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天,女人拉开黑色厚重的窗帘,大片大片的阳光洒向她漂亮的容颜上,有些刺眼,她径直走向阳台。

    明亮的落地窗将外面的一切收入眼中,一片艳丽美景跃入女人的眼中,昨夜黑暗之下,她无心去看窗外的景色,如今白天阳光明媚,她看清了这座别墅的整个后花园。

    那落地窗外是一个漂亮的后花园。

    偌大的后花园只被种植了一种花——红玫瑰。

    “艳俗的红玫瑰。”沐瑕菱怔了怔,反而笑开,犹记曾经,沐瑕菱轻声烂漫的称她最喜欢红玫瑰,那时何凌寒虽然是她保镖,却嘲笑着她喜欢的红玫瑰艳俗。

    可如今呢,满园遍是玫瑰色,不知道到底是谁艳俗。

    自昨夜之前,她人生的风霜冷眼早已见过,悲痛苦难也烙入了记忆,而她喜欢的红玫瑰,也从来不是因为玫瑰艳红美丽高傲,而是因为它历经风霜,拥有如针刺般的荆棘。

    很多女子,比如沐瑕菱,她们拥有艳丽外表的同时,都是拥有针刺的,如果谁一旦碰触,必然会被针刺扎到鲜血涌出,可依旧有人想要迎难而上,不畏荆棘,比如何先生。

    沐瑕菱看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玫瑰很久很久,直到身后房门打开时她才回过了神。

    沐瑕菱没有转身,她太熟悉他,即使不转身都知道是他进来了。

    男人的手臂环上她的腰,在她身后抱着她,那胸膛火热,紧贴着她的后背,清冽的气息萦绕于她,她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热度,与对她的狂热。

    他的唇抵着她的耳,细腻的肤被他灼热的呼吸染上,他清脆的声音敲着她的耳骨:“喜欢吗?”

    几秒之后,女人轻启着红唇缓缓吐出四个字,极为凉薄,扬起俏丽的下巴望着天空,透着几分讥讽:“玫瑰花不艳俗吗?”要知道,当时他就是这样评价她最爱的红玫瑰。

    “穿上鞋。”男人也不生气,反而低低的笑了起来,顺便就将瘦弱的女人抱起放在了床边,握着女人的脚踝给女人穿鞋,看似温温柔柔的,握着她脚踝强硬力道却是不容她反抗。

    女人抿唇,不发一言。

    待男人给她穿上拖鞋之后,她十分自然的拿起一旁已经准备好的浴巾,毫不搭理他的准备走向浴室,像大小姐在家那般的自在自如。

    身后的男人此时站起身在她身后,什么都没说的就将她捞到了怀里,声音幽雅又动容,“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我帮你洗,”末了,男人觉得似是有些不妥,改了口,“还是我让佣人来帮你洗,嗯?

    “何先生,我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如何爱惜自己,不劳您费心。”女人淡淡的疏离,伸手便要移开他锁着她腰的大手。

    男人敲了敲她的发顶,唇边漫开菲薄优雅的笑,半是缠绵半是缱绻的脱口而出,“好。

    说完,亲昵的吻了吻她的发丝,“小心点,要是弄伤了自己,我就进去帮你洗,嗯?”

    短短几言,矜贵的贵公子早已不是当初冷漠无情的男人,难得的温柔与爱在他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沐瑕菱却早已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伪装,只想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不再如从前那样过度逾矩。

    女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柔了声道:“给我准备一下新的衣服。”随后便转身而去,如今的她本是寄人篱下,却依旧宛如从前一般像大小姐在自己家一样,命令着这个曾经担任她保镖的危险男人。

    待到离浴室门只有一步之遥时,沐瑕菱突然笑了一般声音轻盈的说道,似是闲聊一般,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对了,何老太太如果知道你把我从监狱里带到你家,她会打死你的吧。”

    谁人不知京城何家何老太太的脾性,眼里容不下沙子,对儿孙们的品行要求极高,自是不会容忍自家儿女滥用职权。

    何家为名门望族,祖祖辈辈受古训影响极深,尤其注重教育子女忠信明良,正义无愧,就因为教育严格且优质,故所育子女无一不是被京城名门夸赞的典范。

    她怎么可能接受儿子借助身份擅自金屋藏娇,并且藏的是一个罪人之女,可如今何少爷冒然违纪,若是被老太太知晓自然要受一番皮肉之苦,沐瑕菱此时看似是在提醒他,不如说是故意而为之。

    男人轻笑一声,唤着她,“阿菱。”

    女人的步伐因此停了下来,她极为的静,此时纤薄的身影背对着他,让他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也感受不到她的心跳。

    她听到那个男人极为清澈好听的声音,等了很久,却是在这种时刻,他说:“能依旧再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会打死我又如何呢?”

