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若的心跳愈发急促,耳朵里只有怦怦的声音。谢瑾珩正欲开口,只见秦怀若猛然起身,退到了离他五步之外的距离。
“我还有事,要先回书院,改日再商讨查案之事。告辞!”言毕,秦怀若拿上李玄澈交给她的手信,准备离开包厢,动作从容且缓慢,虽然心跳还处在慌乱之中。
就在迈出包厢之际,谢瑾珩望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薄唇不禁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司业大人不是要教训本公子吗?这就要走了?”谢瑾珩故意拉长语调,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秦怀若停步在门口,喉咙不自觉滑动咽下了一口口水,她轻轻侧过头,调整了一下呼吸回应道:“谢瑾珩,你别嚣张。今日事多不便久留,改日一定奉陪到底!”这番话说出口,秦怀若顾不得其他,羞赧地匆匆逃离醉云阁。
包厢之内,谢瑾珩依旧沉醉其中,独自咀嚼着方才的余韵,唇边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眸光流转间,闪烁着些许得意的光,绛色锦缎的华贵光泽,让原本相貌俊美的他更添几分妖冶。
醉云阁门外的马车外,小厮福生见到主人面色愉悦的走出来,忙上前道:“公子,可是有进展啦?”谢瑾珩只是浅笑不语。
“二小姐的主意真是妙,出门前的一番精心装扮,幸好未曾辜负。嘻嘻”福生呲着牙乐,为自家公子感觉开心。
毕竟谢瑾珩平素对人对事皆淡然冷漠,言语更是惜字如金,唯独面对秦家大小姐时,便如同千年寒冰遭遇三昧真火,不仅言语滔滔,即便是斗嘴十次有九次半落下风,亦是乐此不疲。
“二小姐说了,公子你平素偏爱袭墨色,略显沉闷不讨女子喜欢,况且....”福生喋喋不休,好在谢瑾珩今日心情好,便由着他多说几句。毕竟他人虽在马车上,心思却已飘向别处。
徬晚,秦府东院...
“什么!你竟然喜欢谢瑾珩!!!”言罢秦乐游嘴巴依旧半张,双眸瞪得浑圆,双手叉着腰,定格在震惊的表情。秦怀若拿起梳箅,边缓慢的梳理着垂在胸前的黑发,道:“只是可能,可能有点感觉?”她的眸光闪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什么叫可能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瑾珩哥喜欢你吗?...不过也不重要,你喜欢他就行。毕竟这世上没人会抵挡住阿姊的魅力!嘻嘻”秦乐游若有所思,用手轻划过下巴,又面带难色的接着说道:“但,你平日在他们面前,真实性情都展露无疑了,只当你是兄弟也是有可能的!”她撅撅小嘴,又点了点头表示惆怅。
秦怀若原本还在沉思,思考着喜欢是何种感觉,体会自己的心意。听完这话,双眼猛然一凝,目光如剑迅速射向秦乐游,挑着一边眉毛道:“你说什么?”
一记目光秦乐游被定在原处,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道:“我是说,阿姊要真喜欢他,我明日就把谢瑾珩掠来,给你当压寨夫君!”
秦怀若放下手中的梳箅,悠然的坐在桌前,一只手轻巧的托着脸颊,莞尔一笑的道:“乐游,今日在书院,那三个人是你打的?上官云阙也是你挂到树上的吧!”她眨了眨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秦乐游。
她笑起来实在好看,任谁看到都会如春风拂面,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但秦乐游自小闯祸被发现后,她都是这么笑,随之而来的是一套绝技。
只是挨打也并不可怕,秦乐游本就练武,倒是抗打的很。可怕的是被说教,她的本领实在不亚于话本里西天取经的玄奘大师,秦乐游常感叹自己就是齐天大圣,既逃不出血脉压制的五指山,更躲不过阿姊念的紧箍咒。看见熟悉的笑容,让本就心虚的秦乐游,心下暗道小命危矣。
她垂头丧气的坐在了秦怀若的对面,道:“阿姊白日是装作不知的?.......那个上官云阙就该打,他不但辱骂阿姊,还敢用下作的想法质疑阿姊得位不正,甚至,还放言要伤害阿姊!没杀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只是给阿姊惹麻烦了,阿姊想罚便罚吧”言罢她安静的等待着秦怀若反应。
对面只是一阵沉默,秦乐游等不到反应,抬头看到秦怀若眼圈红红的,豆大的泪滴落了下来,吓得秦乐游手足无措,忙去擦她的眼泪:“阿姊,你怎么了,是不是委屈了,这腌臜泼才,我明日便提枪挑了他!绝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阿姊,你别哭了,看阿姊哭我心里难过。要不你打我两下吧!”
秦乐游心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想着只要能让阿姊解气,她能立刻闯去宰相府,用上官云阙的脑袋祭她新得的凤嘴梨花枪!
“傻乐游,阿姊是开心乐游长大了,学着维护阿姊了。”秦怀若轻柔的抚摸着秦乐游的脑袋,一抹温婉如水的笑意,在她的脸上渐渐漾开。
秦乐游刚被吓得够呛,一时之间不敢置信:“阿姊不怪我?我以为又惹祸了呢。”
“被江湖人寻仇听起来倒也可信,无妨,若事后追究起来,大不了辞官回家。左相虽说城府极深,老谋深算,行事还是有所顾忌的。乐游,此种鲁莽之事不可再做。想惩奸除恶,要先知道恶的源头和要害在哪。”秦怀若一瞬间眉目肃然,眼神闪过一丝冷冽。
秦乐游一向机灵,在阿姊的神情中看出变化:“阿姊有所筹划?我也要参与!”惩奸除恶怎能少了女侠,秦乐游一边想着,一边摆出一副凛然之姿。
“等你期满学成,再告诉你,快回房就寝吧,明日要早去书院。”秦怀若起身准备回里间就寝,秦乐游像是猴子一般,挂在了她身上:“不要嘛,我要跟阿姊一起睡。小桃跟娘去外地办事了,没人守着我怕黑。”
秦怀若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脸看似嫌弃实则宠溺的道:“你啊,果然还是没长大呢。”“有阿姊在,乐游不想长大”秦乐游用鼓起的脸轻轻蹭她的脸颊,淘气的说道。
翌日,书院朱夫子的学堂上...
“夫子话说的不对,难道还不容学生质疑吗!”秦乐游身姿挺拔的立于学堂之中,下颌微微抬起,眉毛蹙着眼神中凝着坚毅,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傲骨之气。接着言道:“既然女子在夫子口中如此不堪,男儿又如夫子所说这般无用。那夫子是为女子和男子所生所养,何故能让夫子如此傲视众生啊?难道,夫子也是如那齐天大圣般,是石头缝里自己个蹦出来的!”说罢秦乐游学着姐姐翻了个白眼,装作看不到朱夫子老脸憋的通红。
堂中学子都怔怔的看着秦乐游,再齐刷刷转头看向夫子,只见他已经被气的话说不出口,眼睛却瞪得浑圆,胡子随着口中呼出来的长气飘着:“你,你...”朱夫子一个字刚脱口,秦乐游接着补了一句:“确实像石头里蹦出来的,又硬又迂腐”听完这话,朱夫子刚吸的气一下子憋在胸口,竟然当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