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色弥漫,黑压压的警车鸣笛声混乱又嘈杂,人声喧沸,惊叫声一片,黑夜中处处晕染着恐慌的黑暗气息,沐家很多人戴着手铐陆陆续续出来,沐家大小姐慌慌张张自地下室落魄逃亡,被他以私情放走才幸免于难,而那曾经牵引着他们的如同细细的似有似无蚕丝般的情感也自此——崩裂断线。

    拥堵的水泄不通的马路上处处闪着警车的红灯,警车鸣笛声四起,别墅的佣人管家逃亡的逃亡、被抓捕的被抓捕,进入别墅的警察清理了赃物,最后按照章法的查封了沐家。

    报道宣传遍布,再加一勾勒数数罪行讲出坏蛋沐漠罪恶滔天贪赃枉法的各种恶毒愚笨,谈这次清扫活动忍辱负重的不易细节,直至今日彻底剿灭,

    而这一切的功臣,则是埋伏在沐家大小姐身边当了多年卧底、来自赫赫有名的军官世家何家的独子——何凌寒。报道上称何凌寒年少有为、足智多谋,他一手操办、掌控全局、公正不阿,他秉持着他对守护正义的坚定信念,将艰苦危险的任务出现的任何问题都处理的滴水不漏,正义勇猛又睿智过人。众人欢庆,时有鞭炮声响彻城中,从此以后,京城,确实再无了那罪恶滔天的沐家。

    此前要捉拿的沐家家主沐漠也早就被报道已经病死在病房之中,但却唯独不见沐家小姐沐瑕菱,随即,通缉令便遍布各地大街小巷。

    但她并不难找,因为一月之后,当别人看到的时候,她倒在血泊之中,被人从后狠狠打了几棍直至昏迷,削薄的身子伤痕累累,鲜血模糊了雪白的衣,被打之时就已经有人报警,才适可而止的阻止了那群被雇用的暴力的人。

    当下属找到她的时候,她苍白毫无力气的秀容被发上流下的鲜血染红,那艳红的鲜血一点一点流到冷白的唇边,漂亮的容颜泛着凄冷的寂静,宛若生命殆尽那般,苍楚到惹人怜爱。

    那天天气阴沉沉的,黑云密布的天空透不出一丝光亮,宛如一张牢牢地黑网遮住了所有黎明,他们的何长官抱着那位沐家小姐,阴鸷的面容比以往冷了再冷,他眸光中藏不住对怀中女人深沉的担忧,在去医院的路上他坐在车中看了她许久许久,那向来难测的目光如今却满含深情与……痛苦,这个矜贵男人从未对其他人那样温柔的轻轻为她擦拭唇边的血液,任凭那血液染脏他的精致贵衣,也不愿将她脱离怀抱。

    他很少能如此长的时间之中未说一言,散布的气场冷了再冷,沉尽的气氛一压再压,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没有人敢靠近,而这样的变化,都是因为怀中那个……没有意识的女人。

    还记得彼时在筹谋新任务的男人和同事正午正在在一家餐馆吃面,当负责的属下满脸欢笑的过来告诉长官沐家那一位通缉犯终于找到了,积极爽亮的声色极尽轻松与愉快:“就在附近!”

    本以为一向骄傲战绩显赫的长官也会因此喜悦起来,谁知男人将筷子重重一落,威严之中却满是失控,眉宇里是藏不住的慌乱:“什么!”

    ——

    当他高大的身影为她而低下,单膝跪地抱起女人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眸光之中震惊又不可置信,而他却那般深情的抱着一个通缉犯,深邃的眼眸之中只映下了她的容颜。

    沐瑕菱在医院诊治之后便按照规矩被送到了监狱,住院期间他每一次去看她都是在她不会知晓的时刻远远望着她,他明明最担心她,却仍然保持着一种刻意疏离不敢触碰而隐藏的距离。

    “她现在怎么样?”何凌寒放下医检报告,薄唇微抿,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霾,周围的空气瞬间寒了几分,“是谁伤的她?”

