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城监狱
小慧和可反在会客室的铁质方桌后,平心静气的等待。他们每年都会在暑假来探一次监,小慧的父亲第一次可反也是在这种状况下见到的。当小慧向他介绍可反,坦诚和可反已经结婚的事,他那老态的脸上第一次透漏出感激的表情。女儿人生有了着落让老头心态也有了生机,夫妻俩忙里忙外为他减刑操心也让他对未来有了不少期盼。
“哐”的一声,铁门打开,老头满是期盼的走了进来,看到熟悉的女儿女婿仍然激动的老泪纵横,“看到你们真好,你们,可反,劳累你操心了,你们过的还好吧”。“我们都好,您别担心”,小慧也很激动,毕竟她母亲早就不在了,这是她仅剩的父亲,“我和可反商量了,您好好在这待着,出狱后跟我们去香港住一起”,“啊那不好吧,我一个去日无多的糟老头,为了留我条命已经花了你们那么多钱,哪能拖累你们生活”,“爸,您在H市现在已经没地方待了,再说跟子女也是国家政策,女儿一直没有机会尽孝…”两人聊着聊着都哭了起来,可反在中间尽力安慰俩人。不一会,半小时的探视结束,激动情绪得到充分释放的俩人才依依不舍分开。老头感激的拍拍可反的手,最后说了句“辛苦你了”,头也不回的又走进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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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城。
小义被救护车拉医院后确诊多处挫伤,右手骨折,脑震荡,需要住院两个月。
同时收到的还有一封因冲击学校办公区破坏公物被学院开除的函。
小慧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在医院照顾小义,可反都见不到她,打电话要么无人接听,偶尔接通两次也是疲惫的声音敷衍两句。
两个月来可反一直在反思,有了小义这个参照物,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于软弱。到现在说啥也没意义,首要得见着小慧才行。现在可反就在小慧宿舍外,看着小慧挽着小义的手走过来。小义胳膊还缠吊着绷带,脑袋头发也是剃成寸头,几个疤痕很显眼,除却这些,两个人还显得挺搭,俩人有说有笑的,直到看到了可反。
小慧看着可反,叹了口气,低头说一句“我先上去了”就头也不回往自己宿舍走。可反刚想追上去,小义伸手拦住他。“可反学长”,小义斟酌着,“本来我应该早就跟你联系说清楚的,慧珍姐总说再等等。今天既然碰上了,我还是直说了吧,我喜欢慧珍姐,我会好好对她的,希望可反学长能成全我们。”
可反一把揪住小义的领子,“你这个家伙,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我家小慧的主意。”“可反哥你冷静点,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表现太让小慧姐失望了”,小义任由可反揪着,推了推眼镜,用平淡无奇的语气说,“你帮不了她,也保护不了她。你连自己V城的事都处理不好。”“那你就行?”“是的,我知道慧珍姐的过去,我也能接受她的过去,我会保护好她的未来,你放心就好。”“你这小屁孩,我看你是处心积虑吧”,“可反哥,慧珍姐家国内的情况你了解吗?我能帮她!能让我家里给她父亲找好的代理人,能帮她好好的处理国内的资产,能帮她父亲退赃减刑…可反哥,有一种爱叫放手,你成全我们吧!”
可反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小慧宿舍门口的,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出租小屋。小义说的对,别说小慧,自己的毕业设计至今都被卡的死死的。可反似乎大病了一场,床上躺了四五天。等他再振作起来上课时,才听说俩人已经一起去了L城,小义会在那换个学校继续读,而小慧也在办理转学手续——反正看起来在V城分校已经没办法好好毕业了,换个地方重新再来也不是不能接受,起码很多通用学分不用重读。
已经初冬,可反觉得这个冬天特别冷。整个月他都游荡在校园里,每个地方都曾经有过他和小慧一起的身影。想想真觉得荒谬,上个冬天刚刚分手一次,可反好不容易从布莱恩那把小慧救出来,这个冬天又分手了,而这次的对手小义自己都觉得比自己更适合小慧。两次的问题看似不一样其实都一样,自己在面对小慧的困境时太软弱了无法给她安全感。可反沮丧的坐在长椅上,不知道该找谁倾诉,翻了翻通讯录,突然看到小慧那个学姐玥欣,想起电脑里的照片录像还没处理,现在看似对可反已经没有用了,还是跟她说一声吧,于是发了个短信给玥欣。
五天后的晚上,连可反都忘了这事的时候,玥欣突然带着口罩帽子墨镜大风衣裹的严严实实出现在可反小屋门口。可反楞了楞神,开门让她进来,把电脑里录像和照片的部分点开让玥欣自己看。玥欣慢慢翻看了两个小时,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想什么。可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这些照片录像可反都看了好几遍。玥欣起身要走的时候,可反出门送她,“太晚了,我送你安全点”,玥欣没说什么,两人慢慢走在午夜的街头。
