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行鹤之被关在子车落白屋里,这下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塞了很多东西,还有很多书籍。随便翻开一看,是些武功秘籍,基本各个宗门的都有。
屋子里设了禁制,只要他靠近就会显现,尤其是针对他用邪术上,但凡有邪修的气息会在瞬间封印其法力。
呆着也无趣,子车落白把他关进屋里后人又去忙了,也不知道忙的什么。
没辙,行鹤之打算在屋里翻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
先摸出藏在衣服里的那本顺来的书,随手一放放在桌上。旁边就是书柜,满满当当的塞了很多书,还有些放不下的就在地上堆在一起。
走过去随手一拿,是一本法修的书,再一拿,是一本符修的书。
“他这么多书是干嘛?以前还没那么多书。”行鹤之看起手里随便拿的那本关于符修的书,嘴里嘟嘟囔囔的,正巧打算研究一下有没有当时那个人在土地庙前画的阵法的解法。
以前子车落白眼睛还好好的,虽然也有点看不清,但是起码眼前没有蒙那块布。
据说他的眼睛是从小落下的毛病,然后因为家道中落而被顾寻风捡回来当徒弟。
以顾寻风的法力完全可以将眼疾根治,可子车落白不要,他要靠自己的修行来根除自己的眼疾。
好在他天资聪颖,在剑修这方面远超同龄人。唯独没有根治自己的眼疾。
直到后来成为平遥剑宗掌门才治好眼疾,无人得知他为何如此。
记得刚入门时行鹤之望向子车落白那双眼睛时,总能联想起对方为何有眼疾,又不禁联想起小时候他的遭遇。
行鹤之总会躺在床上不禁念叨,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竟也有如此隐秘的过往。
时至今日,百年后再见,对方的眼疾又复发了。
行鹤之手里的笔不自觉写下师尊的名字,毫无章法,却又字字是他。
几日后的晚上,子车落白趁对方入睡悄无声息地来到他床前。看着安然入睡的脸庞,有种安心感油然而生。
轻声附身用手触碰,当即手中的温度攀升,他害怕的弹开,随后摩挲手中的温度和触感。
片刻,一只温白的手再次抚上那张入睡的脸庞。
就在他离开时,行鹤之一双眼瞬间睁开,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珠在月光的衬托下更加熠熠生辉。
刚才对方的动作他不是没感知到。不仅如此,很明显的视线也落在他身上,却又明白那不是对方的目光而是他身上的神识。
对方的神识像他本人一样,既冷清却又带着温情。这种感觉像花一样,高贵冷清的梅花里还有阵阵桃花。
刚才这股神识将行鹤之完全包裹,仿佛置身于对方怀抱。
一夜无眠。
一墙之隔后的子车落白躺在床上,那只触碰过行鹤之的手放在胸口,感受心脏起伏。
上面仿佛残留他身上的触感。
隐秘又阴暗的感觉从心底滋养,再遍布全身。
那只手逐渐往下,最终在他的一声重呼吸中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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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子车落白去了趟别处,回来时手里抱了堆书,风一吹吹起书页,赫然写着志怪杂书。
昨夜在行鹤之桌上瞧见的。先前不知对方竟有看这些杂书的爱好。
想来也是困着无聊闲来无事翻翻,他也随手看了看,第一篇就是关于他自己的。
世人皆知他行鹤之品行不端,杀师证道,可无人知他为何如此。
世道就是这样,只要你有一处不好,他们就逮着这个不放,哪怕只是造谣,只是一面之词都可掀起不久风浪。
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子车落白放出神识探去,却发现原本的房间却并无一人,只留空荡荡的屋子。
手里的书一下掉在地上。心里漏了一拍,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竟没有一丝发觉。
子车落白缓缓蹲下,一本一本捡着地上散落的书籍,“他可是发现了什么,若是如此,也不必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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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行鹤之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身后一群孤魂野鬼悉悉索索的讨论着,全躲在树荫下。
他嘴里叼了根草衔着,翘着二郎腿哼不知名的歌谣。
“你们找到了没啊!没找到就说,我又不杀你们。”
一句话过去,群鬼无声。
十几只孤魂野鬼居然都怕他,最后有一只鬼被推出来挡事。
“嗯…老大,您要我们找的那个…那个…那个什么!”它吓的一瞬间没想起来,害怕地一直往回看其他群鬼。
行鹤之笑了声,“土地庙前画符的那个人。”
鬼立刻附和起来:“对,对就是这个!我们……我们……没有发现。”
话音刚落,气氛低的让鬼都不敢喘大气。行鹤之继续哼着歌,神情自若,好像下达命令的并不是他。
一炷香后,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走吧,那就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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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世间难得的一本孤本!”街边叫卖的神棍手里拿着一本书。
其他摊位都是人,还有不少过路行人来来往往,唯独没人驻足在他的摊位前。
行鹤之一眼就被他手中的书吸引,快步走到他面前,“欸,你这是真的假的?”
