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特典
XX年X月X日 周五 台风
今日有特大台风来袭。
虫君一早就来到旅馆,开始忧心忡忡地对我的房间进行加固。
他摸摸这里又敲敲那里,把所有可能漏水的地方都紧紧地塞住,免得我们在台风过境时变成洪水里扑腾的小鱼。
窗户用胶带贴了个“米”字,据说这样能够提升窗户的稳定性,令它不至于被狂风吹裂。因为是旅馆的关系,我们没有在窗户上钉木条,而是选择了这样看起来丝毫无法给予人安全感的方法。
这使得虫君一直十分忧虑,他不停地在窗户前打转,最后甚至干脆坐在窗前。
我私以为他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哪怕窗户碎掉,我们也可以躲进只有狭小窗户的卧室中,只是客厅会被毁去罢了。
但虫君对我的意见嗤之以鼻,他认为我对自己的居住环境毫不上心,并为此教育了我整整一个小时。
当然,他停止老妈子式的说教不是因为他彻底放过我思想的错误倾向,而是因为屋外大声呼啸的暴风雨。
起风了。
其实台风尚未登陆,这不过是自然之伟力的前奏而已。
玻璃被风神敲得“邦邦”作响,虫君的注意力复又被窗户吸引,屋内安静下来,只余风雨之声。
我提醒虫君不要离窗户如此之近,因为我也不确定这扇一看便有些年头的窗户的承受能力,万一被风卷走或是被杂物撞碎,窗前的他即刻便要遭殃。
虫君狠狠瞪我一眼,但也无法反驳我的话语,只好乖乖坐回书桌对面。
台风于傍晚之时降临。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方能知晓之前暴风雨的弱小。
飓风哀号着在窗外游荡,树木无论高大抑或矮小,皆癫狂地舞动枝条,粗壮的树枝在我们眼前断裂,却似默剧一般,只见其景,莫闻其声,哪怕其与我们只有一米之隔。
世界的景象彻底模糊,只余粗略的色块,偶有铁皮棚顶难以承受的呻吟隐隐约约地传来,但很快也湮灭于窗棂暴烈的震动之中。
窗外不时有驳杂的物体飞过,有时是衣物,有时是枝叶,更甚者还有窗槛、房顶、立牌等,其余更多的东西皆卷在狂风里,连轮廓都无法辨别。
虫君强硬地拉着我躲到书桌后面,害怕哪一件杂物飞来,撞碎窗户将我们捅成一串。
又过了片刻,屋内忽然突兀地暗下来。
停电了。
夜色已然完全掩去太阳的光亮,这黑暗是如此浓稠,以至于我们连近在咫尺的对方的脸庞都无法辨识,不,应该说是完全无法看见,伸手不见五指描述的估计便是这番景象吧。
好在前几日虫君硬拽着我上街备齐了台风期的应急物资,我们摸黑点起蜡烛,然后才想起还有手机这种可以照明的现代科技产品。
我们又开始对着台风闲聊,当然,主要是我在发出噪音,虫君不过心不在焉地时不时应和几声,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窗户,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突然,他惊叫一声跳起来,抄起抹布便往墙角奔去。我跟在他身后打量一眼,发现墙壁在向外源源不断地渗水。
“真是神奇。”
我禁不住感慨。
虫君看起来很想把抹布扔到我的头上,但因为渗出的水过多,家里的抹布不甚够用,他方才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们排成一排撅着屁股跪在墙角处同洪水斗争,虽然我觉得可以完全不用理会,毕竟不可能将之完全拭干,等到第二日风暴停止再操心也未尝不可。但看着虫君将欲择人而噬的神色,我明智地咽下我的提议,选择老老实实地工作。
忙碌持续了半个小时。
因为台风的轨迹横穿此地,现下我们正处于风眼的无风区,窗外忽而陷入长久的寂静,连雨水都停了下来,让人颇为不适应。
“你是受虐狂吗?!”
虫君如此评价我的感受。
我们重新在桌子旁坐下,等待接下来新一轮的挑战。
此刻。
风且止息,一日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