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张明轩还是个玩世不恭的混世大魔王。

    而能管得住这个小子的，只有他哥。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兄弟两人便相依为命，好在有师父的帮扶，日子也还不算太差。

    那阵子张明轩每天都去师母的茶馆帮忙，虽然没哪次不惹得老板娘咆哮——你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小兔崽子，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张俊脸，怎么不学学你哥的温柔博学——然后叫他哥来赎人。

    哥哥张明宇比弟弟大三岁，性格也跟他完全不同，不仅知书达理，而且还是鬼才级别的研究人员，小小年纪就获过各种国际大奖，大部分时间都在科学院实验室里待着。

    有这样的哥哥，张明轩相当自豪。

    啊，当然不包括他哥把他从打架斗殴现场拎回来的时候。

    “嘶——”

    “现在上药知道痛了，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张明宇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谁让他们挑衅我。”

    张明轩疼得仰倒在床上翻白眼，张明宇则耐心地蹲在床边给这位小朋友的腿伤上药。

    张明轩不想提，对面那人骂他们是没爹没娘的货色。

    张明宇也没有问，他了解他的脾气，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猜出了个大概。

    但是两人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了，可以走了。”

    张明轩欢呼一声，一个没站稳，被早有准备的哥哥接住，扶正。

    看着打完架灰头土脸还笑嘻嘻的张明轩，哥哥满心无奈，却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时不觉的日常，到后来，竟如此珍贵。

    一天，窝在电视机前的沙发里的张明轩一边咬着棒棒，一边看着他哥走到玄关换鞋。

    “实验室那边有急事？”张明轩抱怨说，“放假也不放过你啊。”

    “没事，放心好了，我只是帮忙打个杂。”张明宇笑了笑。

    “好吧，家里没糖了，回来时带点。”

    “好。”

    张明轩哪知道，哥哥去实验室，又岂是打杂这么简单？

    哥哥出门了，这会儿师娘的茶馆也不缺人，干点啥呢？张明轩在心里盘算，要不出门找人聚一聚——

    “所以？”张明轩眯眼看着面前的人，“半年后你要出国？”

    “是啊轩哥，”皓天屁颠颠地应，“你没听说吗？那个新闻。”

    正巧，咖啡馆内的电视也开始播报新闻。

    “昨夜，中心街某男子突发狂暴，无法控制，手持锐器，连伤数人，致使一人死亡，五人受伤，已被民警当场紧急击毙。具体情况民警正在调查中，在此也提醒广大群众……”

    “就是这个新闻。”

    “这个新闻怎么了？”张明轩不以为意，“不就是疯子犯病，还被击毙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也这么想。”皓天捏着小勺子在咖啡里搅来搅去，“但是我爸妈不知道听了什么消息，非要我出国。”

    张明轩若有所思。

    “老大，你最近也小心点吧，总感觉会发生什么大事……”

    皓天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就发现轩哥走神了，“轩哥？你在听吗？”

    “别搅了。”

    “哦。”

    皓天悻悻地放下勺子。

    “对了，之前那个暗恋你的大小姐……”

    皓天又说起了别的话题，张明轩则是心不在焉地听着。

    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勾勒着他的侧颜，干净清爽的短发微翘，浓密的睫毛浅浅透出金色，下垂掩住那双琉璃般漂亮的黑色眼睛。

    看得皓天眼红——他之前就是被这幅外表欺骗，跑上去挑衅，结果被轻松反杀。现在嘛，心甘情愿地跟着武力值超高的轩哥混了。

    ……

    说来奇怪，从这天开始，哥哥好像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难掩疲态。

    张明轩看到哥哥回家，上前拿过他的背包，“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做点儿？”

    “没事，太晚了，去睡吧。”张明宇摘下口罩，声音温柔也沙哑。

    “啧，想吃什么？”张明轩将热水往哥哥手里一送，语气假装不耐。

    “……”

    “给你煮点粥？”

    张明宇将水一饮而尽，轻笑，“加个煎蛋，谢谢。”

    “好。”

    不久，看到自家弟弟把热腾腾的粥端上桌，张明宇自觉地放下手中的报告。

    “哥，你知道吗？有科学的研究报告称，像你这个年纪，每天需要保证至少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张明宇喝着粥转移话题。“额，对了，最近出门把口罩戴上吧。”

    “出什么事了？”

    “还没有结果，”张明宇一边含糊地说，一边瞄了一眼旁边的报告，“但是以防万一。”

    “行，我知道了。”张明轩趴在桌上歪头看他哥，绕回话题，“所以说，早点休息。”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