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南玉家中送来书信,说是出了事,让其赶紧回去一趟。
南玉未敢耽搁,向师父禀报过后,收拾好行囊,便起身离去。
走到元阳宫大门时,楚盈的侍女梅香偷偷塞给他一个包裹,说是自家小姐已经在山下备好了良驹,包裹内是些路上用得上的。
南玉拿着那包裹,一时间心内五味杂陈。
两日后,待到南玉赶回家时,屋外的陈伯一把拽住,示意他小些声。
陈伯把南玉拉到一旁,将情况一一告知。
“你也是知晓你父亲的身子一向硬朗,可不知怎的,前一阵去了趟镇子里采买物件,说是快过年了,为你归家置办些年货,回来后还同我一块儿说话,晚上就昏迷不醒了,到今日一共四日了,水米未进,情况可不好啊!孩子可不敢大声吵嚷,这事儿瞒着你祖母呢,万一……”
南玉心急如焚,眼中含泪,手指紧紧地攥住衣角,一旁的陈伯心疼这孩子,毕竟才十六岁,还没经历过事儿呢。
“大夫看了情况,也不知是何等状况……,刚刚请了另一位大夫进去看诊,且等等看,唉!”
“谁家的驴啊!!!把我家的麦子都啃了!!!”
正在众人焦灼之际,一声怒喝从田间传来。
“别吵吵了!这是看诊的大夫带来的,过会儿再说!”村长出面,没人再敢发话,场面静默的可怕,众人都在等着屋内的消息。
一刻后,木门被推开,一女子裹着厚厚的皮袄,搓着手,不停的往手心呼气。
“家人回了吗?”
“回了!回了!”陈伯拉着南玉往前走。
见到南玉,女子温柔一笑,“这是你父亲?”
南玉愣了片刻,急忙点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如何了。
无鸢轻声安慰“无事,你放心,他只是操劳过久,我已为他施针,再按照这药方子给他抓几副药,不出七日就能下地了!”
应无鸢的那句“你放心”让南玉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南玉感激道:“医女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说罢便要跪下磕头谢恩,应无鸢快速搀扶,又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
“我的元宝呢?”无鸢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自己明明把他拴在了木桩子上,怎么不见了。
“元宝?”
众人疑惑。
“对,就是拉着我来的那个!”
“这儿呢!这儿呢!”一壮汉费劲牵了过来,不料那驴犯起了倔脾气,不肯挪动半分。
“你先去看看你父亲吧,记住万不可着凉,要仔细照顾着!”应无鸢仔细地叮嘱南玉,南玉连连点头,用心记下每一条。
说罢,南玉急忙跑进屋内,应无鸢则走向元宝,嗔怪一句“捣乱!”,就要驾车离去。
“等等!”一位大婶从人堆里挤出来,一脸怒气“你这驴忒不是个东西!啃了我家麦子地!”
“哎呀,牛婶子,你计较这些干啥!人家大夫也不是故意的!何况人家救了南叔的命!”
众人纷纷表示,牛婶子挂不住面子,一屁股坐在地下,撒起了泼。
“这位婶子,对不住。我不知道元宝闯了祸,这些银钱你先收着。”
应无鸢刚从药王谷出来闯荡,前面过了十几年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生,哪儿见过这场面,一股脑儿的把银子都给了出去。
牛婶见了钱,立马站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了。
就在众人缓过神来,要寻那位姑娘时,应无鸢已经驾着驴车走远了。
南玉急忙跑了出来,喊道:“姑娘,你的诊金!!”
“不用了。”
远方车上的人挥挥手,只留个潇洒的背影。
冬日的夜晚,总是刮着寒风,有时还会夹杂着白雪。
破败的庙宇,断壁残垣,已不足以抵挡那冬夜的冷。
应无鸢把身上的皮袄紧了紧,又把车上的毡布摊开,给元宝盖上。
“唉,委屈你了,元宝!谁让咱们出来学爹爹当年义诊,四处游历,总会吃些苦头的。”
元宝百无聊赖的翻了个白眼。
“你还有脾气了?要不是你啃人家麦子地,咱们的钱还会够用的!”
应无鸢重重的拍了下元宝的驴头,“等天亮了,咱们去清水镇,那里有爹爹的故交,应该会帮我们的!”
火光映在无鸢的脸庞,温柔的面容也带上了许多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