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斑驳。

    慕霖鸦青睫羽颤了颤，漏进几缕浮动的晨光。周围的场景在模糊的视线中渐次清晰。

    铜炉身泛着幽光，一缕青烟自蟠螭纹盖孔中袅袅升起。沉香屑在火浣布上渐次蜷曲，檀息如游丝般攀着雕花窗棂漫溯，在透进轩窗的晨光里舒展成半透明的纱縠。

    檀槐坐在乌木榻上，茶烟自青瓷銚中袅起，他斜倚隐囊，指节轻叩天青釉盏。

    “醒了？”

    “你？这是哪里？”慕霖眼神警惕，他记得他在阿姐的墓边睡了过去，他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慕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发烧晕倒了，我救了你。这里是……”檀槐说着，院外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

    “檀长老！”

    檀槐无奈摇了摇头，将茶杯放下。

    “进来吧。”

    江尽欢立马蹿进房内。

    “又犯什么事了？”

    江尽欢尴尬笑笑，“我不小心把臭菘符贴易师兄的剑上了。”

    “往剑修的剑上贴这个，他没打死你算不错的了。”

    “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当时想给他的剑贴个千斤符，让他拿不动来着，结果一不小心拿错了，檀长老，你就帮帮我嘛～”

    “这是修仙界？”慕霖突然开口。

    江尽欢这才注意到慕霖的存在。

    江尽欢：好好看的人！

    “嗯。”檀槐回道。

    “仙长，我想修仙。”慕霖目光恳切。

    檀槐喝茶的手一顿。

    “你与仙道无缘。”

    “你为何想修仙？”

    “我想变强。”

    “变强然后报仇？修仙不是为了慕霖直接走到檀槐面前，直直跪了下去。

    “仙长还请给我一个机会！”

    檀槐微微皱眉。

    江尽欢站在旁边看着慕霖，她看不出资质但是她能感受到慕霖周身灵气缠绕，这样的人按理来说资质哪怕不算上乘，但也不会与仙道无缘。

    江尽欢看了看檀槐，终究没有说出口。

    “变强然后去人间报仇？修仙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护佑苍生，你的出发点就错了。”檀槐放下茶盏，定定的看着他。

    慕霖攥紧拳头，指尖泛白。

    “仙长，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以后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檀槐看着慕霖，许久都没有说话。

    “罢了，半月后的门派大选你去吧。”

    “多谢仙长！”慕霖跪下向檀槐磕头。

    “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檀槐说完便从房内消失，江尽欢看檀槐走了，便也紧随其后离开了房间。

    慕霖低头看着身前的长命锁，低声喃喃：“阿姐……”

    *

    三月里，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但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慕霖自小学剑，一直都有练剑的习惯。

    如今慕霖一袭青衣，手握桃木剑，在院中练剑，木剑与空气相撞，发出阵阵翁鸣。

    脚步声自慕霖身后响起，慕霖剑锋一转直指来人眉心。

    “尽欢？”慕霖收起剑。

    “慕哥哥好厉害啊！”江尽欢夸赞道，丝毫没有被慕霖吓到。

    “这样很危险，下次我练剑的时候还是离我远些。”慕霖说道。

    以前在慕家的时候，林云舟那小子老是在他练剑的时候搞偷袭，导致他一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下意识就挥剑，也不知道林云舟怎么样了。

    “好的，下次我会注意的。慕哥哥，不如我们比试比试？”江尽欢想试试慕霖的剑法，她看得出慕霖这一身剑术绝对不是半吊子，如果慕霖知道运用灵力，那她刚刚脑子应该已经成两半了。

    “好。”

    少年手握青檀木剑，剑尖斜指地面，“请。”

    少女挽了个剑花，马尾辫随动作轻扬：“慕哥哥，小心哦～”

    话音未落，她已箭步前冲，木剑破空声“嗖”地响起——

    江尽欢直刺慕霖肩头，慕霖侧身格挡，两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啪”声。

    落叶被脚步带起，在二人之间打着旋儿飘落。

    慕霖突然变招，木剑横削江尽欢下盘，江尽欢轻盈跃起，半空中反手劈向少年手腕。

    慕霖急退三步，鞋底在沙地上划出浅痕。

    少女剑招轻灵，如蝶穿花；少年力道沉稳，似松迎风。

    木剑交击声不绝于耳，“啪、啪、啪——”

    慕霖突然踏步强攻，江尽欢旋身闪避，两柄木剑在空中交错——

    “咔！”

    剑锋相抵，二人同时发力，竟双双后退数步，谁也未能进逼半分。

    风止，叶落。

    少年与少女持剑而立，微微喘息。

    “不错。”檀槐的声音自院门响起。

    “檀长老。”二人向檀槐行礼。

    “今天就是大选，你们两个还不去吗？”檀槐提醒道。

    “对哈，我差点把这事忘了。走走走，慕哥哥我带你去！”江尽欢说着便往两人身上贴了张符，消失在原地。