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亲11)

    店主听到声音,忍不住关心道:“小伙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手被划到了?我这店里堆了些杂物,不好意思啊。”

    “没事,不小心刺了一下,不要紧。”

    他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给店主看。

    上面确实没有任何划伤的痕迹。

    但是如果店主带上他的老花镜,或许会发现食指上浅浅的牙印。

    两个尖粒,看着像小猫咬的。

    “要大房子吗?”

    指尖微痛。

    不要。我要和你睡。

    “要新衣服吗?”

    指尖微痛。

    不要。我能自己变出你的同款衣物。

    “要玩具吗?”

    指尖微痛。

    不要。没有你好玩。

    纸扎店里。

    江浔悄声低语,通过这种奇怪的方式和祂沟通,一人一鬼,竟然意外地和谐。

    虽然江浔并不懂这鬼的言外之意。

    最终,按照祂的意愿,江浔只买了一些金银元宝回去。

    回到家后,江浔东西都放好,蹲在地上,将纸祭品有条不紊地烧在供桌前的铁盆中,一边烧一边说:“请您查收。”

    缕缕青烟在供桌前打转,咻忽间,一打弯,慢慢汇入了遗像中,像汗蒸房里细小水雾被皮肤吸收那样,轻烟飘入遗像中也不见了。

    剩下些许烟气蒙在表面。

    遗像上‘江浔’脸上微微笑着,却鬼气森然,过分白的脸和过分黝黑的瞳仁,让人心生恐惧。

    江浔失神地看着相片,自己脸上的陌生,更加令人恐惧,不知不觉间,他打了个寒颤。

    祂不会伤害我。

    祂不会伤害我。

    祂不会伤害我。

    默念三遍后,江浔看到一只黑猫凭空显现身形,从供台上跳了下来。

    他反射性往后仰去,却想到之前较为和谐的相处,一咬牙,任由黑猫轻轻一跃,跳入自己怀中。

    黑猫并没有多少重量,但它每留下一个黑色的足印,江浔内心就会随之发颤,很想把这东西提出去扔掉。

    ‘喵’,‘喵’~

    黑猫冲他叫,声音从一堆棉花里发出来,又轻又闷。

    听不懂,想到在店里自己格外大的胆子,江浔内心有些哑然,现在独处,房间只剩下一人一猫鬼,他重新感觉到了拘束和恐惧。

    江浔努力装出温柔的样子,商量道:“先下去好不好,我还要收拾这里呢。”

    他指了指面前那个装满灰烬的盆,表示自己要打扫地面了,却没想到黑猫非常通人性,一路攀爬,矫健地攀上肩膀再扭身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四爪渗出黑色粘液,稳稳抓在了他的肩膀上,粗糙的毛绒猫头不时蹭在江浔脸上。

    感受到肩膀的濡湿,江浔脸色有一瞬间扭曲。

    想到神婆说的,要驯养,不要激怒。

    他尽量忽视肩膀上的重量和时不时扫到自己脸上粗硬猫尾巴,顶着猫在这里走来走去,很快就把家里收拾干净。

    忙完一切,江浔已经努力地适应了它的存在,问道:“你有名字吗?”

    江浔想到笔仙是会写字的,于是回到房间拿出白纸黑笔,放到桌上。

    黑猫见状跳到桌子上,爪子勾住笔,歪歪扭扭地写下,没有。

    原本有。

    后来被弃养了,唯一会使用祂名字的人遗忘了那个名字,所以祂也把那名字抛弃了。

    一直独处,是不需要用到名字的。

    黑猫黑洞洞得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浔,让他略微感到不自在。

    为了拉近关系,江浔想了想,尽量柔和地说:“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我叫江浔,那我管你叫江枫怎么样?”

    不料猫鬼却突然暴怒,张嘴咬在他的手腕上,生长出来的獠牙钩进皮肉,痛意顺着手腕往上传递,江浔感觉半边身体都麻木了。

    痛,然后是冷,能侵蚀钢铁意志的冷,跟在纸扎店里小打小闹完全不一样。

    江浔忍不住发出闷哼,眉眼瞬间失色,纸一样苍白。

    鬼神喜怒无常,祂收回牙,暴躁地在桌上来回走。

    看着江浔单薄的身形微微战栗,神色痛苦,祂品尝着舌尖上淡淡的血腥味儿,隔了几秒钟,祂想,我的惩罚对人类来说确实太残忍了,又沉静下来,用舌头替江浔舔舐伤口。

    江浔忍着情绪,任由湿软的舌头在自己手腕上舔动。

    很恶心,不习惯。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而且确实会好受很多。

    “好了吗?”

