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洲察觉到气息,露出了微笑(自以为友好但实际很瘆人)。
詹陌颤抖了一下。
“你应该明白我找你来的目的。”秦焉平淡开口。
目的,送死吗?詹陌内心说。可马上,内心又开始反驳了,不是送死,是使命。
“知道的。”她回答。
秦焉飘了眼京洲,又认真地盯着詹陌,“我需要你完成这个环节,当然,如果你死了——”
那就是死了。詹陌心想。
“他会救活你。”秦焉眼神游离,像是在思考自己该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救活?”詹陌一愣,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可以救活所有人?
“不过有一定的概率问题。”秦焉又补充了一句,事实上她还不如不补充,“多余的你不需要知道。”
说着,秦焉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京洲和詹陌。
该死的冷清。
“她骗你的。”京洲始终没有睁眼,“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我可以确保你活着,但是你会经历死亡这个过程,也许是很痛苦的过程。准确来说,不是救活,而是复活。在你死亡后的苏醒里,你会忘记一切。”
詹陌吃惊,意思就是说,她不会彻底死亡?
“真的吗?”
“真的。”京洲温柔地说,“你可以出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让你紧张。”
詹陌眼含感激,不过她也猜到了京洲估计是个瞎子,便没有给他来一出惊人的跪谢桥段。
秦焉像是卡准了时间,出去30秒后把便把门打开了。
詹陌在她旁边难掩兴奋,兴奋地快忘了苏醒的前提是痛苦的死去。
大约是一分钟,或者两分钟,她才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那一瞬间,独自一人在房的京洲睁开了眼睛,视线开始聚焦。
“忘记吧,刚才的一切。”
秦焉搀扶着詹陌,“你还好吗?”
詹陌马上点头,“我好的,我们到这里干什么?”
不过马上,她就明白了。
面前的木架子上,有一条红色的嫁衣。
*
“差不多就是这样。”京洲把故事大概复述了一遍。
下一秒,他的毛衣领子被温寻渝揪住,“骗人。”
“天地可鉴,真没有。”京洲诚恳无比。
“你明明看不见为什么会知道屋子以外的事情?”
“这个啊。”京洲认真想了一会儿(其实一点也不认真,只是表面而已),“因为秦焉当了我的眼睛啊。”
“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合理。”温寻渝的手没有松开半分,“比如你为什么可以救活那个叫詹陌的人,这解释不通。”
“除了这一点,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京洲问。
“你说你失明,现在却好好的。”温寻渝立马扯出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好好的?”京洲说。
“你当我傻逼?”温寻渝说着要来上一拳。
“这是别人的眼珠子。”京洲俯下身轻说,“视网膜也是别人的。”
温寻渝似乎震惊于京洲这么快就告诉了他真相(倒也说不准,谁知道京洲是不是骗人的),于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骗你的,蠢蛋。”京洲好笑地看着他,觉得温寻渝明明可爱的一个人性格却这么冷酷,实在是太难过了。
然后一拳真的就到京洲的脸上了。
不过京洲反手扣住了温寻渝的手腕,“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告诉你真相。”
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
京洲没往下想,他要先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再相信自己的能力。
“我是这个世界的错误啊。”
他说的这么小声,像是只在温寻渝的边洒出一口热气。
“错误?”说出口的瞬间,温寻渝感觉心脏一阵疼痛。
——你不该存在的,你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该死,那种回忆不要在被我想起来了啊!
温寻渝感觉不妙,集中精神盯着京洲,最好做点什么忘记这件事,绝对不要再想起来了,什么事可以阻止它的存在?
——你怎么可以活下去?!
——听话,别来了。好好活下去。不要管。
——你快去死啊!
温寻渝牙齿咬紧,连京洲都被这种他这种痛苦的表情吓到了。
“你怎么——”
关怀的话还没出口,京洲看着贴上来的唇眉毛一挑。
还挺爱占人便宜。
温寻渝的脑子在嘴唇贴上京洲的时候顿时空白,连可怕的回忆都暂停了一瞬。
脸都来不及红,身体都来不及拉开距离。
就这么静静地,脑子里回荡一句话——
温寻渝啊,你刚刚强吻人家了啊,人家可是个直男啊,你命都要没啦~
其中两个字格外突出——强吻强吻强吻——!
滚蛋啊!
事实上温寻渝确实把这三个字一分不差地说了出来。
京洲顿时做委屈状,“我都没说滚蛋你说什么滚蛋?”
语气却充满捉弄。
温寻渝脑子再次停止运转,“不是。”
“不是什么?”京洲垂眼耐心聆听温寻渝狡辩。
本来想好好解释的,可是在温寻渝眼里京洲实在是没个正行,于是话脱口而出就变成了,“不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么计较干什么?”
温寻渝:哪个鬼能给我一锤子把我弄晕?
出乎意料,京洲没再旁边阴阳怪气,而是若有所思——都是成年人。
“你竟然成年了啊?”京洲装作吃惊。
温寻渝骂,“神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寻渝的脸越来越不争气,绯红从脖颈一路攀升到脸颊。
丢人丢人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