神棍看他不相信自己,立刻翻开来要求对方看一眼,行鹤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毫不客气接过手,一目十行地看过去。
这是本他上一世的书,关于符修的。
里面好像有他要的答案,正在行鹤之看的入神时,神棍一下将书拿走,怎么说都不给看。
“哎呀,你看你,这摊位前又没什么人,要不这样,我帮你卖书,事成之后你把这本书送我,如何?”行鹤之没钱,主要是他习惯了出门不带钱,以前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根本不需要他花什么钱。
神棍思索片刻,他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就是没一个人驻足在他摊位前的,最后还是好胜心让他答应行鹤之的条件。
行鹤之二话不说站在摊位前开始叫卖,他长的好看,衣服都像个世家公子,其他人也愿意看他。
“来来来,都瞧一瞧看一看,世间仅此一本的孤本,还有许多珍奇异宝供您挑选。”他说的天花乱坠,停留的都是些少女,看他时眼神都不对劲,小脸红扑扑的。
神棍在后头乐不思蜀地收钱,抬头看行鹤之时,都不禁感叹,长得好会说话就是不一样。
大概太阳下山时分,神棍带来的东西都被售空,他一边数着铜钱,一边笑开颜,恨不得再去拿点书来卖。
行鹤之慢慢靠近他,“咳咳咳,兄台,你瞧那本书……”
人还沉浸在快乐中,随口说了几句就叫他赶紧拿了就走,行鹤之笑着道谢,赶紧拿了书一溜烟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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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行鹤之边走边看,差点额头就要撞上树干,“还好没撞上,不然叫那群野鬼看见了,定要说笑。”
转道不远处传来求救。
“你,你别过来,我只是个普通人!”
听声音还挺可怜,行鹤之循着声音过去,一看居然是今天帮忙的那个神棍。要不说怎么是神棍呢,就一个刚成型的女鬼都能把他吓得半死。
行鹤之想了想还是出手帮忙,用自身纯净灵力替神棍赶跑那只女鬼。
神棍哭着诉苦,“哎呀,我真是遭了大霉,居然真的遇上鬼了!可我什么都不会,弱势让师兄他们知道,又要笑话好一阵。”
见行鹤之走来,神棍立刻擦起眼泪,生怕对方瞧见。
“哟,擦什么呢,小神棍。”行鹤之拿着书靠在不远处墙根,神棍擦干眼泪捡起地上散落的书,一边收拾一边说着没事。
小神棍倒是爱面子,见人来倒是马上擦干泪生怕被人瞧见。
蹲下收拾时看见一张纸,上面字迹已经干涸,纸张都已经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神棍一眼就瞧出这不是他的东西,莫不是……
“这是什么?情书?”行鹤之突然靠近在耳边,神棍吓的弹开,那张纸顺着风吹落地面,最后消失。
“都怪你!我还没看清呢。”神棍气的去打行鹤之,手还没过来呢,行鹤之一下就给躲开。
神棍更气了。
“别气,你看。”只见天空中突然出现几行字,字字泣血。神棍哪里见过这阵仗,吓的呆愣在原地。
嘴里一句一句念出声:“今我林家女,被迫化神魂,若有朝一日,定叫他们血债血偿。”
字字沁血,这件事不简单。
神棍还在神游,行鹤之对他说:“我们去悄悄这个林家女怎么回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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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鹤之带着神棍跟着神魂气息一下子追到林宅。神棍哪里有过这本事,落地时腿都在打颤,哆哆嗦嗦地:“兄,兄弟,你,我。”
“怎么,你不会?”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会的,神棍的好胜心被激起,立马拍着胸脯:“怎么会,我这是有点不习惯,谁叫你一下子就给我带过来了,都没告诉我。”
行鹤之没忍住笑出声,他刚刚那话就是诓他的,他早就看出这个神棍是真的神棍,就是个普通人,非要在外面说自己会算命会法术会捉妖。
神棍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示意进去,行鹤之拉住他:“等等,我们变个身。”
“欸?”
不一会一只黑毛猫和一只三花相间的猫大摇大摆地出现。三花猫几步跳上房梁,回头看黑猫。
黑猫往后几步,然后一步,两步,一头撞在墙壁上,疼的他满地打滚。
三花猫无语极了。怎么会有猫跳不上来的!
好不容易在三花的帮助下跳上去,黑猫还站不稳,就像人走独木桥一样,两条腿发软,都不敢走。
三花无语加一。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你到底跟着你那师兄学了什么?”行鹤之开口问他,但在普通人听来不过是几声喵喵叫。
黑猫尴尬地回复:“我,我入门比较晚,师兄和师尊他们都没怎么教我,说我资质差,要让我在外修炼,所以我才出来摆摊卖点东西,偶尔给人算个命什么的。”
“那你算命是自己学的?”
“是啊,我看有本书上学的,就是学的不咋地,有时候不准有时候准,所以还要经常换地方,不然容易被人追着打。”
话还没说完,他们沿着屋檐来到后花园,只听里面也传来猫叫,和他们的猫叫不一样,这是人模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