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去把一班的何燃叫过来，然后你也来一下”
班任王霞摆弄鼠标，上下滑动着成绩表，头也没回。
“好的”
两天前一中高二年级段结束了一场月考，秦泽受生物老师使唤刚要从培优教师办公室取走二班的答题卡。
课间时间金贵，秦泽赶忙回到二班，看到生物课代表正扭着他的胖腰在纸质成绩单前抢得一席之地，向他喊到“赵添，生物老师让你上课前把答题卡发下去！”
“来了来了！”赵添又扭着从人群里挤出来。
“泽哥，你帮我发一下呗，咱俩一半一半。”赵添掂量着手里的答题卡，显然不想把四十多人的答题卡自己一个人发下去。
“班任叫我去叫何燃，要不你去叫，我来发？”
“不不不，算了算了，泽哥走好。”赵添连忙摇头。
何燃是这个学期到这届的，听说是因为身体原因休了半年，托关系蹲级才来的高二培优。来了俩月也没见交个朋友，倒不是人长的丑，相反如果一中评选校草的话非他莫属，只是一直独来独往，宿舍也是和他原来的高三同学住在一起。
一中的培优班分做两个班，一个由全届前十组成的一班，一个由全届前二十到五十组成的二班，两个班的各个科目由各个学科的同一老师教学。每次月考两个班人员都会有变动，而何燃就是第一个月在二班待了一个月后冲进了一班。
性格古怪，成绩优异。怎么说也不是好惹的对象，赵添就曾经吐槽过说和何燃对话心里发怵。
秦泽背过身，摆摆手，“哥走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现在才九点，但赵添仿佛看到秦泽冲着夕阳走的潇洒，佯装抹泪“泽哥我会记得你的付出的。”
其实秦泽并没有跟何燃打过多少照面，虽然两人在同一个班级下待了一个月，但毕竟一中是个强制住宿的快节奏高中，教室食堂厕所宿舍操场，不是在看书刷题就是在看书刷题的路上，两人说过的话一个手就能数过来。
一班和二班就隔了一个教师办公室，学校大方，把整个五楼都提供给培优做场地。秦泽扣了扣一班的后门，“何燃，班任找你。”
何燃在教室左后方，正趴在桌上睡觉，在一众背单词的人中格外显眼。
何燃起的利落，整理了一下有些被压乱的衣领，回复到：“我知道了，谢谢。”
秦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人，不得不说，真挺好看。不像秦泽一样眉眼凌厉，何燃是柔和淡漠，再配上这个年龄男生已经张开了的身形，简直就是万千少女的梦。
“还有别的事情吗？”何燃见秦泽还没有动作。
“没有了。”
秦泽跟在后边，何燃敲门报告，两人一起站在王霞办公桌前。
王霞还在摆弄成绩表，抬眼扫了一眼两人说，“何燃，还适不适应一班。”
“还可以”何燃应到。
“你应该看了你排名了，物理化学都是满分，数学差六分满分，总分大榜第四，很不错的成绩。”
何燃没有说话。
班任直起身看着何燃说“只是你这英语怎么回事，一百整，两个班的倒数第一，我记得英语老师说这次的题不难吧。”
何燃还是没有说话。
王霞见何燃没有回复的想法，转头就看向看戏的秦泽。
“英语一百四十六全届第一，语文一百三全届第七，数学九十整，物理七十整，总分第十六。秦泽你这理科咋学的。”
“咳咳，老师你听我解释。”秦泽有些猝不及防。
“别解释了，你们这偏科真的耽误事，快上课了，你们两个记得一人写自己不擅长的科目十套卷子，下周交给我。”王霞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
两人先后答复了一声好，便各回各的班级了。
培优班自习课充裕，熬过一上午和下午前边的两节课，除去晚上的一节大课，剩下的都是自习时间。秦泽对着面前的卷子抓耳挠腮，卷子是从课任老师那里取的，有答案没解析，可偏偏那王霞是个负责任的，哪怕是抄写也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秦泽没法，只得投靠后桌的数学课代表，“白清年，这个咋做。”
白清年拿着铅笔在递来打卷子上涂涂画画，最后得出结论：“我也不会，我数学才九十。”
“…你这数学课代表当的跟个屎一样。”
“害，别夸。”白清年矫揉做作的做了个兰花指。
“那怎么办？”秦泽烦躁的在卷子上画圈圈。
“你看你这周围没一个上一百一的，要不咱俩去问问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张桂兰，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太太，说是带完他们这届就退休了，一个小时前笑眯眯的给秦泽一堆卷子。
