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的距离不远,对于一个身体健全的小伙子来说绰绰有余。
“下车吧。”
“嗯。”
还在上课时间的校外空荡荡一片,除了文具店的老板娘,坐在门口守摊,基本也就没什么人 。
“吃饱没?”
张枫霖拉起畅小轩的手捏捏。
“饱了,你呢?”
“饱了。”
“那走,回。”
“那我能拉着吗?”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学校,当然,面对门卫还是收敛了。
“有点害怕。”
“怕啥?”
张枫霖捏捏畅小轩的手示意,“怕什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畅小轩也捏捏张枫霖的手,“别害怕,有我呢。”
阴柳垂垂,抚摸着少年的脸,隐晦的诉说着无言情愫,“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就看看。”
“沉迷哥的魅力了?”
“自恋。”
“本人自恋狂一枚啊!”
张枫霖拗不过这个自恋狂,也就不搭理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他们俩正好赶上何丽娜的课,眉飞色舞的讲课是她的特色,还有一对万年不变的眼线让人印象深刻。
红色眼镜被扶了起来,“后门的两位?进来吧。”
何丽娜的卷发抖了抖,今天她编了个精致的发辫束住头发。
两人做贼似的遛进教室,开启了枯燥无聊的英语课大闯关……
“你们俩去哪了?”
王栗子贼溜溜的扫过张枫霖,“他去考试了,你去陪他?”
“对啊。”
“形影不离。”
“还文化上了!”
王栗子背部猛地受击,“嘶,没大没小!我当一下文化人不行啊。”
畅小轩笑嘻嘻的从王栗子背后窜出。
“又去打架啦?”畅小轩指指栗子的手腕。
“嗯。”
“怎么样?”
“赢了,受了点伤。”
王栗子晃晃手腕,像是胜利者在炫耀。
“厉害,我们家…..”
一阵寒光闪过,“啊,哈哈,你真厉害。”
“哈?”王栗子显然对这个没感情的夸赞并不满意。
“厉害!太厉害啦!”
畅小轩眼神坚定地想入党,“哎,去去去,行了,不用你说,我知道。”
“瞪我干嘛!”趁栗子还在得意,畅小轩瘪着嘴轻声问某人。
某人又给了他一个瞪眼,“不干嘛,我愿意。”
千金难买我愿意,一个我愿意就让畅小轩咽下了千百句抱怨。
……
……
“生气了?”
……生气了……
自己惹的人得自己哄,张枫霖深知这个道理。
“不生气了哈。”他戳戳气鼓鼓的畅小轩,“还生气,那,那你打我出气?”
掌风停在额头半尺处,“真打啊?”轻轻一下,刚好够揉乱头发。
“罚你头发乱着吧。”
“不打啊?”
“我心疼。”
张枫霖总觉得这三个字在哪听过……
“你学我!”
“我愿意!”
“你们俩,当我不存在啊……”王栗子的声音响起。
“没有,不敢。”
“我看胆子挺大。”
一抹红出现在教室后门。
“张枫霖你来,畅小轩扶着。”
红色匆匆离去。
……
办公室有些低气压,红色眼镜框紧盯两人,“老师,有……有什么事吗?”
畅小轩打破沉默,似笑非笑地笑着,“别紧张,不是你俩的事。”
“王栗子打架,你们知道吧。”
“怎,怎么了,老师……”
“他一口气打了十个人。”
“啊?”异口同声地惊讶,“打伤了三个!”
“不是,老师啊,栗子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他……”
“我知道,义气当先,恩怨分明。”
何丽娜扶了扶眼镜,“我就是想问问,他没事吧。”
“嗯,啊?”
“您不怪他啊。”
“嗯,事情我调查清楚了,是那些人找的他家的事,所以才先动手的。”
“这样……”
畅小轩有些担心——王栗子和他家差不多,也是他照顾家里老人,“他家没什么事。”
“那就好,他手腕有点伤,其他的,看着挺健全。”
“嗯,没事了,你们俩回去吧。”
“好好,我们走了哈,老师”
“哎,等等。”
两人停住脚步,“对了,张枫霖的脚怎么回事啊,一个两个都让我省心。”
“呃,不小心扭了。”
“不小心?”
“对对,不小心踩空台阶扭了。”
“行吧,下次小心点啊,回去吧回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们两个严刑逼供什么呢。”
逃出办公室,王栗子在门口监听多时了,“老娜找你们什么事?”
“栗子啊。”
“嗯?”
“你打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嗯……”
王栗子摸摸后脖,“讨债来的。”王栗子自嘲的笑着,“我爸欠的,一百个。”
“一……一百万啊。”
“嗯,赌博……”
三人沉默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没事的,他欠的,老子一分钱都不还。”
“你们三个在这干嘛呢?!”
年级主任闪亮登场,三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呃啊,主任好,他……老师找他有事。”
畅小轩指指王栗子。
“我扶他去医务室。”
顺势架起张枫霖的胳膊,一顺溜谎话瞬间扯成型。
“哎呦,疼啊,疼。”
“我,我去找何丽娜老师。”
大家各忙各的,有人演戏,有人真疼。
……
“你,你掐我!”
“配合配合吧,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他们的年级主任说出了名的事多,脾气暴。
“你来了。”
“嗯。”
“我听小轩说你没什么事,真的?”
“嗯,手腕受伤了,其他还好。”
“看起来你还挺骄傲?”
何丽娜挑眉一笑,“没……,他们太弱不值得我骄傲。”
“哟,志气挺大,那祝你早日练成叶问,一口气打十个。”
“不敢。”
“又不敢啦?不行嘛。”
……
“下次保护好自己,能不动手就不动。”何丽娜拉平王栗子的衣角。
“你还算是我的儿子呢,你受伤了,我心疼。”
“好嘞。”
当年王栗子被托付给何丽娜的时候还小小一个,现在因为是长成大小伙了。
每次想到这,何丽娜都得长篇大论一番,“当年你妈啊……”
王栗子见怪不怪的听着,自己这个“后妈”啊,就是喜欢唠叨,喜欢翻旧时,但他也喜欢听,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听到生母消息的途径。
“哎呀,世事无常啊。”
总结句依旧,“那我先回啦,上课呢。”
“去吧去吧,今天不加班,陪你一块回家。”
“好嘞妈!”
何丽娜又是一阵大感动,她这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也是享受到养孩子的悲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