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最后一家了？”姜周看了眼手里划掉的名单，朝身边的于崇询问道。
“我这边的都已经查完了。”
“那就是了。”姜周点点了名单上的名字，如果这个地方再没有收获，那今天真的就白跑一趟。
“你说老大给的这个线索靠谱吗？”于崇翻出最后一页纸，上面字迹清隽地写着：天花板、发霉污渍。
“靠不靠谱也只有找到才知道。”姜周不想和于崇废话，踏步走进面前这个两层楼的私人诊所——圣玛丽医院。
“两位警官是想调查什么呢？今天院里挺忙的，所以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招待两位。”
姜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儒雅男人的办公室，于崇也在观察着面前这位圣玛丽医院院长的一言一行。
“不知道朱院长是否听说前几天洪清沟那边发现了一具男尸。”姜周语气平淡地开口。
从刚刚领他们进门的小护士那里，姜周和于崇了解到眼前这个人短短五年就把一家小诊所经营到如今这个规模，能力不可小觑。
见到他们找上门也没有任何惊慌，这种异常的冷静要么是他这家医院一点违法乱纪的事都没有做，要么就是早就做好了被查的准备。
面对这样的人，就要出其不意！
朱健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垂眸缓缓开口道：“这个事我在新闻上好像有看到，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与我们医院有什么关联？”
“有目击者看到死者生前在你医院出现过，所以来这边例行询问，不知道朱院长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姜周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朱健面前。
“这个人我实属没有什么印象。”朱健摸着下巴努力思考片刻，遗憾地摇头将照片递回到姜周面前，接着微笑补充道：“我们院里每天来来往往的病人很多，就算这个人是我们医院的病人，我这个做院长的也会都认识。”
“虽说朱院长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我们既然收到线索，肯定是要对院里的病人资料进行调查的，麻烦朱院长让人带我们去档案室看看。”
“当然。”朱健明了点头，接着按下一旁的座机按键吩咐道：“小白，你来下我办公室。”
朱健挂断电话没多久，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生敲门走了进来。
“小白啊，这两位警官来调查个案子，你带他们去我们档案室。”
被叫作小白的女生点点头，“两位警官请跟我来。”
于崇和姜周对视一眼，道“谢谢朱院长的配合。”
“你刚刚观察得怎么样？”
走廊上，姜周瞥了眼前面带路的护士，接着小声询问着于崇。
“只能说咱们这次没有白跑，不过就凭刚刚那个朱健的表现，想找到证据怕是不简单。”于崇简单明了地回答了姜周自己的想法，“不过...”
“什么？”姜周疑惑。
“你有没有注意到前面那个小护士脖子上戴的那个项链。”
姜周摇摇头，谁没事注意那些啊，也就于崇这个细节怪了。
“难不成和那个是一样的？”
于崇眨眼点头表示默认。
“那还不赶紧跟上。”说完姜周迈着小碎步追上带路的女生。
另一边，李承、宴久和陆川三人正驱车行走在南望山的山路上。
洪清沟坐落在南望山脚，南望山横亘在两个市的边界处，翻过这山就到了临市。
李承原本以为抛尸的人是想转移尸体到临市，所以才会选择这条山路。
只是陆川查到南望山附近有一个废弃多年的火葬场，这个线索引起了李承的怀疑，于是带着宴久和陆川赶到这里一探究竟。
根据陆川查到的资料这个火葬场已经废弃了二十多年，所以地图上早就没有显示。
李承猜想抛尸的人原本是要带着尸体到这个地方悄悄处理，半路或许是遇见了什么事，才导致他们临时起意选择在山崖边弃尸。
“老大，这个地方看上去确实像是荒废了很久。”
陆川围着火葬场的大门四处看了看，杂草丛生，就连面前的铁门也是锈迹斑斑透露着荒凉。
“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李承指了指铁门后的水泥路上留下的几道不明显的泥印，“敲门吧。”
陆川听从的上前拍打着生锈的铁门，并朝门里喊叫着：“有人吗？”
没多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晃悠地从围墙边的屋子里走出来。
“谁啊。”
“老人家，我们是警...”