    “医生为她看过了,伤口愈合的很好,至于伤她的人我们还在查。”随冰低头回复,但他十分奇怪,明明头儿在击垮沐家这件事上立了大功受尽表彰,却从未见他开心或有一点情绪起伏,相反当听说这个女人找到之时却见头儿有一丝开心,可当见到她受伤的时候竟然难得的有些阴沉。

    何家为军官世家,声名赫赫,而何凌寒,则是京城声名显赫的何家独子,自幼便受何家掌门人的精心培养与照顾,拒绝一切媒体舆论,后来成为京城最神秘的“幕殇”首脑。

    虽然何家独子何凌寒年纪轻轻便已攻破国际刺杀案等各种棘手案件,在国际之上享誉盛名,但是极其低调,即便多次受到国际讲座的特别邀请以及咨询,也几乎不在电视上直播播出,他一路走来坎坎坷坷,所受荣辱太多已经无法左右他的心情,而唯独这个女人,却无数次的左右他的心情。

    “有消息告诉我。”

    “好。”

    随冰离开后,何凌寒揉了揉太阳穴,修长的手指拉开了抽屉,那里有一串监狱钥匙,钥匙下面压着的是他一直私藏着的沐瑕菱从未公示过的私人照片,那一张张照片上的女人明眸皓齿,笑容都是那般娇媚动人,他不经意地被迷住,拿起来一张一张仔细地缓慢的翻看着,却在一张照片上停了下来。

    女人偷吻他之时眉眼都染着笑意,不同以往的优雅沉稳,她作风大胆又有些强势的霸道,利落扎紧的墨发向后飞扬,踮起脚尖偷吻他,向他笑着时扬起的如青山般的秀眉都是挑衅,而他神色如常一般冷漠的如同冰块,连眉都没动一下,对于扑上来的美色竟然无动于衷,轻声缓着俊朗的音,大手握着她的腰将她从身上扒下来,低沉的淡淡开口道:“大小姐,适可而止。”

    沐大小姐那时还是公认的优雅淑女,却不料还会那么胆大包天的在街上当众偷吻男人,当时就有人偷偷的拍了下来,事后被他暗自控制了下来。

    当他拿到了这张照片的那一刻被惊艳到,拍摄的角度极好,柔顺的发扎起成漂亮的高马尾,女人那般美丽的侧颜在没有发遮挡的情况下清晰的显露出来,那眸中含光染着笑,活力跃动的情绪热情的感染着他,亲吻他之时在朦胧光景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照片之中他依旧是对她保持着冷漠且生疏的距离,不如她看到他那般会立刻双眸亮起如若星辰灿动,亲近亲昵的想要和他拥个满怀,但是当这张照片在当时私底下拿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独自偷偷看到照片时眸中的色完全不同于照片里自己的冷淡,似是在沉默的缓缓压抑着什么般的溢彩光色,似是在压抑着卧底与目标对象之间那不该存在的神秘情愫。

    此时他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许久,唇边泛起一丝柔软的笑意,伸手抚摸上照片上女人白皙的脸。

    何凌寒是沐家事情的主要负责人,在别人看来,他批准通缉沐瑕菱实在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私心。沐家敌人太多,她并不安全,唯有在他身边才能保护好她,即便他才是歼灭沐家的罪魁祸首;但很难说,他的另一份心思。

    往日那个任凭沐大小姐七分主动都绝对拒绝的男人,不知何时早就已经心陷于她,男人闭着眼,想起过去她令他惊艳的一幕幕回忆,唇边是那般逃脱不了的苦笑,一个月不见她,不仅仅是回忆,连夜夜的梦里都是她,是真的,思之如狂。

    *

    牢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女人安静的坐在牢床上,靠着阴暗潮湿的墙壁,自我保护式的在床上屈起双腿,双手环抱着双膝。

    她的额头被白纱布缠绕,纱布上隐隐有些鲜血,他之前来过几次她还在昏迷,而此时她已经清醒,甚至可以直视着他。

    她的眼睛干净纯粹,没有悲伤也没有光芒,但是却是暗沉沉的,她就这样看向他,而他也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之时,他的眼睛执拗、强力,似乎拥有冲破一切的力量,而她的眸光是安静、沉稳,无尽的疲惫与失望,一瞬间,便伏下了片刻的沉默,那对视既无锋芒,亦无吸引,只是仿佛不小心无意识的对上了一眼罢了,随后女人便沉静的转移了视线,撇过头望向窗外。

