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之行(2)

    灵舟之上,任曦和寒江钓叟站在夹板上,风撩起两人的发丝,老妪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穿梭,“再往前便是碧阳宗了,我也不好贸然打扰,便送你们到这吧。”

    “前辈要去何处?

    “经此一事,突然想去看看本初了。”任曦看向她时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那神情算不上清白。

    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任曦也不好留她,于是笑着道别,“若日后有机会再向前辈讨教一二。”

    “便将你的玉简传讯告诉我吧,日后也好与你联系。”

    任曦与她互留了联系方式,下一秒老妪就撕开了外皮,任曦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竟是易容成了老妪,而那层虚假皮囊下是一副年轻的身体和绝美的容颜。

    “再见了,小鬼医。”她纵身一跃,任曦试图将她抓住却与她的衣角擦过,任曦急道:“这灵舟要如何处置?!”

    “这灵舟权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见,任曦回到了灵舟的舱室,不知过了多久,船体剧烈颠簸,平稳后众人纷纷下船。

    此番归来,最担心的便是凌恒,虽说现在已经察觉不到他身上的魔气,可他却是实打实地忘记了之前的记忆,若是被人知道肯定会起疑,务必得提前找好说辞。

    祁夏夏思考片刻建议道:“不如说凌师兄是吃饭噎着了,一激动就失忆了。”

    前一秒还嘲笑着祁夏夏,下一秒符铭就说出了个半斤八两的提议:“你这也太离谱了,我看不如说是被蛇妖缠住了脖子,缺氧窒息导致!”

    任曦抽了抽嘴角,真想问问他们是认真的吗?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也不用问了,是认真的。

    沈姝之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解释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说我们遭遇了围剿,他为了保护我们伤到了脑子不就好了?”

    “是啊……”祁夏夏懵懵懂懂。

    景翳皱起眉头认真思考一番后附议:“我同意,说的越多反而越假。”

    任曦点点头,将缩小的灵舟收回了乾坤袋中。

    “哇!师姐,那位前辈将这灵舟送给你了?!”

    “是啊,以后出行也方便了不少。”

    “真好啊!”几人说笑着走向碧阳宗的大门,任曦发现藏闵并未跟上来,转头才发现他正与师兄师姐站在一起目送他们离开。

    “师父,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碧阳宗解雇了我,我便不回去了。”藏闵笑的和蔼可亲,任曦有些不舍,于是走向他。

    “碧阳宗可以允许我们回来一定也能让您回来的。”

    只见藏闵缓缓摇头,拒绝下来:“融不进去的地方便没必要继续融入了。”

    “那我也不去了,我跟着你们。”

    藏闵敲了敲她的脑壳,假嗔道:“胡闹!你和我不一样,你还年轻,碧阳宗是第一大宗门,留在这里你能有更好的资源和前途。”

    “……”任曦眼眶微红,素敏有些看不下去,她上前摸了摸任曦的脑袋,“等阿曦学成归来一样可以和我们待在一起。”

    阿宝拍了拍胸脯,激励她,“就是!我正缺一个厉害的小师妹出去炫耀呢!”

    “那你们可不能食言,要等我。”任曦吸了吸鼻子,带着重重的鼻音似是撒娇。

    大师兄惊鸿温柔地看向她,“当然了,快去吧,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呢。”

    告别后任曦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们走进碧阳宗。

    一路上他们碰上了不少弟子,可他们无不是捂着嘴窃窃私语,任曦见祁夏夏被舆论影响明显失落,于是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执事堂的长老听说他们回来,赶忙赶到将几人拦下,任曦神色一凛,“这是什么意思?”

    “掌门特意吩咐过,若你们回来要先去见他。”

    “……带路吧。”

    大殿之上唯有胤渊真人处理着手中的卷宗,待几人站定他才缓缓抬头,“回来了啊,这次我不在碧阳宗闹出了好大的动静,不过好在已经为你们洗清了冤屈,这段时间也是委屈你们了。”

    沈姝之愤愤抬头显然想再讨个说法,不想这么不清不白的就此揭过,任曦看出她的意图死死按住了她,景翳配合着上前一步,“掌门的恩情弟子们定当铭记于心。”

    胤渊真人满意地点头,又将目光移向默不作声的凌恒,“凌恒,你今日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众人呼吸一屏,反观凌恒倒是淡定,毫无波澜地回答:“弟子途中遭遇了围剿,神智有些不清,还望师父见谅。”

    胤渊真人笔下一顿,他掩去眼底的异色关心道:“既如此,这段时间便好生休养,争取早日恢复。 ”

    几人准备离开却没想胤渊真人又道:“过几日就是庆典,届时会有皇家和各仙门中人参加,你们可不要再惹出什么乱子。”

    “是。”几人齐声应下,而后一起退出大殿。

    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寝殿,只有沈姝之跟着任曦回到了她那儿,一进门她就气冲冲地找了一处坐下,“他们简直太过分了!明明是他们做错了竟然连句交代和道歉都没有!”

