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林乐知又想起了自己的十几岁。
在林乐知的母亲没过世的时候,林乐知像个公主,骄傲明艳。
仿佛她只要伸伸手,天上的星星都能有人争先恐后的来递给她。
16岁,林乐知成绩优异,考上了明华中学,与她一同的,还有那时的H圈太子爷——方濯。
高一,两人成了这所学校的传说,不光是他们的样貌与家世,还有他们的成绩,像黏在一起了一样,永远都是方濯第一,而林乐知则经常排第二。
唯一一次的“第一”还是方濯请了病假,没能来考试。
所以林乐知有些怨恨,“这人怎么经常考第一?搞得我光辉都没有了。”
周四,可能是老天爷的意见,排座位时,方濯和林乐知成了同桌,实验一班的同学们都传开了。
一个带着玫瑰金眼镜的女生挽着小姐妹的手,在走廊里小声说:“思思,你说他们俩会不会打起来啊,林同学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
另一个女生点点头,像是对她说的话表示赞同。
甚至有些人在学校论坛上发了个投票的帖子,在讨论下次年级第一是谁。
而林乐知其实对于自己这个新同桌是没有多大感触,本来她以为这个方濯就是为了羞辱自己而来的,谁成想他的性子温柔,人也有耐心。
有一次,林乐知正因一道数学题而苦恼大半天,有些扭捏的问方濯:“那个……你能给我讲一下数学期中模拟卷的倒数第二题吗,我不会。”
方濯愣了一瞬,随即脸上布满了笑,温柔的对她说:“嗯,好的。”
林乐知听了他讲的,虽然隐隐约约摸出了一点思路,却还是不太懂,让他再讲一遍。
方濯轻轻颔首,睫毛垂下,继续给她讲,每一步都很细致:“先连接AB,然后再根据题中已知……”
那时正是下午,教室里虽然拉上窗帘,但门口但缝隙处还藏匿着光,星星点点,好看极了。
晚自习,班主任唐蕊站在讲台上,她既是一班的班主任,也是他们的语文老师,一班同学看见她来,都不约而同的从书桌里拿出语文书,以及配套的教辅资料。
唐蕊淡淡一笑,“今天我是要说一下事情,现在已经是高一下学期了,虽然没有高三学哥学姐那么迫在眉睫,不过,也要努力一些,这样以后复习不会那么吃力。
然后,我们班任今早开会,说每班都要至少出一个节目不知道哪位同学愿意参加。”
话落,下面一阵平静,不是大家不好意思,只是从小就堆满了补习班,什么才艺,根本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学。
见屋子里一阵肃静,林乐知眼神淡漠,白皙的小臂抬起,“老师,我拉小提琴。”
唐蕊闻言,笑着点头,“好,林同学,表演时间是在下月中旬,你记得好好准备准备。”
唐蕊是喜欢这个孩子的,虽然人看起来有些心高气傲,但骨子里全是善良,是个好孩子。
放学后,林乐知挽着周葵宁,听她说话:“乐乐,你还会弹钢琴呢?”
林乐知谦虚的答:“就是小时候学过一点点。”
第二天,林乐知和周葵宁来的有些早,因为两人是第二组的值日生,负责星期二的所有洒扫卫生。
按照往日的规则来,第一节下课,班里的值日生就要擦黑板。
可今天有些变动,听外班有人脉的一个同学说,今天要转来个同学,听说那人学习不大好,但架不住家里条件好,一上来就给学校捐赠了三栋楼,把校长笑得眼角纹都出来了。
果然,第一节化学课下课,没过两分钟,唐蕊领着一个男生走进来。
那男生一头利落的黑发,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冷冷的,左侧眉骨处还有一小块疤,看起来有些凶。
周葵宁是化学课代表,一下课,就赶快将卷子分类,准备第二节大课间眼操的时间发一下卷子。
讲台上的唐蕊开口:“大家先把手中的任务放下,我们来欢迎一下新同学。”
那位站在旁边穿着一身黑皮上衣的男生抬眸,但眉间仍然冷淡,“同学们好,我是陈星舟。”
简简单单的一句自我介绍完毕,陈星舟单肩背着那个一看就不便宜的书包坐在周葵宁身边,原因无他,班级里现在就这么一个空位。
论各科的家庭作业,化学卷子一天就要五六张,还有配套的练习册,多的惹人眼前发昏。
周葵宁生性就喜欢安静,再者,化学作业那么多,自己的位置也堆不下。
周葵宁将每套卷子附上便签后,就看见一个眉眼有些冷峻的男生向她走过来,身上的气息很冷,惹的自己有些发颤。
相处一周下来,陈星舟整天趴在桌子上睡觉,头也不抬,有时周葵宁余光看他,却只是瞄到一处黑发。
两人第一次说话,是在一个午休,那是周葵宁正把上午还没来得及送过去的化学作业搬到老师办公室。
往常她都会在上午找几个同学帮自己一起,可现在是中午,离校的离校,吃饭的吃饭。周葵宁因为来了生理期,肚子有些疼得受不了,就没去吃饭。
现在,她看着那放在桌子上的一大摞练习册有些发愁,但她秉持着“撸起袖子加油干”的原则,把白绿相间的秋季校服外套往上拽拽,准备搬起来。
结果一低头的瞬间,那双她觉得有些熟悉的大手就拖住了底盘,丝毫不费力,甚至像抱棉花似的起身,但倏地想起来,问她:“化学组在哪?”
他的语气散漫,周葵宁抬头,对上了那副漆黑的眼睛,她有些愣,但很快转过神来,“我带你去。”
周葵宁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对他说:“今天真谢谢你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一定还上。”
陈星舟眼角染上了笑意。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没有星辰那抹朝霞的柔和,他也不愿意出去,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昨天他熬夜打了一宿的有些,到现在竟一点都没有困意。
索性他就睁开眼,想发会儿呆,没想到眸子一转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同桌”,她正卖力的想搬起一摞不知道什么玩意,看样子挺吃力,陈星舟出奇的真么有事同情心,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