哥会喜欢乖巧的孩子，这么多年，他早已把哥哥的所有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那次把哥哥的母亲吓进医院后，哥哥夜里总是睡不好，自那以后，林池会在浴缸边点上助眠的香薰，会准备好哥哥睡前喝杯牛奶。他会在哥哥做噩梦的时候，一遍遍在他耳边低语，哥哥，我爱你，每当这时候，被噩梦缠身的哥哥会平静下来，再次安眠。

    林池在织一张温柔的网，把林玺拖进去，他让自己存在于林玺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现在，哥哥试图从这张网挣脱出去，这怎么可以。

    “我先去洗澡。”林玺进了浴室，蹲在浴缸边拨弄着水面，今晚的水上撒了一层玫瑰花瓣，恰如一颗颗跳动的心脏，他想起初次醒来的那个清晨，这座房子里也摆满了这样的玫瑰花。

    浴缸很大,躺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林玺一件件剥落身上的衣物，掉落地上他也不管，反正小池会收拾。躺进去,水刚刚到浴池下面一点点,不会漫出来,又正好可以把他完全包裹,重回母体的感觉,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小池在这些细节问题上总是做得很好。

    掬起一捧水，浇在头上，林玺把头发从前往后抹，露出光洁的额头，然后整个人滑到水里，头发自由散漫地漂在水面，把自己埋进水里，大脑会短暂放空，什么都不想。

    直到外面有规律的叩门声响起，他才从水里钻出来，用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扬声道：“进来。”

    林池总是小心翼翼地叩门，没有自己允许，不会踏入自己的领地一步，乖巧的孩子总会让人生起怜惜。

    林池端着托盘进了浴室，里面有一杯小小的牛奶，还有一叠摆盘很美的果切，“哥哥，吃水果。”这是每天固定的动作。林池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乱瞄，走到浴缸边半跪下来，把托盘放在架子上，用叉子叉起一块水果递到林玺嘴边，动作自然。

    水面没有遮挡。

    “你放这里，待会吃。”林玺不自然地用手挡了一下，但注意到林池的目光全程没有看那里，不由得自嘲，两个男人之间，不该如此避讳，何况，小池小时候，两人经常一起洗澡。

    “哥哥，要帮你搓背么？”林池垂首站在一边，现在哥哥不让自己跟他一起洗澡了，理由是，他是大人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

    “今天不用，你出去，我自己泡会儿。”林玺疲惫地闭上眼睛，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门被轻轻扣上了，他睁开眼，看着果切，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池出去后，垂手站在门口，等着门从里面打开。

    这个等待的时间不久。

    “哥哥，牛奶我放桌子上了。”

    “嗯。”林玺边走边擦头上的水，然后叫住了林池，“小池。”

    林池心跳加速，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期待，转身看着林玺，他身上随意穿着浴袍，林池知道浴袍下是一副怎样漂亮的身材，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林池知道，他会在工作的间隙去健身，发泄多余的精力。

    但以前，他洗完澡不会在自己面前穿浴袍，林池敏锐地察觉到了哥哥的不对劲，哥哥是在避讳自己，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这才开始呢，后面怎么办？

    按压下心中的挫败感，林池微微抬头，看着湿发垂下来挡住眼睛的人，少与平时相比，少了几分禁欲，多了几分慵懒，他不敢再看下去，“哥哥，要帮你吹头发么？”

    看着林池乖巧得像仆人一样，这么多年，他的生活全都围绕着自己打转，林玺不忍说重话，但今天必须得说，“小池，今天我回自己的房间睡，你已经是大人了。”

    分床计划已经在他脑子里想了好久，但他看到的那一幕让他知道，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只会越来越失控。

    林玺希望在事情失控之前让一切回到正轨，这次他要救弟弟。

    不要，林池在心里呐喊，但他不会说出来，总是违逆林玺的想法，不是明智之举，先是女明星杂志、又是吝啬的浴袍，再是送自己去学校，现在又提出分床睡觉，一桩桩一件件……

    所以，他这是在把自己往外面推么？为什么呢？哥哥说过，女人很好，香香软软，难道觉得自己是累赘，准备找个女人结婚？

    林池心中的危机感一下爆发出来，但他连问也不能问，若是一切都摆在台面上，那可操作的空间就小了很多，时间紧迫，他不能再慢慢等下去，看来，温水煮青蛙的策略暂时行不通了。

    林池乖巧地点头，语气失落，“嗯，那我去给你铺床，哥哥。”

    能够让哥哥睡在自己铺的床上面，他会不会在梦里看到自己，何况没有我，你晚上根本睡不好，我的哥哥，离开我，你会做噩梦，会整夜整夜失眠。

    林池已经做出了让步，本以为少年会拒绝的，毕竟这么多年，两人都是同塌而眠。破天荒的，少年居然答应了，既然这样，在铺床这种小事上，林玺不会计较，他喜欢，就随他去吧。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没有以往的排斥，看来，还是要一点点来，这种事情，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