    任曦看着她,心里明白她眼下的悲愤,从前她有父兄撑腰自然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可今时不同往日还是让她早日认清的好。

    “这世道本就如此,保持初心已是不易,想要改变别人更是难上加难。”

    沈姝之也知道自己的脾气都是父兄惯出来的,眼下没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可她就是看不惯:“那难道我们就这么坐视不理?任由它堕落腐烂?!”

    “自然不是。只不过…还不是时候。”任曦笑了笑给她斟茶。

    “又要等,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沈姝之有些烦躁,将茶水一饮而尽,“人永远都不可能有准备充分的时候!说是准备实际上是怕迈出第一步。”

    “我并不觉得我们是在等,在我们能够凭借自身而强大之前,我们要抓住每一次机会,不断提升最后一击制敌。”

    “……”沈姝之逐渐冷静下来,“我们真的可以吗?”

    “当然,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

    碧阳宗山门,云霞漫天,钟鸣九响。

    千丈白玉阶自山脚铺展而上,两侧灵花绽放,金蕊吐芳,仙鹤振翅掠过,羽翼带起细碎灵光。各峰弟子列阵而立,身着各色宗门服饰,袖袍翻飞间如彩云流动。

    “各仙门弟子入场——”

    天剑阁弟子御剑而来,剑气纵横,寒光凛冽,落地时剑锋入鞘,铮然有声。玄丹宗修士脚踏丹炉,炉中青焰缭绕,药香弥漫,所过之处草木疯长。灵兽山的弟子乘异兽而至,百兽低吼,威压逼人。

    仙门按实力划分了几大等级,天剑阁、玄丹宗、灵兽山等几个仙门的排面虽不小可在接下来出场的几大宗门面前都排不上号。

    沈姝之看着紧接着入场的两大宗门,与其他几人传音密语:“除了碧阳宗,玉衡宗与天罡派也同样厉害,算是三足鼎立了吧。”

    “若没有这三派相互制衡,便也没有如今的稳定。”景翳看着他们炫技略显冷淡。

    任曦看着一句话都不想说倒是哈欠打个不停,打到最后生生憋出两滴眼泪。

    “皇室驾临——”

    九条金龙辇自云端缓缓降下,辇车通体鎏金,镶嵌万颗灵玉,华光璀璨,刺得人睁不开眼。

    大皇子萧景宸一袭玄金蟒袍,面容冷峻,身后跟着十二名黑甲近卫,煞气逼人。三公主萧景瑶雪纱覆面,眉心一点朱砂,足踏莲台,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朵金莲。五皇子萧景琰最是随性,摇着金丝折扇,腰间玉佩叮咚作响,一双桃花眼含笑扫过众人,最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微微一顿。

    等人都到齐,掌门胤渊真人才亲自出迎,一袭紫金道袍,身后跟着三十六名核心弟子,凌恒赫然在首。他今日换了身墨蓝锦袍,玉冠束发,眉目如画,却冷峻如霜,只在目光掠过人群某处时,指尖微微一动。

    大殿中央,九张紫檀玉案呈环形排列,上摆灵果仙酿,灵雾氤氲。

    主座自然由胤渊真人与皇室三位贵人并坐。左侧坐着各派掌门、长老,按宗门实力依次落座,右侧则是仙门天骄、世家子弟,个个气度不凡,而在最末席,任曦懒散地靠在柱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银针,对满殿繁华视若无睹。

    随着仙乐奏响,乐师凌空而坐,或抚琴,或吹箫,音波凝成实质,化作灵蝶飞舞。殿顶悬着千盏琉璃灯,灯芯是鲛人泪所制,光华流转间,映得满殿如梦似幻。

    突然——

    “咚!”一声鼓响,九只青鸾自天际飞来,衔着一幅万丈画卷缓缓展开,上书“仙道昌隆”四个大字,笔锋凌厉,隐隐有剑意透出!

    满座哗然!

    无人认不出,有人感慨:“是剑仙墨宝!”

    “碧阳宗竟有这等底蕴!”

    任曦打了个哈欠,银针在指尖转了一圈,悄无声息的又收进了袖中。

    期间有不少人上赶着敬酒巴结,身旁的弟子“好心”提醒她道:“任仙友不意思一下?”

    “不。”任曦冷漠回答,见她如此冷漠刚刚那人也不再与她搭话,不过这倒是给了任曦一份清静,她向来如此——懒得应付这些虚礼,更懒得和那些自诩高贵的仙门弟子虚与委蛇。反正她在众人眼里,也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普通弟子,连任家都懒得认她,更何况任家也已经覆灭了不是。

    想到任家被自己灭了,她才终于多了一抹笑意。

    宴会进行到一半,不知是谁提出要去赏花,任曦抽了抽嘴角,只觉得他们大抵是疯了,大冬天的竟要去赏花?

    谁料下一秒,祁夏夏就来了,“师姐,我们去赏花吧!”

    “不去。”任曦眼皮都没抬,“无聊。”

    “去嘛去嘛!求求你了,师姐最好了。”祁夏夏一音三折地撒着娇,任曦睨了她一眼,一时心软摆摆手答应了下来。

    两人刚到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五殿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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