    哦,后来多年之后,他因她入狱,他都依旧不曾悔恨,相反,固执的他还是认为,将她带到他的生活中,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静俏的大小姐难得的冷笑了声,唇边微扬起诱人美丽的嘲讽,连带着眉角都泛着几丝凌厉之色,随后关上了浴室的门。

    男人依旧待在这个房间静静等着她,等待女人的时间漫长,他曾几次在听着浴室内的流水声时想要点燃烟,却在想到女人不喜欢烟的时候生生压下了这番冲动。

    他坐在这张她睡过的床上,贪恋着属于她的气息,男人的唇泛着讥讽的笑,明明已经不见她一个月,却反而再难改曾经那处处为她着想的毛病。

    女人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眉目一片清净,倒是有些诧异他还在卧室,如今不是以前,现在的他应该很忙才对。

    沐瑕菱在浴室门口站着,雪白的浴巾在腋下围上,露出来的白皙细腻的肩颈与锁骨如光滑的玉般的色泽极为醒目,男人的眼睛瞬间染着深沉的色彩,有些猖狂的欲望翻涌而来。

    她似是看到了他眸中的变化,不过毕竟曾经张狂的沐大小姐瑕菱可是百般勾引过他都未能成功,经常感到他不是凡夫俗子非她等俗人所能妄想,此时自然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任凭还是有些微湿的发不断滴着细小的水珠,女人的眸一直以来是平静,极为难得的平静,她积压的情绪与深深的无力,让她陷入一种疲惫的安静之中。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即便她优雅温柔,她也有她的大小姐脾气,并且也会怒极反攻,气急之时可以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鬼知道这一个月她经历了什么,这般疏离安静,相比以前的骄傲,现在竟然不及当初几分。

    “新的衣服等会就到。”男人皱了皱眉,迈着长腿走向了她,拿起她一旁的毛巾体贴的给她擦着发,女人的眸如鹿一般灵动的看着他,男人哑然失笑,“别感冒了。”

    “我来就好。”女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淡,那么的静,疏离之中宛如高山雪莲一般冰的清冷,她一只手握着浴巾,一只手准备拿过他握着的毛巾,却被男人制止住,白皙的手被男人握上。

    随后,一个深沉的吻缓缓落在她眉间,温热的触感,一点即过,意兴阑珊之时,男人的吻缓缓向下,从眉间一路下滑到鼻尖,即将到她漂亮的唇之时,女人淡雅疏离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何先生。”

    男人难得的不悦,直接咬上了她的唇,反复惩罚式的啃咬着女人,她吃痛的叮咛了一声,被男人握着的那只手被他反剪到身后,直接扣着她将她推到墙壁上贪婪的继续吻着她。

    她极为安静,即便紧皱的眉梢泄露了她的情绪,也依旧是安静的,她无法反抗,被迫承受着她的吻。

    一吻结束,便听见女人突然轻声的优优雅雅的笑了起来,这是这两天来她难得的一次笑,笑得如花般招展又漂亮,粉嫩的唇扬起优美的弧度,但却又在那双微眯着的灵动静谧的眼睛之中丝毫找不到半点笑意。

    男人看的极为入神,压着她,低头俯视着这个耳根都泛红的娇媚女人,半晌,便听见女人轻易的止住了笑,清越的声音缓缓溢出,她抬起头,沉静没有半分愉悦的双眼对上那双深沉凝望着她的眼睛,虚勾了勾唇:“我曾经对你百般勾引,你依旧不为所动,如今你这是在作何?”

    “何先生,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她脱口而出,字字珠玑,玲珑的眸子潋滟着波光:“报复我那一日把你压在墙上吻你?”