    他站在门外没有向前走一步,谁也没有说话,那双眼睛让他感到,仿佛,经那之后,他对于她,永远只能站在她的门外,再也进不去了……

    男人因自己的这种想法冷笑。就算进不去,他就算将门砸断也要闯进去,他并不愿意他的生命里彻底失去她,那曾经一想到会彻底与她再也无法见面的日子,就让他夜夜辗转难熬、痛苦难堪,在深夜之中无法控制的落泪,他不愿再经历那样的人生,他的世界已经再难没有她……想着,他果断地走向了她。

    她见他靠近,秀容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她依旧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缓缓仰起头,眨了眨眼,轻轻启唇,然后缓缓问道,那声音带着无力与虚弱,很轻很柔,好像很温柔,如大家闺秀的优雅一般:“你是谁?”

    何凌寒怔了一下,坐到了她的旁边,看着她,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还未碰到,便见沐瑕菱突然笑了,笑容似是解脱,这个虚弱的女人半是一份张扬,半是一份清骨,声音清清雅雅,反而有些丝丝隐藏的愉悦,她问道,“是来杀我的吗?”

    “不是,瑕菱。”他的内心突然咯噔一下慌乱异常,他温柔的唤着她,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望向她时沉稳的眼眸执着又坚定,继续道,“记住,我叫何凌寒,你的爱人。”

    “别再忘了。”

    突然间,或是太过渴望,他顺势吻上了她,这让沐瑕菱猝不及防,她的唇被他的唇吻上,他们的唇瓣紧紧贴合着,他的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的唇,她推着他的胸膛,拍打着他,眉头皱起,干净的眼睛满是慌张。

    而他却在加深这个吻,灵活的舌撬开她的牙齿,闯进她的口腔,逼迫她的舌与他共舞,她的舌躲躲藏藏,终是被他缠住,她咬了他,她品尝到了他的鲜血,而他却偏偏不愿离开。

    他更想闯进她的心里,环上她腰的手臂更加紧,将她的身体与他牢牢贴合。

    可当他看到她眼中的泪水之时,他才慌张的结束这个吻,“对不起。”

    “如果你想凌辱我,倒不如直接杀死我。”这是沐瑕菱现在为止对他说的第三句话,她沉稳又张扬,自尊又漂亮,温柔中又强势不屈……她恨他。

    何凌寒笑了,他笑得宛如春风使水面荡开涟漪般唯美,修长的指尖擦拭掉她眼角那不引人注目的小小泪滴,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摩梭着她的脸,他说,“阿菱,我怎么可能忍心杀你?”

    “阿菱,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

    “阿菱,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

    “阿菱,我爱你。”

    不知他说了多久,一句又一句缠绵又动容,他的眸光太过真实,是她曾经渴望的爱,爱一个人那么的难,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刻才表现出来呢?

    她久久沉默着,他的手臂环绕着她的腰让她无法远离,她想解开缠绕她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双手,她很冷静,不再在意这些细节,而是抬起头看他,仿佛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每一个字,眼睛清晰且疏离,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先生,我、不、认、识、你。”

    “追求我的人太多,恕我无能,我记不了你。”女人再次开口,优美的唇一张一合,声线冷清,然后是淡淡友好的短暂的笑,随之落下的话语甚是伤人。

    何凌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低声压抑:“好,很好。”

    他环着她腰间的一只手猛然收紧,另一只手从她膝盖下穿过,将她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

    “放我下来!”沐瑕菱被他拦腰抱起,走向门外,难得的有些冲动,“我现在是被关押!何凌寒!你怎么能带我出去?!”

