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转凉了,太阳下山要比夏天早一些。暗淡的天空上布满大片大片的残云,像鱼的骨架。
影子被太阳拉的很长很淡,我怔怔的望向远方,出神很久。想些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朦朦胧胧的什么都有,有时候我的大脑很不听话,它像个自动调换频道的电视,我可能前一秒还在想天空为何出现鱼骨,下一秒会想起明天的早饭。毫无逻辑,但我一旦进入自己的世界,便停不下来。
等我回过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抬起手腕,看不大清表的时刻,但我知道已经很晚了。
我跑过高高的楼房,穿过大片大片的麦田,爬一个巨大陡峭的坡,终于看见那个房子。
那是我的家。
周围都是荒野,一片平地当中只有那一栋二层小别墅,房子有些年代感了。墙壁的白漆掉落露出原来的模样,铁门在风中轻摇发出“哐哐”声。我有些害怕的缩缩脖子。
一楼的客厅没有开灯,房间好黑,我看不清家具的位置,身体总会撞上一些什么物件。
灯被别人打开了。
突然间的白光我的双眼不能适应,留下了几滴眼泪。
“为什么才回来?”他的声音像盖了层霜。
我垂着脑袋,轻轻回道:“对不起。”
他不懂我为什么道歉,疑惑的侧了侧头。
我今天很累,不想回答他,想穿过他去二楼的卧室。
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他紧紧攥住我的手,有些焦躁的问:“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的不听话,他说要惩罚我,把我关进一个小阁楼里。
我不知道我在里面待了多长时间,我只清楚出来后,我去上学,没有人问起我消失的那段时间。
很奇怪,今天白天的时候,我的影子不见了。我撞见一个认识的人便问:“你见过我的影子吗?”
毫无悬念,没人说见过。
他偷偷跑出来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
那天我很早就下班回家了,小楼里空荡荡的,我寻遍了每一个角落,没有他的身影。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蹲坐在大门门口,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也许是因为抬头就能看见月亮,我很安心的睡着了,伴着野风和星星。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有声音在喊我。
“你不回家吗?”
我小声回:“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把我抱起来了,我缩在他的怀里,像倦鸟归巢依偎在他的肩膀,他的肩膀沾上一片水痕。
我跟他说,你能代替我去生活吗?
我说很累。
我看不清路是什么样的。
他只是一遍遍亲吻我的额头。
我想我该躲进海里。
他却说:“我代替不了你,尽管模仿的再像,我成为不了你。你不要在意未来,那些你看不见,你认真过好今天。”
最后他说,我永远爱你。
我想这是最好的答案,周围一切都在溶解,梦醒了。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公交车摇摇晃晃,我抿抿唇,亲了亲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