    自始至终她都被他压在墙上,她未能脱离他半步,男人闻言眸中几番情绪起伏,压抑中染上几分心疼与怜爱,却又在留恋无比浪漫的那夜的回忆之中细细回味。

    “如果因为那个吻让你意犹未尽或是冒犯到了你,那么我向你道歉,过去不会重来,我是吻了你,如今你既然讨了回去,那么我们也两不相欠。”女人声音明晰,句句在理,如黑曜石般的瞳清净又理智,丝毫不受他的气势所迫。

    男人的头逼近了她,与她的唇仅仅只隔着薄薄一张纸的距离,他大手松开了她的手,甘冽的气息紧逼着她萦绕着她,磁性的声色如磁铁一般吸进女人的心:“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会吻我吗?”

    一句话,让时刻宁静不露丝毫情绪的的女人有了片刻微怔,这个问题……很多事情都无法论如果,但唯有这个问题,如果重来,在那一时刻……

    她还会吻他。

    那时,少女的芳心微动,那般固执冲动,那般甘愿酣畅淋漓,那才属于那时骄傲自在的大小姐。

    片刻微怔的她随着那段回忆渐走渐远,回神来的时候直直对上他的那双审视深邃的黑眸,也就在那一瞬间她仿佛被吸入那双极有魅力的黑眸一般,差一点就随了他的愿张唇而出,

    却在张开了唇的那一瞬间,她哑了声,随即慵慵懒懒的淡淡笑着,对他说:“何先生,您现在是‘座上宾’,小女子是‘阶下囚’,如此这般执着于过去,莫非是您还甘愿当我的保镖?”

    未等男人开口,沐瑕菱就淡淡弯了弯黛眉,伸手抚上男人的面颊,表情淡静的又带着嘲讽:“不过小女子可请不起亿万身家的保镖,如果何先生依旧执意保镖这份职业,那么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京城上流社会的优秀千金,我想她们应该巴不得天天被你保护,嗯?

    男人倒是不恼,短暂的笑溢出唇畔,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女人精致的下巴,晦暗的眸光隐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我还从未见得有一个女子如你这般,明知是阶下囚,却依旧能那般随意的使唤我,”

    随后他的声音掺杂着些许深意,又有些许宠溺,唇边的笑莞尔温情,唤她时缱绻又爱意,“阿菱。”

    男人的气息缓缓落上她的脸颊,深情地仿若要再次将她拥吻,那危险的隐藏情绪的瞳眸她根本看不透,女人半仰着头,低低的唤了他一声:“何凌寒。”

    紧接着,

    “啪!”一个巴掌正中打到了男人的脸上。

    “从昨日至今日,我未曾向你表现过我一丝恨意,可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女人的眸清亮又隐忍,处处懂得控制情绪的她即便如此说道,都依旧在尽力把内心隐藏的恨意缓缓地压抑在了无人可以看到的地方,但那种恨意,却让她已然成为了扎人的刺猬,她不再是过去那般单纯热烈的沐大小姐,而是处处嘲讽他、不愿再多看他一眼的沐大小姐。

    他被她打的偏向一边,再次触上她漂亮的眼睛之时,她女人恼怒的声音低而尖锐。

    “你毁了我沐家,如今又留我活口,把我藏在你的别墅里,你就不怕我报复你吗?”她逃避他的目光,不愿与他对视。

    “呵。”他不屑,唤她却依旧温柔,“阿菱。

    “沐家作恶多端,早晚要被灭……至于报复我?”男人轻呵了一声,眉眼邪佞异色,手指一下一下的缓缓摩挲着女人柔腻的下巴,“可我想得到你,这就足够了。”

    “你的正义驾驭在我的痛苦之上?”瑕菱有些情绪波动,语气也偏向于情绪化,声音顿时高了一度,她重重的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他的胸膛,都被他直接忍受着,“你就应该让他们一同把我杀死,留我活口干什么?”

    “我曾经的确爱你,我可以为你打掩护救你一次又一次,但这也并不代表你要恩将仇报。”她的力气比以往更重了一些,情绪也难得的越发失控。

    她的心中有恨,可即便他做出那样的事她也从未想过要杀他,她做不到的,她只想逃走,她只能逃走。

    男人低头看着情绪失控的她无比心疼,眉毛垂了下来,抿着唇,任由她捶打着他,声缓缓至:“阿菱,事已成定局,你要向前看,嗯?”捶打他的手就这样僵在上空,女人怔然,通红的眼眶无声的落下几滴泪,她低头,抬手便将泪擦掉。

    她知道,早已经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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