    “有我在,没人敢阻拦!”他依旧抱着她大步向前。

    沐瑕菱不敢松手,眸中瞬间浮上一片水光,死死咬着柔软漂亮的唇,她的唇色早已吓得变白,而她不敢再发一言。

    他将她放在车上,温柔的为她系上安全带,趁她不备吻上她惨白的唇,“唔……”这次她没有反抗。

    何凌寒却没过多久便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关上车门,走向驾驶座。

    她从刚刚离开牢房开始就变得很沉默,除了最开始的挣扎之后,她就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吻她她不反抗,他要带她离开她也不问去哪里,她早已不像当初那样热烈热情真挚的沐大小姐。

    此时他看向她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羽在眼底压下一层黑影,抖了抖,却始终不睁开眼睛,他笑了笑继续开车,他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警觉,无非是不想与自己产生冲突而装睡,不过他不在意她的疏离,因为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安心。

    女人自始至终一直闭着眼,到了他的沉川别墅,他抱她上楼,为她轻轻盖上薄被,吻她的唇,贴着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阿菱,我爱你。”

    轻轻的关门声,他离开了。

    关上门的刹那间黑暗笼罩,沐瑕菱睁开了眼,看着这些她不熟悉的一切,额头的伤有些微痛,似是在刚刚挣扎的时候伤到了,白纱布逐渐渗血,她疼的坐起来靠在床背上,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出声,一滴滴泪水缓缓地无声的落下。

    突然,门把轻轻转动,警觉的她看向门的方向,白皙的脸都是皱着,硬生生地止住了泪水。

    他又进来了。何凌寒看到她已经醒了便把灯打开,耀眼的灯光照亮这个偌大的房间,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个终于睁开眼睛的女人眼圈红了。

    他高大修长的身影落在门边,俊美的容颜依旧是曾经她爱过的样子,只是如今不似过往,她无法爱他,就像是……这个房间虽然很漂亮但终究不是她的。

    他也终究不属于她。

    沐瑕菱淡漠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药盒,瞬间便知他为何而来。

    “醒了?”他对她笑得温柔,迈着修长的腿款款走向她,凉薄的手指十分自然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

    触碰到的那一刻女人瑟缩了一下,想要向后退却已达床背,骨骼分明的双手只能紧紧抓着白色的床单,她很少这般惧怕他,没有回他的话。

    何凌寒因此皱起了眉,随后他小心翼翼的轻轻的为她撕扯下她额头上的白纱布,距离近到她可以闻到他独有的清新气息,

    他很小心,一点一点的很认真的为她揭开白纱布,轻轻吹着气希望可以减少她的疼痛,即便女人还是疼的皱眉,咬着淡色的朱唇。

    那血淋淋的,血肉模糊的一片,足以可见女人承受的痛苦,男人在看到伤口时眸光震颤,他说:“别咬唇,痛的话可以叫出来。”

    浸满血色的纱布被拿下,女人舒缓了一口气,他再为她上药,依旧很小心。

    “医生说你失忆可能是因为创伤,不过忘记就忘记了,阿菱我们重新开始吧。”随后她还听到他说着什么,低低哑哑的声音是那般蛊惑,却又小心翼翼,甚至像是自作多情的喃喃自语,“或许你并不愿意,你可以慢慢的接受我,我会让你慢慢接受……”

    “阿菱,你此生除了我,不会再有任何男人,我也不会把你让出去。”他谨慎又坚定,又像是童话里的小王子,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又怕再多说一句惊动他深爱的珍惜的脆弱的玫瑰花。

    沐瑕菱似是被他的话惊到,额头的伤不经意的碰到了他上药的棉棒,很疼,“嘶……”

    “别动。”男人的声音变得严肃高冷,他的表情有些心疼,如被上天精心雕刻般的俊颜冷峻,嫣红妖娆的薄唇轻轻的吹着气,温润的风缓解了她的疼痛,随后他为她包扎,依旧谨慎小心,眼睛之中那浓浓的爱意从未被他隐藏过。

    片刻之后,沐瑕菱突然嘲讽的笑了,那般熟悉,那般锐利,看他的眼神早已不是伪装失忆那般的空明,“你的阿菱若是回忆起来恐怕也不会接受你,何凌寒。”

    他为她包扎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接不接受都没关系,但沐瑕菱一定会是我的。”他释怀的笑了笑,笑得那般云淡风轻,随即继续包扎。