窗外哨声震天响，应该是新高一的哪个班在体育课上练习跑操，秦泽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表。
“现在五点五十，老张都下班了。”
“那没辙，实在不行找时间去一班找人问问。”
秦泽对着已经乱的不堪入目的题目发呆。
“那算了，不做了。”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秦泽也没有了继续做题的打算，二班的学习氛围不像一班那样紧张，早早就有人在班里聊起了琐碎事，索性秦泽也转身找白清年聊天。
“你跟刘畅咋样了。”
一中严令禁止谈恋爱，抓罚的力度很大，但挨不住都是十六十七的少年，即使这样也是八卦遍地飞。
“早分了，你这消息网这么落后的吗。”
白清年还在鼓捣手上的物理题，那是也是班任让他写的，不过只有五套。
“怎么说？我记得你们上学期不挺甜蜜的吗，你去三中培训还要让我给她传纸条。”
“害，人家跟她初中的前任亲亲着呢，根本没断，都是骗我的。”
“你小子还带上绿帽子了。”
“别说了，都是泪。”白清年扯出挂在凳子背上的校服袖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哎，你听说了吗，他们说何燃被三班的一个女生塞情书了。”
“啊，真的假的，好像也挺正常的。”赵添坐在秦泽左手边，听到这么一说突然凑过来。
“泽哥有没有谈过恋爱？你这么帅肯定五个起步吧”白清年脑回路转的格外清奇。
秦泽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吗？就有过一次网恋吧。”
“你那还算网恋？”赵添笑的直拍大腿“他初中谈了两周被骗三千，把压岁钱全搭进去了。”
赵添没压住自己的声音，笑声盖过了整个班级，周围人都瞧了过来，还有几个熟络的男生跟着起哄。
扣扣，
敲门声从前门传来打断了班里哄吵的声音，是何燃。
“打扰，我找一下秦泽。”
“等我回来的你”秦泽转身向赵添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怎么了？”秦泽被何燃叫到走廊。
“语文老师让我俩参加下周学校的演讲比赛，这是你的演讲稿，还需要找一下背景音乐。”
六点整，下课铃响起，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人流从班级涌出，吵闹又拥堵。
“剩下的晚上回来说，去后边那个大教室。”
何燃语气生硬强势，没等秦泽反应，将演讲稿塞到他怀里就走了。
秦泽站在原地有点懵。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什么态度。”逆着人群回到班里，把演讲稿扔在桌上。
身后赵添搂住秦泽肩膀，“快点，一会就没饭了。”
赵添和秦泽是在小学认识的，印象里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来了一中之后瘦了不止一圈。
学校里并没有卖吃食的小卖部，听学长学姐说早在五年前就被拆除了，纵然不是很想吃所有炒菜都一个味道、从饭里吃出钢丝球螺丝的食堂，那也没有办法。只能说好在食堂阿姨不手抖，才让赵添身上还有一点肉。
两人赶到的时候还不算晚，窗口前还没有排起长龙。赵添去找他心心念念的鸡腿，秦泽一个人排着队，身前身后的人都在讨论自己的成绩，前方不远处的站岗老师逮住帮别人打饭的学生怒骂一顿。
一中真是啥破事都要管。秦泽心里吐槽。
突然腰间传来一股湿热，秦泽低头一看，纯白的夏季校服上晕上了一大片菜汤。
“你！”秦泽刚要转头讨说法，只见那人头也不回的飞快跑了。
排队快排到自己了，身后也站着不少人，实在不好追上去，只能认自己倒霉了。
打到饭菜，赵添早早的在座位上等着，看到秦泽不由得惊呼：“你这又是上哪被碰瓷了？”
秦泽轻嗤一声：“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撒我身上了，连道歉都没有。”
“你班级里应该没有放秋季校服吧。”赵添狂往嘴里扒饭。
“嗯，我一会还得去宿舍一趟，你帮我跟班任说一声。”秦泽也没在管身上的不适，抓紧时间吃饭，一中设置的二十分钟吃饭时间刚好够他们从班级出来到回到班级，虽然是被迫练就的。回到教室还会有二十分钟到自习时间，请个假够去宿舍换一套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