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林乐知答应了下来节目表演的事,就一直在犯愁,原因就是孙志海嫌烦,不让她在家里练琴。
这样的话,她只能出去到外面的琴馆了。
但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指导老师,毕竟她都好多年不怎么接触小提琴了,真怕到时候正式演出的时候被嘲笑。
思来想去,她决定问问外公,看看他有没有人选,晚自习结束后,林乐知把桌堂里的手机摸出,给林枫伟打去电话。
“外公。”
“怎么了,囡囡。”电话另一侧是外婆。
“外婆好,我们学校过几天会有个节目表演,我报了个小提琴,但好久没练了,得找个音乐老师指导一下,您有没有合适的人?”林乐知先甜甜的喊了一声,然后切入正题。
“哎呦,这算什么难事儿啊,我等会给你发个电话号码,你打过去,跟她说是我宋婉贤的孙女,她就明白了,而且这人你放心,是外婆一个朋友,她很好相处的,你别怕。”
在外婆这里,她像是找到了避风港,总是会感觉到心头一阵柔意。
和那个老师联系过后,两人确定了每次排练的时间和日程:周二周四自己练,周一周三老师来指导。
林乐知在上初三的时候就自己买了套小公寓,孙志海本来看到她就烦,再加上母亲常年在国外经营公司,根本无暇顾及她,所以孙志海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是冷到了极致,除非是在长辈面前做做样子,不然他是根本不会主动给自己发一个字的。
第二天的晚自习被生物老师占了,他们一班有幸被老师特殊关照,直接拖了半个小时。
林乐知没有像大多数同学那样抱怨,她将生物老师说的易错点在书上标了出来,下课后,她将放在左侧窗台的琴包拿好,就背着自己那灰色的小书包出了校门。
方濯在她标记重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平常都是吊儿郎当的听吗,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所以在林乐知起身时,他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他,就这么跟着林乐知,看着那个梳着熟悉的高马尾的同桌走进了一家琴馆。
他默默跟上去,在林乐知看不到的地方他拿出了一张卡递给前台。
“林乐知。”方濯开口。
“方濯?你怎么在这?”林乐知将琴包从手上拿下来,放在面前的玻璃方桌上。
“林大小姐还挺关心我。”方濯眉眼缠了笑意。
林乐知右眉一挑,那双眼睛布满了玩味:“对,林大小姐关心你。”她尾音上挑有种唐僧进了蜘蛛精的怀里的感觉。
林乐知把书包里的曲谱拿出来,洁白的纸张上墨迹斑斑 ,各种乐符在上面趴着。
方濯就在一旁看着,看着她将琴包挂在肩上,又看她将玻璃门推开,然后进去。
林乐知练琴的房间是有隔音墙的,外面听不到,只能看见里面的人。
方濯还穿着校服,就这么坐在那,避免不了受关注。那个身着黑色工作服的前台小姐姐,已经从他进门就眼睛不眨的看着他了。
方濯没感受到那股视线,他的精神都放在了面前屋子中的少女。
林乐知手里持着一把古铜色的小提琴,白皙修长的手按住琴弦,右侧纤细的手臂举着一个琴弓,听不到声音,却能给人一种世界安好的意味。
此刻的她优雅温柔,没有了往日的犀利和高傲,她在这时安静的过分,好似一个瓷娃娃,又像个仙女,总之是他方濯高攀不上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林乐知出来她,她捏捏手腕,看着方濯手里的温水。
“哟,给公主准备水啦。”本来是调侃的语气,到林乐知这里,却将那些枯燥的文字添了些娇俏。
方濯上身微弯,将那个杯子递给了她,“对,给小公主的。”
天色很暗,林乐知看了下被塞在校服口袋里的手表,刚好卡在了九点五十。
“还好今天是周五,不然明天就又得顶着个黑眼圈去见班主任了,现在的时间太晚了,我也没能感谢你在这么晚还陪着我练琴,等周末有时间,我请你吃饭。”林乐知有些歉意的声音响在这个房间。
“好,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便静候林公主的佳音了。”方濯始终倾身,听着她说话,等面前的少女走远,看不到她的背影后,方濯眉梢的笑意才一点点淡去。
方濯轻轻叹了口气,好看的眉眼垂下,想着在玻璃门内的少女身影,那时的她褪去一身荆棘,活脱脱的像个小猫,安静乖巧。
他倒是有些好奇,等到林乐知真正站在灯光满布的舞台上会是怎样的,那么美的一个公主,真到了星空中,又会是如何的璀璨。
林乐知的小公寓在学校附近一百米左右,离琴馆还是有点远的,大晚上的,也没什么车,她就索性徒步走了一公里多的步。对她这种天天在教室里拿笔写字的高中生,已经算是临死前的运动了。
她依靠在沙发的灰色抱枕上,看着落地窗前的景象,是那么明亮,与刚才的孤寂完全不同,“真奇了怪了,我刚才是出省了?”林乐知目光懒散的吐槽。
倏地,她的情绪有些低沉,空荡荡的房间就她自己,林乐知忽然有些想有个家。
昨天早上听自己的前桌和闺蜜唠嗑:“晓晓,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学习硬是干到了凌晨,我奶奶看我这个点不睡,有些担心,就把冰箱里那串她自己最喜欢吃的阳光玫瑰给我洗了,还在临走前给我说了声奥利给 这小老太太还挺潮……”
曾经,林乐知总喜欢热闹,好似在那种环境呆着,就能生出一种幸福感。
现在的她有点恍惚,鬼使神差的给林双打去了电话,在她没感受到的时刻,另一只手的指甲在此时有些泛白,“喂,哪位。”对面出声。
“妈。”
对面愣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来:“乐乐啊,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就是想问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国。”林乐知的长睫盖住了双眸,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情绪。
林双简单的回了两句,这场跨国的通话就结束了。
沙发上的林乐知蜷紧双腿,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林双没有给她的手机号码备注,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号码是谁,好像是一个冷冰冰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