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咱们现有的信息来看，圣玛丽医院和废弃火葬场是有联系的，死者很大可能是圣玛丽医院贩卖器官的受害者，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到圣玛丽医院内部贩卖器官的证据。”李承看完姜周和于崇的走访报告再结合昨晚他们在火葬场内发现得出结论。
于崇眉头紧锁地问道：“老大，那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这个案子果然如他预想的那样背后牵扯甚远，不知道那家医院和火葬场之间勾结的这么些年里有多少无辜的人葬送在他们手里，而他们的背后又是谁在庇护他们。
李承点了点身后白板上朱健的照片，“陆川，你查下朱健有关的详细资料，还有这几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联系。”
“于崇你和姜周在朱健面前露过面了，就先去调取南望山沿线的监控看能不能排查出抛尸的车辆，至于那个火葬场先走访下附近群众。
至于宴久...我等下跟我过来，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收到。”
“收到。”
“收到。”
一行人利落分散开，开始做事。
宴久虽然不知道李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实地跟在李承身后走进办公室。
作为一个对刑侦知识一窍不通的外行，宴久知道在真实的调查过程中，想运用自己通过小说、电视剧了解的那些都算不上专业知识是非常不明智的。
所以从加入调查组第一天起，宴久就老实地充当着学生的角色，不断观察、学习这些专业警员的做事方法，从而提升自己。
既然上天给了这个机会，她不想也不会让这个机会从她手上溜走。牢牢抓住每一个机会是她在孤儿院里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这些年宴久也将它奉作人生信条。
“宴久。”李承轻唤一声。
宴久抬头神情迷茫看着李承。
“有个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完成，不过你作为临聘顾问并不是专业的警员出身，所以还是征求你的意见，你愿意去圣玛丽医院做卧底吗？”
等宴久从做卧底这三个字里回神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扫把光荣地成为圣玛丽医院外包清洁公司的一名清洁工。
“你是新来的保洁吗？”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生疑惑地打量着宴久。
“对。之前的阿姨家里有点事请了长假，这段时间公司让我来替她打扫。”
“你看上去很年轻啊，怎么会做这个工作。”小护士有些疑惑下意识询问道。
结果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连忙摆手向宴久解释着：“啊！我不是歧视这个工作！只是很少见到你这个年纪的人来做保洁。”
这个问题，在宴久当家政的岁月里，已经被询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她很清楚面对什么样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回答，于是她熟练地低头垂眸。
从小护士的角度看过去面前这个人小姑娘仿佛被她说中伤心事一般瞬间变得可怜巴巴，这让她有些慌乱的立马上前安慰着。
“诶，你别哭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
看着眼前人慌张的模样，宴久吸吸鼻子，朝面前这个看上去单纯善良的小护士缓缓开口十分生动地讲述了自己悲惨的身世。
不出宴久所料，小护士听完之后双眼通红的吸了吸鼻涕，满脸歉意地看着宴久道：“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的经历这么惨。这段时间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我叫白滢”
白滢指着自己衣服上的胸牌说着，“别看我只是一个小护士，但是这个医院里很多事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我叫宴久。”
“宴久。你年纪比我小，你叫我滢滢姐就好，我就叫你小久。”
有了白滢的帮助，宴久没有费什么工夫就弄清楚了这家圣玛丽医院内比较重要的人物和地点的信息。
其中让宴久特别留意的就是白滢口中那有梯控的顶楼。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宴久真实地感受到当初白滢说的对院里的信息了解得一清二楚这句话的含金量。
在白滢的关照下，短短两天时间，宴久就在各个科室之间混了个脸熟，如今整个院里都知道她是新来的保洁，这样宴久到哪里都不会轻易引起怀疑。
“你的进展倒是比我想象得快很多。”听着宴久的汇报，李承满意点头，“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确认你当时看见的那个手术室到底在不在这个医院的顶楼。”
“这段时间我在跟踪朱健，有什么发现及时给我发消息，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
鉴于宴久之前的种种行迹，李承担心一旦发现线索，宴久就自己陷进去。
这次的案子和之前的杀人案不同，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有组织甚至有预谋的犯罪分子，宴久要是不小心正面碰上这些人，基本没有反击能力。
