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姐姐最喜欢看的韩剧是《鬼怪》后,我说,《鬼怪》里面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耀眼,因为天气好,因为天气不好,因为天气刚刚好。哈哈我也是,和姐姐认识后的每一天都很耀眼。姐姐说,她也是,不过她最喜欢的台词不是这句,是另外一句。
学期末的时候,大连又下起了雪,姐姐从来没看过雪。那年的初雪是在晚上下的,在暖气房里的我披着羽绒服,穿着拖鞋就急匆匆地跑到宿舍楼下给姐姐录了下初雪的视频。姐姐说看到初雪她就想起《请回答1988》,还问我看过没有。在得知我看过之后,她又问我喜欢狗焕还是阿泽。
“大概是我自己的性格有一些像狗焕,对待感情犹犹豫豫的,会喜欢狗焕多一些。”
“我喜欢阿泽诶,谁不喜欢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啊。”姐姐说。
“那,我也想把我的偏爱都给你。”
“好~”
“你之前不是说下雪不是不打伞嘛,我看视频里的人都打伞了。”姐姐接着说。
“通常情况下不怎么打伞嘛。”
“不行,下雪的时候你要打伞,别被淋着了。
“那好嘛。”
“不错,真听话~”
“那当然呢。”
“我前些天看了一部韩剧,有一个片段就是男主给女主读诗歌哄她睡觉,真幸福呀。”
“我也可以给你读诗,给你讲睡前故事。”
“这么好呢~那我今天晚上就要听。”
那天我早早上床,躲在床帘里拨通姐姐的电话。
“宝贝,你在干嘛?”电话那头的姐姐说。
“我在给你讲电话。”我攥紧被子,小声地回答。
“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宝贝。”姐姐叫“宝贝”叫得一本正经,十分熟练。
“嗯,就是我小时候看的一个绘本,叫,叫《猜猜我有多爱你》,一直到现在我都很喜欢。”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你讲吧。”
我绘声绘色地讲了这个故事,故事最后,小兔子对兔子妈妈说,我爱你,有这儿到月亮那么远。我深吸一口气,复述兔子妈妈的话:“I love you right up to the moon and back,我爱你,从这儿到月亮,再回来。姐姐,我也是。”
“你不怕被室友听见吗?”姐姐说。
“听见就听见嘛。”
“这么明目张胆,这么肆无忌惮呢、”
“那不是想要和你讲话嘛。”
“我很喜欢听你说‘我也是’。”
“为什么呀~”不知不觉间,我对姐姐讲话的声音都变得温温柔柔了。
“因为《鬼怪》里男主和女主的婚礼上,男主和女主都对对方说:‘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对你所说的所有话,无论说的是什么,我也是’。”
“我也是。”我说
“宝贝,你要不要睡觉了?”
“你呢?”
“宝贝,你为什么都不叫我,我都要睡觉了,上次也是我先给你说我爱你的。”
“嗯……”我有些犹豫,“晚安……晚安,宝贝。”
“嗯,晚安宝贝,爱你~”姐姐笑着说。
“我也是。”
挂完电话后,我的安静的室友们都装模作样地咳嗽起来,在那里模仿我说话,由于没有出柜,我也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
“刚我室友在笑我,还模仿我的声音,起哄让我买奶茶。”
“哈哈为什么要买奶茶。”
“因为我们宿舍的规矩是,谈了恋爱要买奶茶哈哈。”
“那你怎么说?”
“我说还没有到那一步啦。”
大概我给姐姐说这件事情的目的也是为了试探她的态度吧。
一月份,姐姐每天都将我写的日历拍给我,一一回复我她今天都干了什么。比如在“宜吃合味道”(姐姐说她很喜欢吃合味道)那天,姐姐说:“今天去便利店没有买到合味道,就随便卖了一个泡面”。在“宜追剧”那天,姐姐说:“今天看了那年我们”。这种感觉就像素未谋面的两个人之间多了某种羁绊和纠缠。
提到那年大热的韩剧《那年我们》,姐姐总是回避,还总对我说这部剧没什么好看的。我问她:“宝贝,你不想我去看《那年我们》是不是因为你会觉得我会因为这部剧回忆起我和前任的那些故事。”她很诚恳地回答我,是的。
那年寒假回重庆之前,我又去了北京。我和小姑姑一起去吃王品牛排,看到那家店的广告语,“只款待心中最重要的人”,我就拍下来发给姐姐,说那我最想和姐姐一起吃,小姑姑笑我一向拍照严格的我,如今看到什么都要随手拍一拍,肯定是要分享给我家的姐姐。我从雍和宫的烟拍到国子监外的红墙,从五道营有意思的小店拍到地坛公园的鸽子。后来我们去798看展,我甚至还和姐姐边讲电话边看展,用自己的语言给她讲述每幅作品。
晚上我和小姑姑去了一家酒吧,最后点了杯热红酒收尾,眼睛恍恍惚惚,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嘴里嘟囔姐姐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这样好像能让我安稳落地。
回到家后,姐姐给我发了一条语音,她说:“宝贝,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回答:“姐姐,我也是。”
姐姐给我推荐了一首歌,是陈奕迅唱的,歌名叫《冤气》,第一句歌词就是“在电话粥会会和你”。那个寒假我和姐姐每日在电话里相会。
晚上等父母睡去的时候,我就躲在被窝里和姐姐讲电话,每天讲到凌晨两三点,其实也不太记得当时和姐姐讲了一些什么了。
我说:“姐姐,你现在躺在床上朝向哪一边?”
