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滢抻了抻腰，简单几句概括：“小时候家里比较宝贝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再加上，我爸妈觉得小孩子圆滚滚的才可爱，所以也没有在吃这方面刻意管着我。”
“小学生嘛，就是不太会装，学校里肥仔基本都有被排挤欺负，刚开始觉得他们无聊不想搭理，后来越来越过分危害到安全了。”
“我也不是好欺负，我直接泰山压顶！解决了带头的几个就没人敢惹我了。上了初中分流又减肥后教学环境好多了。”
“太欺负人了，难怪没怎么听你提过小学的事。”陆瑶琴愤愤不平地说。
“还好你坚强。”
红豆捏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你这脸，按理说长胖了也可可爱爱的呀，这帮臭小孩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大概吧。”
奚滢神秘一笑：“反正泰山压顶一次就治好了。”
与其检讨自己，不如创飞别人。
她才不要内耗。
红豆家最近，没几分钟就到了。
红豆甩下一句话就下车了：“那我们没事手机联系，有空再约出来促进感情。拜拜～”
然后是陆瑶琴家，
最后才是奚滢家，她家离咖啡馆最远。
*
红豆刚进家门，就乱七八糟地甩掉高跟鞋，换上居家拖鞋，瘫坐在松松软软的沙发上。
李思远（小胖）围着围裙，正在厨房搞卫生，听到动静拿着抹布就出来了。
看到摊成一张饼的人，他有点好笑道：“不是说要九点才回来吗？怎么回这么早？”
“别提了，咖啡才喝了几口，就遇到了几个傻|逼。”红豆把头扭了个方向：“我跟你说……”
“事情就是这样的。”
“！！？”
“没事吧你们？”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给你们摇人。”李思远听完事情起因结果，被吓一跳。
双手扯着抹布，懊恼幽怨地看向红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摊上事了怎么不喊上我？”
“虽然我也没什么用……”
“不过摇几个人称撑场子还是能做到的。”
“不行！我得跟好兄弟说一下。”
说着说着，李思远把抹布手套丢一边，掏出手机义愤填膺，突然一个黑影飞过来正中他的红心。
红豆听到他的话，感觉有点无语，甩了个抱枕过去。
她还是摊成饼：“毛病吧你！什么都要跟江月说。”
“江月你爹啊？！”
“嗯，那差不多了。”李思远歪起嘴角，看起来贱贱的。
“德行！”
“那你叫你那啥爹，赶紧出来认错，不出来这辈子都别出来了，虽然我们都是朋友，但我可是站奚滢的。”红豆拍开跑过来偷亲的人。
“别吧……”李思远小声地说。
他俩的事他又管不着，弄巧成拙也不好……
*
伍新兰正在收拾东西，都是她买的年货以及礼物。
见女儿提前回来，头也不抬地催促道：“回来了？那你赶紧收拾东西，晚点我们要回乡下了。”
“？？”
她这才刚回来，才只睡了一晚！！
而且她也不是很想回老家，每次回老家都不愉快，碍于情面她又不好反驳。
奚滢观看她|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妈，我能不能不回去？”
“每次回去他们总要说点有的没的，去年大伯和三叔差点打起来了呢。”
“我看你想吃龙肉！”
伍新兰抬头嗔瞪了她一眼：“你要是不回，那些人又有话题编排了。”
奚建业刚洗完澡出来，正在穿外套，母女两的对话他自然也听到了：“回吧，你就到点吃饭，问什么就敷衍回一下就行了。”
“哦，好吧。”
见想法落空，奚滢绝望回房。
看来她得想点馊主意，看看怎么应付才行。
一家三口简单吃过外卖后，天已经擦黑了。
几人大包小包塞到后备箱，开车回老家，车程也不算很远，走高速两个小时，再走国道半小时就到了。
这几年国家政策好，每个村都通了水泥路。
村里的人思想也转变得很快，不仅集资修了路灯，还建了停车场，方便有车的人家。
村里的年味很浓，在城里看不到的烟花，此刻正在漫天绽放。
三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记忆中二层青砖平房。
“哟！这是谁回来了！”
双鬓斑白的中年妇女正巧端着一叠脏碗筷出来，见老二一家子拎着一堆东西走进院子。
“大伯母，吃饭了吗？”
“大嫂。” “大嫂”
“哎哟，这不刚吃饱准备洗碗呢。”
放下脏碗筷，李秀梅擦了擦手，笑吟吟地说：“你们吃了没有？没吃我给你们再炒两个菜。”
“大嫂不用麻烦了，我们吃了饭就开车回来的。”伍新兰爽朗地说。
三人走进客厅放下东西，自己找凳子坐下。
奚滢有点不自在。
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不管回来多少次，都有种怪怪的感觉。
李秀梅擦干净桌椅，朝楼上大喊：“木胜！金胜！你们二叔回来了，赶紧下来泡茶。”
“知道了。”
“这就来。”
楼上回应。
“嫂子。大哥呢？”奚建业左顾右盼。
“哦！他出去打牌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吃饱打牌！吃饱打牌！”李秀梅颇有怨言，但是手下动作也不停歇，拿了电热水壶去烧开水。