    美人那锐利坚韧的目光。

    他知道,她从未忘记过他。

    她怎么会忘记他呢。

    沐家即将被灭之前,各大暗处销售链统统被警察抓获,沐漠怀疑有内鬼,何凌寒便是那时被盯上了,沐瑕菱知道。

    而沐家小姐沐瑕菱,选择的是保护他让他能夜晚偷偷逃离。

    那一晚,她压他在墙壁上,强吻他。

    直到如今,他依旧记得,那个吻的销魂蚀骨。

    少女纤细清雅的骨骼施加压力于他,将他按压在她房间的白色墙壁之上。

    那微弱的力量对他而言明明轻松摆脱,可那纤细的腰肢却似是有着无上的魔力一般让他不自觉的环扣着她。

    她柔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他感受着她难得的热情,却也感受到她压抑的泪水。

    那一刻,暗月的阴影模糊了墙边的光,柔软的触感微微碰触,她吻他的那个吻,吻得那般动容,她的身体几乎颤抖着,用着力强迫着这个冷漠的男人。

    可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冷峻的外表下其实暗藏愉悦,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更想将她强压在床上听她哭泣求饶,他早就想用男女悬殊的力量让她知道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曾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当后来那一切依旧发生的时候,他惊慌失措,她终于逃掉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后悔了。

    如今的她是失而复得,他不能不再珍惜,她再也没有势力来阻挡他、拯救她,她终于,只能是他的了;但是对沐瑕菱而言,是羊入虎口,在劫难逃。

    他包扎好绷带,俯身偷吻失神的她,沐瑕菱侧过脸,让他只能吻到脸颊。

    温柔的触感刚刚触及面颊,便听到沐瑕菱冰冷的言语,她驱赶着他,神色从容且镇静,“请你离开,我要睡了。”

    她如宝石般光泽的眼睛依旧是淡漠的色彩,她的双手早已触上他的胸膛,眉梢皱着,用力推他,却无法推开。

    双手反被他用力握住,男人的力道让她有些生疼。

    何凌寒将她困在他身下,笑的温柔又蛊惑,扳着她的脸让她闪躲的眼睛看着他,他紧紧盯着女人的脸没有放过她一丝表情,妖娆的嗓音中淬着魅惑的色彩:“给我一个晚安吻,我离开。”

    尊贵雍容的何少爷得不到晚安吻一定会誓不罢休,但其他女子恨不得直接多吻几下,唯独她,如果她不愿意,尊贵雍容的何少爷要耐着性子想强来。

    沐瑕菱太了解他了,任谁也无法想到曾经沐瑕菱明明是他的主人反而处处被他掌控,所以,这个吻不给他他真是不会走了。

    不过她不想吻,大小姐也有她天生的执拗,沐瑕菱抿着唇,静静望着他,一如他们在牢房见到之时的四目相对,在她还未看清他眸中隐藏的情愫之时,唇就被他轻轻吻上。

    他没有侵入她的唇齿,他的舌尖轻轻的一点点描绘着她漂亮的唇形,似是珍爱一般,极慢极慢的描绘了一遍又一遍,他才不舍得的离开她的唇。

    “晚安。”他低哑的声音染上情欲的魅惑,迷惑了瑕菱清冷的眼眸,那浮上漫漫笑意的唇是那般的依恋着。

    待到确认他离开,沐瑕菱在卫生间洗了一遍又一遍的唇,终究是没有忍住的痛哭出来,却压抑着所有的声音,无助,悲痛,她猛然间感受到自己多么的渺小,终于还是再次遇到了他。

    她想离开这里,她不愿陷入仇恨与报复之中纠缠撕扯,她不愿与他继续缠绕不休,她只想离开这里,她做不到原谅这个毁她沐家的男人,也做不到接受他所谓的爱,她只能独自去学会抚慰自己的伤口。

    晚春的夜晚掺着幽幽阴与凉,那一夜,她独自在阳台摇椅,看着天空中闪烁亮眼的星星,任着摇椅缓缓摇晃着失神的她,未有半分言语。

    那一天没有下雨,她却泪如雨下。

    些许是天太过黑暗,连星星也隐藏了起来,沐瑕菱在摇椅中缓缓睡着,推门进来的男人将浅色的薄被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他轻柔的抱起熟睡的她,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轻轻拭去她眼边的泪水,那整夜他一直握着她冰凉的手,等到天彻底明亮之时,他才悄然离开。

    她一夜安眠,醒来之时,手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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