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南方还透着徐徐的冷意,清早的晨露总是冻在地里,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又变成一滩黏腻的水渍,混在泥里。常春是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到的,院子前面的绿化还没整理好,一滩滩的泥水溅在她雪白的小羊皮绒面小皮鞋上,小腿的半截式白袜都被弄脏了。

    她按了门铃,里头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一打开,用发油梳着短发的阿嬷就来开门了。

    “今天来的早,先生刚吃完早餐呢。”阿嬷带着她穿过玄关一个转身就看见客厅。

    客厅坐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虽说是居家的舒适衣服却也是上好的料子。听到声音用手撑着下巴的头抬了起来,透过薄薄的金丝和厚重的镜片看向常春。

    常春忙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低低的叫了一声:“老师。”

    金迅滕是她的语文老师,从前似乎是教学生的,是个极有名气的学校。后来去写书了就没有做老师了,学校却一直挂着他的名字,似乎是用来招揽学生的。

    也是机缘巧合,常春的爸爸和他吃茶的时候碰巧见到她,看过了她写的文章说可以调教。那常父这不是千好万好的把女儿送来了。

    金迅滕转回头去看电视,叫阿嬷先回去,他上课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然后,等阿嬷走了之后,叫常春坐在自己边上。

    常春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十六寸黑皮学生书包放到一边的茶几上,端正的在金迅滕边上坐下。

    抬头去看电视里头放着张爱玲的小说改的那部电影,红红绿绿的画面交织在常春的眼里,雪白滑嫩的肌肤透过帐幔的纱印的她脸上也亮亮的。

    她看的小脸红扑扑的,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

    金迅滕却冷着一双眼,看着上面的画面似乎是端详,似乎又是考量。

    “不看吗。”金迅滕淡淡的问一旁的常春。

    常春睁了眼,只恭顺的回应:“学生看的有些羞怯。”

    金迅滕斜了下眼看她:“文字是有感情的,不去体会这些,学出来的就是些死板凑字数的。”

    “知道了。”常春含糊的应了一下。

    金迅滕放下翘起的腿,一只手搭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半睡半醒了起来。

    本来上课时间也是下午一点,常春总是来的早些。金迅滕也从没说什么,早上就是阿嬷在会有人给她开门,他今天也是起了早了困困顿顿的,头一点一点的倒是睡过去了。

    瞧他这样,常春也是胆子大了起来,在金迅滕点了五回头之后,挪了挪靠了过去,正就点这一下,点到了她的肩膀上。

    金迅滕沉沉的陷入了甜香的梦里,常春则睁大了眼睛,红了一张小脸,轻轻的喘了一声。

    电视里头,站在门口服侍女主角的小丫头靠着栅栏,头上别的朵雪白的小花,被男人咬在嘴里半搂着往木质的小隘门里头去了,那收拢着的腰上落着只大手。

    常春侧头去看老师的睡颜,大胆的摸索着老师从沙发扶手上落下的大手,声音重重的喘息着,微红的薄唇擦过金迅滕的额头。

    她喘呼:“老师…”声音又小又轻。

    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树丫被吹的一边倒去,长条的柳树跟湖面的倒影相连接,好像是从淤泥里伸出的一根长满细叶的枝子攀附到了葱绿上,也变得葱绿了起来。隔着厚重的玻璃,呜呜的声音像是老妪的哭泣,却暗含这沉重的伦理感。

    她试探的测过身子将头靠到男人的额头,一只手一点一点的在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少女青葱似的手指指甲削减的均匀润滑,一路往下似乎是有根线在指引着她去这么做。

    金迅藤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面前的电影已经末尾了,准备轮放着下一场,他靠在沙发上一只起身,转头去看他的学生正神色认真的看完了这场电影。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常春转过了头去轻声喊:“老师?”

    金迅藤嗯了一声,点了下头起身往楼上书房去了,常春乖顺的拿起桌上的学生书包跟在他的身后。

    常春下一次来上学的时候是个雨天,她来的晚了,近两点的时候才到的。春天的南方下雨一般都是要换天气了,下过半个月的雨热一阵,而后又下,这样林林总总的下到真的进到夏天去。

    今天似乎也不巧,金迅藤有客人在,她按了两个门铃才有阿嬷来开门。收好的伞似乎都干了大半了,那件粉白色的掐腰西装裙被雨打湿的往下滴水。

    阿嬷在前面领着她往里去,急的门都没关。常春转头去关门,外面的天污戚戚黑压压的,大雨被吹的斜在墙上,黏满了壁上的花瓣,却是用力的打上去的,倒叫它掉了三两片瓣落在那泥里。

    常春脱了鞋子,光着脚进去的,下雨的时候金迅藤会在地上铺上毯子,客人光着脚进来也不觉着凉。阿嬷早不见了人影,常春进去就看到厨房外头那长长宽宽的桌子上留着一滩子水痕浅浅的有个托盘的形式。

