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心,太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汗津津的胳膊搭上一只白皙的手,大热天的你竟然被冰的抖了下。
明显是属于男性的修长有力的手在将人扶稳后,一触即离。
“谢谢你。”刚从外面进来热的浑身汗的你往角落缩了缩,害怕身上的汗水惹来嫌弃,手指焦躁羞赧地攥着裙子,抬起头怯怯地对伸以援手的男人致谢。
很快低下头的你没有注意到眼前相貌英俊的男人礼貌疏离的动作后,触碰过你的手指被放到鼻尖嗅闻,痴迷粘稠的视线将你缠绕。
也没有发现嘈杂的地铁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车厢里之前有意无意贴近你挨挤碰撞你的乘客吞咽口水的动静。
然后,在你迟钝地快要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男人阴翳的眼神左右扫视了一圈,周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于是,穿到这个世界6年的你,又一次错失了发现世界本源的机会,一无所觉地认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平行世界。
到站后匆匆下地铁的你更不知道,在你走后车厢内发生了一场残忍的猎杀。
当然,这和你无关,毕竟你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患有脸盲症又极度社恐的你,向来胆小友善,从来不会和别人发生争执。
你有一双有魔力的眼睛,已经去世的姥姥曾经不止一次叮嘱过你,不要注视别人超过3秒。
你不喜欢人际交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尽管不明白姥姥的话,但你一直很好地遵守这个遗嘱。
姥姥是你的引路人,在你穿越过来后,一直和姥姥相伴生活,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太太,温柔包容,让你度过骤然穿越的惶恐期。
你说你不想去上学,害怕和别人打交道,姥姥笑呵呵地说好,那就不上,家里的钱够孙女安安心心躺一辈子了,于是给你办理了退学,之后你一宅就是六年。
在这六年的相处中,你早已把姥姥当成主心骨、家人。
你胆子很小,觉得这个小区有点奇怪,每次你和姥姥从路上走过,路边的住户总会停下来注视你们。你觉得他们过分热情好奇了,这对你来说很困扰,但也仅此而已。
直到有一次姥姥不在,你独自下楼,路上遇到的住户也一如既往看到你就停下脚步盯着你。
但不一样的是,以往只是单纯看着你没有别的举动的住户,突然走过来撞了你一下。你很害怕,你认不清是谁撞了你,你看了远处即将经过的地方还有人,社恐发作匆忙回了家。
好在你刚出门走了三百米,很近的距离,这让你很轻易地做出了打道回家的决定,毕竟沉没成本不高。
你不知道,在你往回走的时候,站在你即将经过的路上的“人”突然疾步冲你走了过来,但幸好,你顺利到家了。
你向姥姥说了路上有人故意撞你这件事,你懊恼地问是不是自己很不讨喜,什么都没有做就被别人讨厌了。
姥姥温柔地摸着你的头,安慰你说当然不是,没有人会不喜欢我们小影。
你被这哄小孩的话逗笑,心情重新恢复轻松,心想别人喜不喜欢自己都不要紧,反正又不跟他们相处,姥姥喜欢我就行。
并决定以后不要出门了。
姥姥一如既往地疼爱你尊重你的每个决定,担心你不出门不运动身体不好,在家里开辟了一个健身室,让你不用出门也能正常运动。
你很开心,你不再出门,需要什么只用说一声姥姥就会给你办成,你觉得姥姥真是位非常了不起的老太太。
你不知道,在你蜗居的六年里,小区里的无数住户都曾在你家楼下抬头张望徘徊,又不知是惧怕什么,不敢上前。
你度过了开心幸福的六年。
2
姥姥去世了,你的天塌了。
办完丧礼后,你在家里蜗居了两个星期,因为快递外卖送不进高档小区家里断粮了,最后还是不得不全副武装出门。
家里没有其他衣服,你只能随意穿了一条裙子,外面裹上姥姥的长裤外套,戴着口罩帽子趁着大中午鬼鬼祟祟出门。
你的运气不错,一路上没有遇到小区里过分热情的奇怪住户,跟着导航你到便利店买了一大堆东西,加钱让老板帮你送到小区大门口。
下午一点多,越来越热,你不想走路回家了,正巧三十米外有一个地铁站。
你满身汗来到地铁入口,怕被安检人员以奇装异服行事鬼祟拦下,你脱掉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进入地铁。
地铁里人很多,你被人流裹挟上车。你忘了带纸巾了,害怕身上的汗水沾到别人身上,只能不断蜷缩着。
你被人撞了,也许他不是故意的,毕竟人很多。一次两次三次,你被挨挨挤挤的人群推来挤去,你快速抬头看了一圈,只觉得长的都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人撞的你。
你没有说什么,忍气吞声地不断挪着躲着,但周围的乘客却越发变本加厉。你被撞得往旁边一歪,你闭上眼睛,以为要跌倒了。
一只冰凉的手扶了你一把,又快速收回。地铁上太吵了,你没有注意到男人在说什么,见他带有距离感地收回手后又把手放到身后,以为是人家好心帮自己却蹭了一手汗,恶心到了。
你脸色爆红,手不安地攥着裙子,长久不与外人沟通的你语音体系下降的厉害,抬头想记住这个好心人感谢他,憋了好久才说了一句谢谢你。
你深感丢脸,在地铁停下来后匆忙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