“玥欣姐,后面怎么处理?”可反终于还是先开口,小心翼翼的问。玥欣沉默一阵子,开口,“前面有个地方,我们去那喝一杯吧。”俩人走进一个午夜慢摇酒吧,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和小慧怎么回事?”玥欣一开口没说自己的事,反而先问起可反的事。可反苦笑着,慢慢把这些事慢慢跟玥欣说了一遍。玥欣眼神往窗外远远看过去,“小慧这次要是能离开dr郭的控制也不是件坏事,可惜,只要还在美读,恐怕都很难摆脱上面的网…祝她好运吧”。可反想想也叹了口气,准备认命。然而上天终究是眷顾可反小慧这对同命鸳鸯的,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
“嗨,两位朋友,excuse me,你们口中的小义,是不是从L城转过来读商学院,姓刘的那位?”可反转头看到一个身材火辣的华裔美女,手里端着一杯酒,“我可以坐这吗”,“当然,听你的意思,你认识小义同学?”“哈哈,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哦,熟到坦诚相见的那种!他身上哪有颗痣我都知道。”
“你是?”“刘小义现在还在干这种事啊,想找个富婆解决他的财务问题?”可反突然有点迷惑,这人说的怎么自己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一个小义吗?玥欣一言不发,带着墨镜看着身前这位女孩。“我叫郭碧婷,是L城来这找朋友玩的,没想到在这还能听到刘小义的事迹,而且看来他这次又得手了。”随着郭碧婷坐下三人慢慢聊,慢慢喝,一个完全在可反意料之外的小义形象浮出水面。这个郭碧婷口中的小义是个花花公子,嗜好赌博,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不得已才从L城躲到V城来上学。他家庭条件确实好,但他是个养废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最在行,家里早已对其失望,扔在美国给点钱就不管了,算是眼不见心不烦。小义欠下巨额赌债后,这几年就靠泡富家女吃软饭为生,郭碧婷只是他过去的一个但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前女友。“哈,你那个前女友,我看是危险,小义赌债差不多快到期了,不少人在到处找他。你们要是见到他,让他保重,毕竟他特么的跑到V城前买个跑车居然是偷用的我的账户付款,这笔账我迟早要他吐出来,但之前他得先保住小命,嘿嘿。”可反整个已经听傻了,一句话说不出来,不知道是喜是悲,他的第一反应是我的小慧,她有麻烦了。“好吧,不打扰你们喝酒了,以后有机会再聊。”眼看郭碧婷要离开,可反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以后怎么能联系到你?”郭碧婷回头嫣然一笑,拿起可反手机拨了个号,“想找我的话,这个能联系到我”。
玥欣全程都没说什么,看着郭碧婷离开,她也站起来收拾好衣服对可反道别,“你也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小慧也不是小孩子了,未必会有什么事。有时间给她打个电话吧,让她知道你还在关心她。”
可反回到出租小屋,这里到处都留着小慧的味道,他们俩在这欢爱了两年多,从床榻到沙发,从地板到浴室,到处是他们爱的痕迹。可反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这么长时间,已经在他生命中烙下了深深的痕迹,无法抹去。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子里都满满的小慧的味道,如果郭碧婷说的是真的,那小慧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小麻烦。窗外天色渐渐发白,房间里光影阑珊,仿佛小慧的碎花连衣裙在飞舞,可反突然想起小慧以前说过,看到可反的眼神清澈中透着一丝愚蠢,但绝不像其他那些饿狼般仿佛要把她吃干抹净的眼神。分手后他给小慧打过多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这个早晨,可反给小慧发了一条短信,“小慧你还好吗?我还是忘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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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宾馆
可反抱着怀里病恹恹的小慧,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下巴贴在她头上,让她自己静静。小慧脸色有点病态的红,鼻子嗡嗡的,体温有点高,刚刚还有点腹泻,应该是有点肠胃型感冒。但可反知道主要原因还是下午的探视让情绪过于激动,发泄出来就好了。
两人在黑暗的房间里抱了好久,可反先开口,“我们将军澳那个物业可以收回来,装潢一下,那个是千尺大屋,能做成四室,我们,妮妮,妞妞,你爸各一间,现在开始装潢等你爸出来正好可以住…”,“可反,谢谢你,总为我考虑的那么周到”,“嘿嘿,谁让你是我最爱的宝贝呢”,“碰到你真是我这辈子的运气,你为我做的太多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现在先把身体养好,你看你这体温,又高了,有点发烫”,“可反”,“嗯?”,小慧长手又揽上可反脖子,嘴唇贴着可反耳边轻轻说,“要不要试试发烫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