    想来是有许多客人,常春不好去打搅他们,也不能在客厅惹眼,便自主上楼去了。楼上的客房锁着门,通到最里面去一间又宽大的房间是金迅藤的。

    私心做了怪,她轻着步子,路过那三间落了锁的客室,又过了关着厚重大门的那间书房,她在金迅藤的卧室门前站定了。

    房间的门没有关,她背着的手松开了,一只手从门框中间抚摸着一直往前摸到厚实的木门,冰凉的门把手冻得她一哆嗦,她却笑了,抬步轻缓的往里头去了。

    金迅藤的卧室很素冷的感觉,厚重的地毯都是黑色的,她走的慢似乎是在享受,面上餍足指尖划过那张大床上灰黑色的被褥,那是缎面的料子好似能从手里滑出去。

    常春关上了卧室的门,在一旁阳台边那堆了几个懒人沙发的地方窝了下去,外头的风吹着,雨就这么打在玻璃上,她闭上眼昏沉沉的进入了梦里。她不该这样,但她可以说是没了地方歇脚,可以说她怕怕见到那些劳什子的人,但是想来金迅藤一定会生气吧。

    她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一株漫长的藤蔓缠绕着她,黏腻的汁液从藤蔓的头上溢了出来舔舐着她的身体,她露出的嫩芽,她娇软的躯体内侧,她凹陷的腰窝。她被浸泡在这浓稠的梦里,在似乎是泥沼一样的地方越陷越深,却柔软的舒适。

    有人远远的呼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好听:“春...春...蔷薇花开了。”

    再睁眼,看见的是一片雪白的帐幔垂在藕粉色的床上,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一件天蓝色的睡衣,家里日常穿的那件蕾丝边的。她转头去看床头的爱丽丝时钟上面的指针推到了三点三十。

    她起身拢了拢头发,掀开被子推开嵌进墙里的衣橱打开里头那件梦里穿着的那条藕粉色西装短裙齐整的挂在里头,很干净。她猛地关上柜子,转过身靠在厚实的柜门上,急促的喘息着。过了半晌,她又转回身去,复又打开,柜子里的裙子被她突然的一下惊得前后摆动了一下。一股突然掺杂在山茶香里的蔷薇香透了出来。

    “啊...老师....”常春裂开嘴粉嫩的唇带了点红润的意味。

    金迅藤院子里的蔷薇开了,开的泛滥,从墙头一路淹没到了一旁的柿子树下面。柿子树下的花坛颓坯着,星星点点的泥盖在厚重黑色铁门前那一条蜿蜒进房子最后的遮挡。他的房子是一套三层的白色半开式别墅,一楼由玻璃围拢了一圈转头就能看见整个密密丛丛的院子。似乎是计算过的,二楼的落地玻璃边上那厚厚的砖缝里被插入了蔷薇的藤蔓细芽。金迅藤站在落地窗前,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透过金丝眼镜往楼下的院外眺望过去。

    黑色铁门前是留着长卷发的学生,背着一只黑色的十六寸漆皮书包,那女孩低着头手放在铁门的指纹锁上。在铁门换换打开之际,金迅藤转过身将咖啡放在床头,深吸了一口气。

    阿嬷打开门,见到常春,她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裙,里面内饰的衬衫也是黑色的,只有挂在胸口的领带是艳丽的红色。常春扑的粉白的脸笑起来带了些艳丽,这样一套衣服显得她更白了。

    “先生在书房。”阿嬷低头,弯下腰给常春换上鞋子。

    常春说:“我自己上去,您忙您的。”

    话说着鞋换好了,便轻快的往楼上去了,楼梯转上去。常春仰着头往上看去,楼梯口站着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了。

    常春见到来人,眼睛不由的低敛了下去,脚步也停在了原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声音大的让两个人都能听到。

    金迅藤往下走了两步,修长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背上。透过厚重的镜片看向面前浅上了淡妆的女孩,一身黑色的西装裙,是他很喜欢的颜色。

    常春哆嗦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手。另一只手顺着抬了起来往金迅藤的手腕上往上攀援着,一点一点的搭在他的小臂上。

    金迅藤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往上走。”而后便抽走了自己的左手,转过身先往楼上去了,只给常春留下了一个略带暧昧的背影。

    常春急匆匆的跟上去,他们没有往二楼去,而是一步步的往三层的阁楼去了。

    她跟着男人一直跟着,生怕漏掉了一步。金迅藤打开了阁楼上的那扇小隘门,门打开里面是一片的光洒在地板上,地板上是大片柔软的黑色毛绒毯子,大片的蔷薇花攀在屋内的窗墙上,花瓣掉了一地。红艳艳的色彩直冲人的眼瞳,一片鲜艳撞击着常春的脑袋,十六寸的学生漆皮书包掉在了门口,哒哒的脚步声关上了矮小的密码门。

    春天快要过去了,金迅藤院子也修好了。

新书推荐: [海贼+原神]失格贵族航海录 公河无渡 番外集 赘婿系统刷新中 穿到灵异世界里做团播 都是穿越,怎么就我没有系统? 惟愿日日与君好 县令女儿养家致富日常 巅峰之路 兽世逃杀:顶级伪装者被全境通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