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许,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雨丝斜织成网,路灯的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碎成一片片金箔。
林如许站在巷口,黑伞边缘的水珠串成线,一滴一滴砸在他的鞋尖。他刚从网吧把江念拎出来,校服袖口还沾着对方不小心蹭上的可乐渍,甜腻的气味混着雨水的潮湿,黏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喂,优等生!"
粗哑的嗓音刺破雨幕。三个穿着隔壁职高校服的男生堵在巷子深处,为首的黄毛拎着棒球棍,棍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如许没动,只是微微抬了抬伞沿,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借钱?"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黄毛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聪明人。"
棒球棍"砰"地砸在墙上,泥水溅上林如许的裤脚。他低头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折好放进胸前的口袋。
"我没带钱。"他说,手指轻轻摩挲过伞柄上的一道凹痕——那是上周江念抢他伞时不小心磕的。
黄毛骂了句脏话,刚要上前,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三打一?要不要脸啊?"
江念不知何时坐在了巷口的围墙上,两条长腿晃荡着,手里抛接着那罐没喝完的可乐。路灯的光从他背后漫过来,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发梢滴落的水珠都像是缀了金粉。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又来一个送钱的。"
"错了。"江念轻盈地跳下来,落地时水花溅湿了裤脚,"是来教你们做人的。"
可乐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黄毛脸上。
混战结束得很快。
林如许一个过肩摔放倒最后一个人时,江念正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书包。黑色封皮的素描本从敞开的背包里滑出来,"啪"地一声摊开在积水的地面上。
江念的手指僵在半空。
纸页被雨水浸湿了一角,但清晰可见——那是他的脸。精确到睫毛弧度的侧脸,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甚至唇角沾着的炸鸡屑。
"……这什么?"江念的声音有点发飘。
林如许的背影猛地僵住。
江念下意识翻了一页,又是他——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他,头发翘起一撮,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水痕。再翻,篮球场上跃起的他,衣摆掀起一角,露出小片腰腹皮肤。
每一张都是他。
"还给我。"
林如许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江念抬头,正对上对方苍白的脸。镜片后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手指攥得骨节发白。
江念突然觉得手里的素描本烫得吓人。
"美术作业?"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你画了三十多张我的脸当作业?"
林如许没说话,伸手去抢。江念条件反射地后退,后背"咚"地撞上巷子的砖墙。冰凉的雨水顺着领口滑进去,激得他一个哆嗦,却把素描本抱得更紧了。
"班长大人,"江念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离谱,"你该不会是——"
"闭嘴。"
林如许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江念被拽得踉跄,眼前一花,人已经被拖进了巷子深处的废弃配电室。
门"砰"地甩上,震落一层浮灰。
昏暗的配电室里,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微光亮。
江念背抵着锈蚀的电表箱,素描本被他紧紧按在胸前,像是握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林如许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呼吸又急又重,眼镜片上蒙了一层白雾。
"给我。"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江念从未听过的颤抖。
配电室太安静了,安静到他能听见对方牙齿轻轻打颤的声音。
江念忽然笑了,虎牙抵着下唇:"有本事自己拿啊。"
林如许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下一秒,温热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林如许直接握着他的手,把素描本"啪"地按在了电表箱上。
太近了。
近到江念能数清林如许的睫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能看清他耳尖上那颗几乎透明的小痣。
"还、不、还?"
林如许一字一顿地问,呼吸扑在江念鼻尖,烫得吓人。
江念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鬼使神差地仰起脸:"你亲我一下,我就还你。"
虽然那么说,心里想的就是恶心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