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9日晴
今天和妈妈一起去了海洋乐园!妈妈说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海洋生物。好可爱的海豚!我们还一起拍了照片,下学期把这张照片交给小鹿老师挂在墙上,小胖子他们一定会觉得很厉害!
哦对了,爸爸出差了,妈妈说他明天回来。刚刚他打电话说明天给我带礼物回来!
12月30日晴转雨
奶奶说他们那边又下雪了。我也想让这里下雪!
小胖子抢我的小蛋糕。妈妈做的小蛋糕。我没敢告诉妈妈。总有一天我会比他们所有人都强壮的!
爸爸说今天暂时回不来了,妈妈好像有点担心。希望爸爸能早点回来。
12月31日雨转阴转雨
还在下雨。我讨厌下雨。
好像联系不到爸爸了。
禾夕子又往后翻了一页,却是空白一片。她皱了皱眉,把薄薄的笔记本合上。封皮上零星落了两点血迹,已干涸在了卡通人物苍白的脸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是人的血迹,她拿手摸了摸。
距离尸潮爆发已经过去快一周了,她很清楚小男孩的父亲为什么会失踪。而从笔记本上的血迹和家中的一片狼藉来看,那个男孩恐怕也——她不敢再往下想。
默默把笔记本放回原处,禾夕子又拉开下一层抽屉。几天来她都是这么度过,尸潮的袭来驱使着她朝未知的方向越走越远。沿途所经过的地方几乎都遭到过大大小小的浩劫,坍塌的房屋和树木以及断裂坠落的铁丝网静默地伫立着。禾夕子不得不一点点搜刮着尚还能入口的食物,哪怕只是零星的饼干或是还没长芽的土豆。现在也是如此。趁着天还没黑得再多跑几户人家,她一边把几条巧克力棒塞进书包边这样想。
把整间屋子扫荡一遍后,禾夕子把背包甩上肩,舒展了下筋骨,接着双手合十对着床头照片里的一家三口鞠了一躬。空气中弥漫着老房子特有的古旧味,禾夕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明一个星期前自己也住在相似的地方,暖洋洋的灯光打在木质家具上,这总会给她安全感,就像妈妈总是煲的菜汤。而现在……没人知道丧尸从哪里来,又为何而来,但它们带来的灾难却真实存在着。手机早就没电了,一具金属空壳,无法联系到任何人,也无法从任何人那里接收信号。几天来禾夕子都没遇到过一个幸存者,她走在越发荒凉的小路上,不知道通向哪个山头,不知道将要去往何方。
走出房间,禾夕子关上门。禾夕子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示意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不对——经过几天的逃亡与搏斗她对这种气味已再熟悉不过了,禾夕子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屏住气,在楼梯边缘观察着楼下的生物。
果然,是丧尸。
上次顺的菜刀已经嵌在了不知道哪只丧尸的面门上,也就意味着,禾夕子手上现在没有任何武器。倒霉,她心想,偏偏选在这种时候。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终停在窗台的花瓶上。丧尸说着不知道哪国的语言,声音越来越近,像是要爬上楼梯。禾夕子拖着花瓶跑下楼,用尽全身力气抡起花瓶砸过去——
“欧拉!”禾夕子大喝一声,被自己的魄力和果决所折服。
不知是否是被禾夕子的气势吓到,丧尸向后退了几步,却因为重心不稳而向后倒去。花瓶也在这时迸裂在木地板上,惯性使禾夕子向前倾倒,飞洒的水花溅了她一脸,也落入她的眼睛,迫使她闭上眼。她扑倒在地面上,瓷制品的碎片扎进她手里。
艹,这次要完。她绝望地想。
“哐当”一声,禾夕子听到身旁的地板上发出巨大的闷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浓烈的血腥味钻入她的鼻腔,带着丧尸特有的腐臭。
自己的攻击绝对没有对它造成伤害,也就意味着,丧尸被其他因素击杀了。
慌忙站起身擦掉眼睛里的水,禾夕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丧尸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面部血肉模糊。在它脑袋旁几厘米的地板上,有些粘稠而暗沉的血液还在一滴一滴汇聚。再往上,禾夕子倒吸一口凉气。
成股滴落的血浆,受到波及也沾满血的锤柄,无不暗示着它就是凶器。而它的主人,在禾夕子眼神扫过来时,也毫不避讳地望向她的眼睛。
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夕阳,黄昏的暮色交汇成地平线。
笑容在女人的脸上浮现,禾夕子没来由地有些心悸。
她朝禾夕子伸出手来。
“你好,我叫雏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