“右边,宝贝。”
“我朝向左边,如果现在是在拍电影的话,导演肯定会把我们放置在同一个画面面向彼此。”
姐姐会大半夜的给我唱歌,唱张悬的《宝贝》,唱《水星记》。她说每次听到《水星记》都会想起我,当时我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姐姐还缠着我给她唱《宝贝》。我总是说不要,姐姐就会撒娇说:“宝贝,你唱嘛,你唱嘛。”我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唱出来,平静地说:“宝贝,你让我练习练习嘛。”
我对有一件事情印象特别深。那天是出考研成绩的前一晚,姐姐和我讲起两年多以前她查考研成绩的样子,她说因为是当年8月份才开始准备考研,查成绩那天晚上都睡得不安稳,半夜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后觉得自己肯定稳了,没想到真的过了国家线被调剂到这个学校。后来,我在考研的时候一个人留在宿舍备考,会经常想到姐姐给我讲的这个故事,激励了我一个夏天。
我们也会一遍又一遍地叫对方的名字,“明明连名带姓,然而如何似爱着你”“每次叫你名字仿佛都紧张得喘气”。
有一天我问姐姐,我们是什么关系,算不算是在网恋。姐姐也沉默了好一会。
我有早起的习惯,即使和姐姐每天通话到凌晨我也会早起去体育场锻炼。每天锻炼到八点半,姐姐也会慢慢醒来。在从体育场回家的路上,我会和姐姐讲电话,一直讲到她摆脱起床气。她会用黏糊糊的声音叫我的名字的叠字,叫我宝贝。她会说,宝贝,你今天好怪喔。我会说,宝贝,我哪里怪咯。她说,怪可爱的。我也会被她这样的套路逗得一路笑着回家、
姐姐也会问:“宝贝,我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你呢?”
我暗暗谋划着开学前去她的城市找她。
春节的时候,我会和爸爸妈妈出门应酬,每次都会喝一些啤酒和白酒。有一次我喝了五两白酒后,回家躺在床上,整个人软软的。我对姐姐讲:“宝贝,你在干嘛呢?”“宝贝,我好想你啊。”姐姐说:“你是不是喝醉啦,宝贝。”
那天晚上,姐姐给我讲了她大二的时候酗酒,导致现在酒量蛮好的。说完后,姐姐说:“宝贝~”
“嗯。”我声音有些微弱。
“你在干嘛?”
“我在想你,姐姐,”我在心里默默数了五秒,接着说,“姐姐,我好想吻你。”
“我也是,每次讲你,我都会心跳加速,大晚上的人都不好了。”
“我也是。”
大概是因为前女友以前不允许我和别人一起玩游戏,和姐姐认识后我几乎不和别人双排。
那个寒假,我和好朋友一起玩了《双人成行》。我小心翼翼地问姐姐:“姐姐,你介意我和别人一起玩游戏吗?”
姐姐说:“我不介意,和好朋友没什么,但是不要和陌生人一起玩。”
过了一阵,姐姐去她的朋友家做客,朋友家的游戏机将《双人成行》归类为了情侣游戏,姐姐还拍下来发给了我,我还说这个游戏通关后,再也不和别人玩类似的游戏了。
放假的时候,姐姐的一个师弟因为家里突然遭遇了变故,每天来找姐姐聊天。弄得我也是很恼火。但是转念一想,我又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去阻止这件事情呢。从本质上讲,我和姐姐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我说出我心中的不快,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呢?
因为之前对姐姐说过,我打算开学前寻找机会去找她。姐姐说,现在疫情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我不会抱很大的期待认为我会见到你,到那个时候真的很失落。寒假快结束时,我和姐姐也没有见到,我很失落。姐姐说,我们总会见到。
在新学期开始前,姐姐给我打了预防针。姐姐说:“宝贝,我下学期会很忙,要做实验和赶毕业论文,可能有的时候没有办法兼顾到你。”
我说:“姐姐,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那我们双向奔赴~”
大概是因为有了一个牵挂的人,所有的干劲和决心好像都能变得清晰可见,就像《冤气》中唱的那样,“奋斗再奋斗要有你与我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