奚建业闻言，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他大概知道大哥在哪里了，无非就是村里的小卖部。
他摸了两包烟出门：“我去找大哥有点事，你们先在这里喝口茶。”
母女俩面面相觑。
伍新兰看着老公逃也似的背影，不由得好笑，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哪里是找他大哥，他是怕他大嫂啰嗦吧。
伍新兰看着女儿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早知道先去看你奶奶了。”
李秀梅装水回来，看到自家孩子还没下来，脸一热：“你俩赶紧下来，粘床上了？回来一天到晚的，跟你们那个爸一样，就知道吃饱了玩。”
母女俩互相眨眨眼睛，努力降低存在感。
这位伯母。
平时狗路过她家，都要捡两句骂才能走。
“不急不急，都是自家人。我们坐下聊聊天。”伍新兰拉出个凳子，示意李秀梅坐下拉拉家常。
“三妹有男朋友了吗？”
“什么时候结婚啊。”
“起码得要三个娃吧？”李秀梅坐下来就是死亡问候。
“……”妈你……
大伯母你……太会聊天了。
奚滢礼貌笑笑：“还没有。”
“那怎么行呢！”
李秀梅瓜子壳随口一吐地上：“你看你大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生三个了，你再不找，我都能升级曾外婆了。”
“您厉害……厉害。”
奚滢竖起大拇指，由衷地佩服她。
每年都问这些问题，见个人都要逮着问，好像人类文明的延续她功不可没一样。
奚滢面上不动声色，桌子的脚却急切地踢了踢她妈|的脚。
李秀梅洋洋得意：“就是啊，不结婚那哪行啊，人人都不结婚，那人类不都完蛋了？”
“这不滢滢工作忙嘛。”伍新兰开口道。
李秀梅继续输出她十年如一日的观点：“这女人啊，就应该回归家庭，这读书读傻了都不想结婚，就不应该去读书。”
“？？”
大伯母？
你非这样说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对不起了，大哥二哥。
大伯母的问题实在太犀利了。
她只能拿你们两个祭天了。
奚滢一想到自己等会要说什么，就有点忍不住想笑：“大伯母，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大哥二哥的喜酒啊？”
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李秀梅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马就跳起来了：“那不是读书读多了，一般女人配不上你哥他们吗？昨天我给他们安排相亲的女孩就不错，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就看你哥他们同不同意了。”
“……”
“？？”
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你不是说读书读傻了吗？
相亲又不是配种！
说得好像养了多年的猪终于能出栏了一样，想挑哪个宰就挑哪个宰。
奚滢无语，她多得是话可以怼，但是不想怼，因为大伯母有她自己的一套狗屁逻辑。
心累。
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这就是不想回老家的原因。
“二婶。”
“三妹。”
兄弟俩姗姗来迟。
就在前几分钟。
奚滢在兄弟姐妹小群里@了大哥二哥：【救救小妹狗命，速来速来/抹泪/】
奚金胜：【你先忍忍，打了这局二哥就来，这几天挂机太多了，再挂机就要封号了呜呜呜】
奚木胜：【没赢过没赢过，等等我，我星耀晋级赛，我准备要赢了。今年大哥要为你们保驾护航！】
奚滢：【@奚木胜，大哥你说真的？讲义气下辈子还做兄妹，今晚连夜带你上王者！！！】
奚木胜：【果真？】
奚滢：【包的老哥，包的。】
两兄弟都赢了，喜滋滋地下了楼。
正好开水也烧开了。
奚金胜打开新买的茶叶，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泡了两杯茶放到两人面前：“茶烫小心点。”
“金胜木胜长开了，变帅不少。”
伍新兰感叹一句，不怪她看不上他们之前的厚刘海，在她的审美里，还是现在这种寸头好看。
“昨天相亲那女孩怎么样？”
“什么时候领证？”李秀梅还不忘刚才输出别人，结果被刺了一下。
奚滢见状，憋笑眼神挪揄。
不料被自家妈发现了这个小动作，轻轻肘了一下让她安分点。
“……”请问呢？
卧槽，他妈是疯了吧？
肯定是疯了。
就见个面就说到领证去了。
奚木胜本来就想闹一下了，一年年的被逼得烦死了。
他瘪了瘪嘴：“妈，相亲又不是发老婆”
“我都叫你不要老是逼我去相亲咯！”
“你要是着急抱孙子的话，我现在就叫你奶奶吧。”
牛啊牛啊！
奚滢都想给他点个赞。
这话换她，她可不敢说。
“你……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结婚的好了，和你这种人说不清。”李秀梅又逻辑自洽上了。
“妈，那你说两个你结婚后的好处吧。有什么优点呢？”奚金胜接过话茬，不是他想落自己老妈的面子，而是他老妈已经创飞所有人创飞了几十年了。
正好他也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