陆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承一把扯住胳膊，接着开口：“我们是紧急有事想问您。这个地方还在营业吗？家里有老人走得急，算命先生说今天是个吉日，市里又要排队，我们就想着来这个老火葬场碰碰运气。”
“这个地方都废弃很多年了，那些房子都是上了锁的，炉子也早就用不了了。你们还是赶紧去新的火葬场那边排队吧。”听完李承的话老人眼里的警惕松懈了许多，但并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栏说道。
“这样啊，能让我们进去看一下吗？您也知道老人家信命，非要我们安排在今天，我们劝不动。要是您这边没办法的话，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不行不行，年轻人，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给你们说了烧不了，就是烧不了，你们快走吧。”老人不耐烦地挥挥手驱赶三人。
陆川还想上前再说些什么，却被李承拦住，领着两人回到车上。
“老大，咱们这就回去了？这个地方看上去明显有问题。”
“不急，等晚上。宴久你，怕鬼吗？”
听见李承难得cue自己，宴久利落摇头，这种紧张刺激的任务，她才不会缺席。
“噢！我知道了！”陆川恍然大悟，接着十分腼腆地搓搓手看向李承说道：“老大，其实我有点害怕。”
李承没接话只一脸微笑地看向陆川，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再说呢。
陆川霎时蔫儿了，转过身愤懑地踢着脚下的小石籽小声嘀咕：“老大就是重女轻男。”
*
姜周走进办公室看见陆川正坐在位置上悠闲地吃着早餐，这一幕让姜周有些惊讶，随即调侃道：“哟，陆川这一幕真是难得啊！看来昨天的调查进展应该不错哦。”
“别提了姜姐，昨天我们那简直叫一个惊心动魄！”陆川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一幕，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又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他们三个人订好计划之后就一直在山边等到凌晨才悄悄回到白天的火葬场，确认那个看守的老人睡着以后，三个人叠罗汉般地翻过围墙，进入到火葬场里面。
一路上黑灯瞎火，还不敢打灯，所幸他们三个的夜视能力都不差，顺着月光一路摸索到了老头口中废弃的焚化间。
和那个老头说的一样，几个焚化间的门都上了锁，用的是老式的锁头，并且仔细一瞧就知道老头子说的废弃已久是在撒谎。
锁头虽然锈迹斑斑，但上面灰尘却很少，和荒废已久完全不搭边。
接着三人对视一眼，就见宴久从头上取下一个小发卡捅进锁眼转了两下就轻松打开了面前这个焚化间的大门。
这操作给陆川看得两眼发光，直竖大拇指，先前他知道宴久会开锁，但是没想过她开锁的技术居然这样的利落。
如果不是现在时机不对，陆川一定拉着宴久好好学习这门技术，以后就再也不怕出门忘记带钥匙了。
三人小心的走进去关上门，才敢打开手机电筒，借着微弱的光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焚化间的内部。
陆川捻了捻手指上刚刚擦过壁炉门沾染的灰尘，语气凝重地说道：“老大，看来这个地方是在正常运作的，门口那个老头要不要带回去审问？”
李承瞥了眼陆川，没有应答。眼神牢牢地盯着窗外的方向，凝视片刻后轻声道：“有人来了。”
迅速关掉手电筒，三个人紧紧蹲在门店，屏气凝神地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
“怎么今天还拉人过来？！不是说了最近出事要避风头吗？”
守门老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宴久几人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害，这不是事出突然嘛，听说是哪个集团的老总突发疾病，只能紧急换个心脏。赶紧的吧，把这个烧了也早点休息了。”一道粗犷的男声紧接着响起。
陆川和宴久调换了个位置，想着如果等下他们打开这间屋子门就立马扑上去把人铐住。
“今天就在3号烧吧，这大晚上的4号总感觉不吉利。”
一个浑厚的男声在门口响起，紧接着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开锁的动静，听见这个动静的三人紧绷的情绪稍微松懈了下来。
“老大。”陆川低声唤着李承，等待着李承的指令。
李承指了指面前的墙壁，三人立刻轻轻挪过去，蹲在墙边听着隔壁传来的交谈声。
“白天的时候有三个人来了这边，说是想借用场地烧人，被我打发走了。可我总感觉那几个人不像是普通人，你说会不会警察已经盯上这里了？！阿强，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送人过来了，如果有要处理的先冻着，等风头过了再来。”
“嗯，上面已经给我说过了，让我们处理完这单就都先离开星海避避风头。老叔你也很久没有回过家里了吧，正好回去看看。”
被唤作阿强的男人说完点了根烟，接着语气不爽地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背，上次不知道怎么南望那条路居然有警察查车，还好我们发现得早，把那个货顺着山路扔了，不然早就被抓了。”
老人长叹一口气，道：“我倒是想回家，可小阳一个人在医院里住着，我怎么放心丢下他离开。”
随着老人的一声长叹落下，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东西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然后我们一直蹲到大概凌晨3、4点吧，等他们走了才悄悄翻出来，下山。不得不说紧张了一晚上，我到现在都一点困意都没有。姜姐你们呢？我看了老大给的那个线索，怕是不太好找吧。”
“是不太好找。”姜周认可地点头，“不过我们运气好，虽说费了点功夫，好在还是找到了。”
“牛哇姜姐，这都能找到？！”陆川惊讶地围到姜周身边，“快给我说说，是哪一家？那咱们不得今天就去把人抓了，为社会除害！”
陆川摩拳擦掌，恨不得下一刻就冲到那家医院里把黑心医生抓捕归案。
“急什么，我和于崇也只是发现了一点相关的线索，但是也不能确定。等下给老大汇报一下具体情况，再安排吧。”
相较于陆川的急切，姜周就显得格外淡定，毕竟她清楚自己和于崇昨天发现的那些线索并不能作为关键的证据，稍不注意就容易打草惊蛇，后面想再查可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