    尽管不想得罪鬼神,但他实在受不了这慢吞吞,湿哒哒,仿佛无休无止的□□了。

    察觉到自己藏不住的嫌弃,江浔停顿了几秒,补充道:“下次可以不咬我吗?很疼的。”

    黑猫瞪他一眼,跳下桌消失了。

    看着它走后,隔了几分钟,江浔脸绷得紧紧的,灯光下,青白手腕上留下深黑的两个圆点牙孔,他盯着那牙印看了很久,冷冷笑了一声,这鬼竟然还是小孩儿性子。

    都说人死后会丢掉生前的心智,看来是真的。

    驯养鬼神,哪有那么容易。

    到卫生间洗掉手上不知道有没有的口水后,他的微信传来了滴滴声。

    是林语把照片给自己发过来了。

    她还发过来一段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但是我真的看到了你身边跟着一只黑猫,而且,晃眼一看,你们走的那条路根本不是平时那条,尽头很恐怖很吓人,是枉死城!

    枉死城,这意味着他会枉死吗?

    显然林语是心怀好意的提醒,但不跟自己接触,林语应该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情,没必要让她踩着这一条线索跌入深渊。

    【JX】:谢谢你的提醒和照片,上午确实遇到了一只黏人的流浪黑猫,它很黏人……虽然脾气很丑恶。至于枉死城,我并没有看到,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林语半信半疑,难道红绳发烫也是自己的错觉的?

    不可能吧。

    【林语】:可是我记得是你送我的红绳突然发烫,我才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JX】:是吗,那条红绳是在路边摊上买的五块钱一条的工艺品,只是买来图个心安,会有这种效果?

    他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那边林语就更加不确定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她跟很多人说起这件事,大都不信,还说她是晒糊涂了,现在另外一个当事人都不信,这可信度又降低了。

    【JX】:好好睡吧,也许今晚睡个好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虽然睡个好觉,对现在的自己没有太大效果了,但他还是提这个建议,这对阳气很足的普通人来说是有用的。

    保存照片后,他将照片用自己的小打印机打了出来,用相框装起来,放到了供桌旁。

    他倒不是觉得这照片好看。

    只是用开了光的眼睛看去,背景荷花艳丽,阳光穿透湖面,打在青年脸上,让他皮肤有种半透明的质感,衬得青年侧脸越发姣好,他幽幽望着远方,腿上还坐着一只黑猫。

    画面温馨极了。

    他会打造一个充满温情的家,从这个相片开始。

    希望回来的猫鬼也是这么想的。

    为了做准备,他还特意点了炒菜,把外卖腾在了餐具里,然后把盒子扔了,两菜一汤,摆在桌子上,看起来美味又健康。

    就是不知道那东西什么时候回来。

    黑猫回到家时,一眼就看到了餐桌旁的江浔,他正在吃饭,听到了门口传来动静,筷子微微僵在了空中,抬头望过来的目光清冷,但表情动人,对自己说:“你回来了。”

    好像一个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

    虽然双方闹了矛盾,妻子声音冷淡,但依旧会准备好晚饭等待丈夫归家。

    黑猫迈着矜持的步伐一跃跳上了餐桌,站到了自己的那一份饭前,脖子上的银质名牌反射的光晃过江浔的眼睛。

    江浔并没有将目光放到他身上。

    他正好咽下最后一口饭,低声说道:“我吃好了,您慢用。”

    然后将自己的碗放到了洗碗池里,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卧室。

    黑猫愉悦地在饭菜上一嗅,身形幻化成一个高大的男人模样。

    男人四周弥漫着雪花一样的噪点,根本看不清脸,他姿态优雅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食用起为自己准备的饭菜。

    “厨艺长进了不少。”

    碗筷碰撞的脆响,传入躲在卧室的江浔耳里,他看着手机上监控传来的画面松了口气。

    监控是上一任租户为了养猫安的,房东告诉江浔他可以拆掉,江浔懒得管,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以后的日子都像今天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他盯着监控上的画面,一团黑影在餐桌前,看不清楚,他却觉得有种异样的熟悉,羽毛一样轻轻挠了一下心底。

    男人一点一点将饭菜吃完,又踱步到自己的供桌前,一眼便看到了摆在遗像旁边的合照,心情更加愉悦。

    祂手指仔细摸索着相片上江浔的脸,直接将合照替换遗像摆在了供桌正中,转身精准无误地对准摄像头道:“宝宝,今天在讨好我吗?”

    祂似乎在透过屏幕和江浔交流,虽然江浔已经没有在看监控了。

    噪点下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微微勾唇,显得不怀好意,祂说:“就这样慢慢适应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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