那是李承不想看见的画面。
“队长放心，如果有发现我一定及时通知你。”宴久十分慎重地点头答应。
李承满意点头，道：“知道就好，那你先回去吧，小心点。”
宴久看了眼时间，自己已经出来接近半小时了，确实该回去了。
从李承的副驾上来回张望一番，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宴久做贼似的溜下副驾，回到医院里。
“宴久？！”白滢的声音从保洁休息间门外传来。
“你刚刚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天。”白滢十分焦急，“快走，有个地方急需打扫。”话都没说完就拽着宴久的手臂，急匆匆地朝电梯间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着急。”宴久一边询问一边试图从白滢的手掌内拯救回自己的手臂。
“等下你就知道了。”白滢似乎十分着急，牢牢地抓着宴久的手臂，生怕她跑掉一样。
宴久不知道白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她着急的模样，放弃了挣扎，一路被白滢扯着来到医院最顶层。
“滢滢姐，这个层楼我记得是有保洁的吧。”
宴久记得她来的第一天，白滢就告诉她医院最顶层的清洁是由另外一个保洁在负责，不用宴久打扫。
这两天宴久把楼下都仔细排查了一遍，手术室也去了，但是和闪回里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宴久原本就计划着这两天找机会上到顶层来的，没想到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一路上，宴久仔细地打量着顶楼的布局。
整体和楼下是一样的，出电梯是护士服务台，接着左边是手术室，右边则是病房。
不过病房门的数量显然比下面要少很多，宴久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整层楼居然只设置了4间房，难道说这顶层是所谓的VIP病房？
不对。
宴久看着病房门上十分显眼的门闩和挂在上面的锁头，立马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这个顶层确实不对劲。
白滢指着屋内的一片狼藉，朝宴久催促道：“快进去吧，这个房间刚刚被病人弄得一团乱，你赶紧去收拾一下。”
“滢滢姐，这...”宴久有些为难道：“之前不是说不能随便到顶楼来吗？我有点担心...”
“别担心，张阿姨就是负责顶楼那个保洁，她今天腹泻不止，原本想着没什么活就让她回去休息了。结果这个病房的病人突发状况，把病房弄得一团乱，所以临时找你来打扫。”
白滢的解释打消了宴久的疑虑。
“那就好，我这就去打扫。”宴久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从混乱的地板开始收拾屋内的残局。
“滢滢，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温柔的男声从走廊上响起，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宴久一惊。
“院长。张阿姨生病了没办法来打扫，我临时从楼下找了个清洁工收拾。这不是一直看着她收拾嘛。”白滢娇俏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
宴久顺势走到病房门口，低着头道：“白护士，这个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白滢转头朝屋内扫视一圈，确实如宴久所言，原本凌乱的屋子此刻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整洁。
“院长，已经收拾好了。您这边要看下吗？”
“不用，那边手术要完成了，你赶紧带人下去吧。”
朱健不在意地摆摆手，催促两人赶紧离开。
“好，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白滢朝宴久挥挥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两人刚走出病房的走廊，就看到另一边手术室的灯灭了，紧接着一群人推着病床从里面走出来。
宴久趁着等电梯的间隙，视线越过医护人员，牢牢锁定在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胸腹随着呼吸有起伏，至少这个人还活着，许是麻醉药力还没过，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
那么这个人就不是下一个受害者，至少现在不是。
“滢滢姐，这个人...”宴久凑到白滢的身边，好奇地小声询问道。
白滢并没有立即回答宴久的疑问，等两人下了电梯回到宴久的保洁间里，才缓缓开口。
“小久，顶楼里的事你不要太关注，那个地方算是院里的禁地。说是里面接待的都是高级病人，所以寻常的护士医生都不能轻易上顶楼。
平时顶楼的工作都是院长和周护士负责的，那个保洁张阿姨也是周护士推荐的。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紧急，周护士也不会让我叫你上去收拾。”
宴久了然地点头，道：“难怪病房那么豪华，院长不让我们上去应该也是怕冲撞了贵人。”
“你知道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忙。”
宴久微笑地目送白滢离开，等休息间的门一关上，宴久瞬间松懈掉脸上的假笑，垂眸认真的复盘着刚刚在顶楼看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